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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跟她在一张床上睡觉的那个,她的老公。
衡南抱紧了怀里的财宝,脸色复杂地盯着他,拧着眉苦苦思索。
他好像说过,他说了她想要什么,告诉他就可以。现在把他叫醒,直接问他要,不就不用偷了吗?
但是,她又上不来气了。心跳鼓动,两只腿抖如筛糠,是昏厥过去的前兆,身体里仿佛有个声音心理崩溃地哭泣哀求“求求你快走,快走……”
那个声音一哭,她的眼泪也跟着控制不住地掉。
衡南慌不择路地转身,胡乱向上一冲,快速吊上屋架,以逃命的速度连爬带滚地从洞里爬回了房梁上,肚子又贴住冰凉的瓦片,她这才重获新生。仿佛被浪推到沙滩的溺水者,半天,虚脱地翻了个身。
天上一轮明月,苍穹中无数星子。
宇宙慈悲凄凉。
衡南躺在月光照射的房顶上哭了一会儿,半是生理反应,半是委屈窝火。手背擦了擦泪,低头看她偷出来的财宝。
圆圆的,纸糊的,里面那柔韧的铁丝撑着,敞开的口里透着半截黑乎乎的、扭曲地烧到了尽头的蜡。
灯笼?
她还不甘心,晃了晃,又拍了拍,对着月亮看,看到了薄纸下透出的一弯弯的铁丝脊骨,就是个普通的灯笼。
仰起头,茫然看着漫天星子。
……我到底是在干什么?
就这么气醒了,脸上的泪痕未干,紧绷绷的。衡南睁开眼睛,入目就是梦里那张闭着眼睛的侧脸,几乎未曾变化。
如过有,不过是下颌变得趋向成年人的成熟,脸上的肃杀之气已如宝剑入鞘,学会了收,变作了平静的、深不可测的漠然。
两张脸挨得这样近,梦里的反应还未褪去,衡南一阵心慌,就往后退,发现退不了。再一看,她的手臂圈着他的脖子,腿翘起来搭在他腰上,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贴住了他。
衡南楞了一下,这个姿势不可能是盛君殊摆的,只能是她自己干的。
因为盛君殊的睡姿,一如少年时平展规矩,两手搭在腹部,两腿并拢,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被动”。
衡南慢慢地把他撒开,把自己干干净净摘到了一边,拥着被子,气得又吧嗒吧嗒干掉了一会儿眼泪,呼吸渐平,猛地翻身一推他的肩膀:“醒醒。”
第24章 鬼胎(十四)
盛君殊头一次大半夜让人叫醒。
这一千年来,他都睡得浅而警惕,轻微的响动也可以使他立刻睁开眼睛。
但是自从床上多了一个师妹之后,不知是操心她操心得太累了,还是衡南身上的气息误导了他,他总是感觉自己回到了千年前的时候,练完刀精疲力尽,睡得踏实又沉。
所以睁开眼睛时,他睫毛颤着,眸光还有些涣散,半晌才凝了神,为着自己的不敏,有些着恼。
目光转到衡南脸上,又赶紧去看衡南包成熊掌的手。那手支着,绷带没有掉,他放下心。
衡南睁着眼睛,脸色发红,她哭久了的时候,总是脸蛋和眼尾都发红。
她目光复杂地炯炯地看着他,润红嘴唇微微撅着,似乎是屈辱不堪,还强忍着:“我偷了你一个灯笼,明天,赔给你。”
盛君殊看着她,大脑放空,眼睛眨了半天,声音睡得有些哑,低沉了几分:“……嗯?”
衡南耳廓让他震得酥了片刻,浑身都打了个颤。脸色一沉,炸着毛滚远了,抓起被子蒙上眼睛。
才闭上不一会儿,又再度在头痛中睡熟了,手渐渐松开,脸颊慢慢地滑落,歪着抵靠在他肩膀上。
盛君殊却睡不着了,看着天花板,睫毛还颤着,琢磨了半天没头没尾的灯笼,得出个结论。
做梦了,必定是说了梦话。
肩膀一沉,衡南和他隔得老远,脖子却扭成个L形,以一种明早起来必定落枕的姿势,蒙着被子偎在他肩膀上。
盛君殊叹了口气,把被子拽下来,露出头发丝底下一张睡得粉嘟嘟的不太高兴的脸。
盛君殊又看了半天,伸臂将她捞过来,认命地往自己怀里一贴,盖上被子,再度沉沉睡去。
*
寂静的深夜,马路上连车也销声匿迹。
小巷里的墙面上,挂了一串霓虹灯。
灯是彩灯,红的和蓝的间隔,混合起来隐隐发紫,光芒微弱而妖冶,隐隐映照出下面几个窈窕的身影,穿着暴露的女生,踩着高跟鞋地站着,脸上化着浓妆。
有人把木牌举在胸前,轻轻摇晃;有人似乎累了,歪歪斜斜靠在墙壁上,牌子随便地夹在胳膊底下;有人蹲着,木牌垫在膝头,枕着胳膊把头埋进臂弯里,毛躁的长发滑落,似乎十分疲倦。
她们之间,彼此不说话。黑夜里麻木的、熟稔的、心领神会的安静。
“几多钱一夜嘛!”有个男人穿行小巷,越走越慢,在女孩里逡巡一圈,伫立在一个女生面前,打破了寂静。
紫色灯光之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