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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

      中央空调调控之下,盛夏的房间沁凉舒适。
    房间自带阳台,光线通透而不曝晒,落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充满松香气味,被褥凌乱地卷在一边。
    “衡南。”盛君殊叫了一声。
    没有应答。手一松,那截纽扣藤飘落在地上,他拿鞋尖踩住,它挣扎了半天,好容易翻了个身跪下去,发出砰砰砰的磕头声。
    盛君殊的目光扫过阳台,茶几,妆台和床,福至心灵,手扶着足有一面墙那么大的嵌入式衣帽间的门,慢慢划开,撩起了挂在最外面的一排色彩各异的女装。
    脸色苍白的女孩穿着白色吊带睡裙,正抱膝蜷缩在柜子里,一动不动,宛如箱子里放置的人偶娃娃。
    盛君殊有些头痛地俯下身:“衡南,出来。”。
    凑近一看,才发觉女孩脸上满是交错的泪痕,让光一照,亮闪闪的。
    盛君殊浑身发麻。
    垚山派大师兄,从小到大不怕刀光剑影,唯独惧怕女性的眼泪。
    身侧手指僵硬地动了动,蜷起来,在她温热的颊不大熟练地擦了两下。
    衡南让人一碰,眼神登时有了焦距,暴戾和恨意一块袭来,突然的剧痛让盛君殊条件反射地抽回手去,看见拇指下面两排小而深的牙印。
    衡南哭得泪水斑驳。
    他这是……
    被那个最温柔大方、从容镇静、同他说话时眼里带光、温声细语的师妹……
    咬了?
    盛君殊沉默地摩挲着伤口,转念一想,便明白衡南对他的敌意从何而来。
    同意结婚,同意陌生人一切荒谬的条件,不过是以为从此以后在阳炎体的庇护下,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没想到刚来第一天,再度遭到怨灵和妖物的缠绕。
    所以她的心态崩溃了。
    眼前的这个,毕竟只是一个宛如惊弓之鸟的、身为普通人的师妹。
    想到这里,他极其耐心地弯下腰,一手塞进她膝弯,一手捞背后,在衡南剧烈挣扎之前,快速把她从衣柜拦腰抱了出来。
    在他怀里,衡南简直就像扔上砧板的鱼,拼命甩尾挣扎,盛君殊将这幅细弱的骨架捏紧,防止她掉下去,一手定住她的裙摆,转过身寻觅房间里的床。
    好,床单是湿的。
    他面无表情地出门,随便在走廊里进了一间房间,拿脚点开门,把衡南扔在了床上,张开被子一盖,将她掩在底下。
    这个别墅,最不缺的就是房间。
    *
    下午四点。
    仰躺在床上的、盖着被子的白色蕾丝睡衣的女孩一直在望着天花板抽泣。
    她哭得太厉害,哭声和吊兰精的哭声叠在一起,一模一样的细弱,娇气,那精怪就吓得不敢再哭了,于是只有衡南一个人的声音,嗡嗡嘤嘤地盘旋着。
    盛君殊斜坐在床上,压住了她的被子角,膝盖微弯,膝上放着纤薄的笔记本电脑,十指飞动,抓紧时间回了几个部门经理的邮件。
    衡南身上弥散着浓郁玫瑰香薰的味道。盛君殊百忙之中瞥了她一眼,见女孩眼珠润泽,浓密的睫毛濡湿,眼泪不住地顺着眼角滑落,枕套洇湿了一大片。
    他皱了下眉,撩开被子,单手拎着衡南的前襟,把她拽了起来:“坐起来,流进耳朵里容易得中耳炎。”
    衡南温热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他手背上。
    “……”
    盛君殊拿纸巾僵硬地擦了一下,看了她半晌,感觉水分流失得太多,合上电脑,端起床头柜上的装热水的玻璃杯,捏着她的脖颈给她灌了几口。
    衡南冰凉的手攀附上来,握住了杯子,不一会儿便把水杯里的水咕咚咕咚地喝光了。
    风声鹤唳这一整天,她也是真的渴了。
    “衡南。”
    衡南拿着杯子,眼里才像是有了神。眼角、鼻尖都泛着红,像是雪塑的人点了生动的彩,闻声侧眼看过来。
    此刻安静下来,地板上“咚咚咚咚”的声音愈发清晰,好似谁在玩弹珠,衡南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煞白,一头撞进盛君殊怀里。
    “……”
    因为热,盛君殊原本把西装外套敞开来,猝不及防一双冰凉的手伸进外套,把他的衬衣在手心揉成一团。
    盛君殊长这么大,从未被人这么摸过,浑身上下绷紧,捏着衡南的后颈领子,下意识地想把她丢出去。
    但是怀里的衡南抖得厉害,盛君殊心里一软,那手硬生生松开,顺着她突出的后脊骨违心地摸了摸:“……那不是鬼,只是植物精怪。长日无聊,作弄了你,我抓来给你赔礼了。”
    “咚咚咚咚咚……”衡南紧紧攥着他的衬衣。
    “你看它在给你磕头。”
    “……”
    衡南默了许久,慢慢直起腰。
    她向床边看去,地上沾着水写了一排歪歪扭扭的“对不起”,纽扣藤磕头的频率已经慢慢地放缓了,“咚、咚、咚、咚”,伴随着“呼哧,呼哧”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