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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起自己当时不以为然的反应,有点说不清的后悔,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那个时候,告诉清岳,她也和他一样。她已经爱上了他,也只会倾心于他,无论他们要相隔多远,多长时间。他在长安找到了她,而她也会等着他归来。
[1]聂冠卿【宋】,《多丽》。
☆、拾壹 11.3
拾壹11.3
暮北和杜若在黄沙漫漫了无人烟中走了十多天。她无数次怀疑他们迷了路,但杜若坚持他们的方向是正确的。
“殿下,大漠就是这样,不论走到哪里,景色总是相同的。”杜若十分耐心地安慰她。
“杜先生,你也是第一次出关,怎么知道方向?”暮北坐他旁边,一条腿从车上垂下来,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杜若指了指天上。
“杜先生,你从没说过你还懂星象。“
“殿下,我懂的东西很多,只不过有些并不总是派得上用场。“杜若毫不谦虚。
暮北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便不那么焦灼了。
终于看到河流的时候,暮北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不顾杜若在身后叫她,一口气跑到河边。杜若在后面慢悠悠地驾着马车到河边停下的时候,暮北跳进了清浅的河水里。
“殿下,你不嫌冷?“现在仍是三月末。
暮北捧起河水把脸洗干净,又用衣服把脸上的水仔细擦干,才惬意地开口:”是有点儿冷,但我实在受不了了。“
杜若忍不住笑起来。这孩子毕竟是个女孩子,这一路真是难为她了。
两人决定在这里扎营休息。漠北的夜晚晴朗无云,与之相对应的,日落之后仍然十分寒冷。杜若生了堆火,两人吃饱喝足,一边烤火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殿下,我们已经过了半程,再有半月应该就能到了。”
暮北用一根枯枝拨着那堆火。
“杜先生,皇子还记得他姐姐吗?”随着他们靠近突厥牙帐,她不由开始担心。
“殿下,”杜若叫她,“皇子殿下离开长安的时候才四岁,身体又不好,一直卧床修养,与太子和公主很少见面,他不会记得殿下的容貌。两位殿下要相认,只能凭借两人手上都有的信物。”
暮北拂过胸前坠着那块玉佩的位置。
“杜先生,突厥人会不会也让人冒充皇子?“
杜若笑起来,“殿下,这就是我来的理由之一。”
“你见过皇子?”
杜若点点头,“清岳是皇子殿下的表兄,他经常去探望皇子殿下。我随他去过几次。”
暮北把那根枯枝扔到一边。“我是在利用那孩子。”
“殿下,做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我并非想做什么大事。我只想救清岳。”她轻声道。
”殿下,无心插柳也是美事一桩。你已经为九原百姓做成了一件大事,他们都很感激你。”
暮北还是摇头。
“我骗了天下人。”她躺在沙地上,看着夜空群星壮阔璀璨。“我只是,有点愧疚罢了。”
杜若无声地笑了。这孩子心性善良,意志坚定,所以才会不断诘问自身。她只是想说出来而已。她没打算让他安慰。这茫茫大漠中除了他们二人再没有别人,她终于有片刻可以做回自己。
四月,漠北开始渐渐回暖。杜若在车上坐着,驾着马车缓慢地从一片沿河的草地中穿过。暮北跟在马车旁边,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
她从没想过,穿过大漠之后会有这样宽的河流。杜若说漠北的河流只有春季冰雪融化和夏季有雨水的时候才会有这么大的水量,而冬天河水结冰,有时候甚至会枯竭。她听了觉得很可惜,这么美的地方,却只在每年春夏短暂的几个月间昙花一现,到了冬季便是一片萧瑟荒凉。
随着他们逐渐靠近牙帐,沿河居住的突厥人的帐篷越来越多。他们站在河边好奇地看着路过的两个汉人,一个是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一个是面容清秀的年轻姑娘,他们用暮北听不懂的语言议论纷纷。她有点不自在,杜若却勾起唇角。
“杜先生,你笑什么?“暮北困惑地问他。
“殿下,他们在谈论我们。”杜若掩住嘴笑道。
“这个一看就知道了。”暮北皱着眉。她又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了什么,“杜先生,你听得懂突厥人的话?”她停下来,看着杜若。
杜若仍然笑着,他没有停下马,马车从暮北面前缓缓驶过。
“他们在说什么?”
“殿下想知道?”杜若有意卖关子。
“想。”暮北的好奇心被吊起来了。
“殿下,他们在猜我到底是你哥哥,还是你父亲。”
暮北愣了愣。杜若也许和爹是同一辈的人,可他身上有种随和大度的东西让他看上去比爹要年轻不少。但杜若和她自己站在一起,又明显是个沉稳可靠的长辈,也难怪那些突厥人猜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