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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部竟然濡湿着。
衡南顿时呼吸慌乱,声音很轻:“师兄,你想吃什么?”
盛君殊阖着眼,许久,静静地开口:“烤地瓜。”
“……”
烤地瓜?
衡南想起来,在她进入青鹿崖后三年,和大家烤过一次地瓜。
大半夜她被白雪悄悄地叫出来,还以为有什么要事,手上紧握桑剑。
直到被带到一处飘香的洞口旁边,见楚君兮正坐在火堆前,抱着一个大地瓜,熟练地往上涂抹蜂蜜,才不禁一怔:“君兮,你哪儿来的地瓜?”
楚君兮和白雪对视一眼,一时语塞,白雪赶紧把她按在地上:“哎呀,别管哪儿来的,好吃不就行了吗?”
她自己拿了一个,撕开皮,烫得便换手边啃,又取了一个塞给衡南:“师姐,给你吃。”
衡南低眉一笑:“我吃了,岂不是成了你们的共犯?”
山下农家,有好大一片地瓜田,地瓜一列一列,绿叶盎然,农家孩子喜欢三两个攒在一起,架火烤地瓜,诱人的甜香四处飘去,上山下山,每次饥肠辘辘路过,都是种折磨。
次数久了,一回楚君兮从山下路过,果然没忍住趁夜黑风高拔了五六个,用袍子兜着上山,路上碰见白雪,两人一拍即合,流着口水搭上烤架。
偷金是偷,偷瓜也是偷,毕竟违了门规,楚君兮一面翻烤一面笑:“二师姐放心吃罢,让人发现,你和三师姐全推给我。我也许久没被师父打了,屁股想得慌。”
白雪一面吃,一面笑得前仰后合。
衡南同他们蹲在一处,熟练地掰开地瓜:“小声些,大师兄在外面巡查,别让他看到。”
“什么东西别让我看到?”
背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衡南汗毛登时立起,白雪当下就噎住了,掐着自己脖子一顿咳。
盛君殊扛着刀,从后面绕出来,看向烤架,“哪儿来的?”
楚君兮背后藏了个生地瓜,抬头挺胸:“好问题!这究竟是哪里来的呢?”
肃立的少年严厉地扫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向白雪,白雪把嘴里的咽下去,躲到衡南背后。
大师兄光风霁月,就是像门规戒律成了精,一板一眼,妥妥帖帖。在他这里,偷窃绝对是说不过去的。
白雪惊呼一声,险些向前扑倒,原来是衡南忽然起了身。
少年面色复杂地看着面前递过来的地瓜。
“衡南,你……”
他失望地看看她,大概是想说,你一向是听话省心的,怎么……
衡南替他剥了剥,露出里面金黄松软来,灿烂笑着递过来:“师兄多虑了,是山下农人送的,师兄你尝一口。”
她说得太自然,还笑得那么真挚,少年婉拒了几次,鼻尖漫上些汗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小口。
楚君兮白雪两双眼睛盯着,盛君殊觉得空气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衡南耐心地等他咽下去,笑道:“师兄,甜吗?”
吃都吃了,不夸赞一句,似乎有些不大好,他便应道:“嗯,挺甜的。”
话音刚落,衡南忽然后退了两步,敛袖低头:“师兄对不起,我骗你了,挺甜的地瓜是我们偷的,请师兄责罚。”
“………”
衡南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
门规精就那么生气地站着,左手扶着胸口,怀疑人生地看着地面,因为自己也吃了赃物,也吐不出来,站了一会儿,他转身走了。
一回头,白雪和楚君兮都拜服地看着她,竖起两个大拇指。
衡南静默地看着他睫上不为人觉察的濡湿。
谁能想得到呢?过了千年岁月,垚山分崩离析,物是人非。
师兄一个人拖着师门走了那么久,旧日年少早无可追,他却一直想念着那个只咬了一口的烤地瓜。
下午,盛君殊让衡南叫醒。
病房里飘散着一股热乎乎的甜腻的香气,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衡南手里隔着塑料袋和牛皮纸袋,边吹边剥一只巨大的地瓜。
“衡南?”
“嗯?”她抬头。
他看见她有点烫红的手指,赶紧从她手里将地瓜拿过来,转着看了看,有些讶异:“哪来的?”
衡南顿了顿,伸出脚尖,一点一点将外卖纸袋踢进病床下:“我烤的。”
盛君殊更加讶异地看她,似乎想说什么,衡南的下巴高傲地抬起,直至窗外,眼神转向一边:“不难,就是在外面那个草坪上搭了个烤架。”
“……”
“快吃吧。”衡南直直看着他的脸,冷漠地催他。
盛君殊垂睫,拉了拉袋子,热气腾出来。
他躺在床上,微微侧脸,刚准备咬一口,一只手在大地瓜上一抓,毫不客气地夺走了。
“3号病人,这么年轻就三高,能不能有点自觉?”
护士瞪着他,由于这地瓜太烫,她忍不住“嘶”地换了个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