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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娘温声道,“官人说笑了,我怎能把官人一个人丢在家里。再说了,让大嫂一个伺候阿娘,我自己跑回娘家偷懒,也不像话。”
想到自己的大嫂,方二郎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劝丽娘。若说让丽娘不理她吧,他自己都说不出口。丽娘何曾愿意理她,哪回不是大嫂主动招惹丽娘?要说据理相争吧,那可了不得,大嫂能说三天三夜。
丽娘从来不跟方二郎诉苦,也不让他掺和到妯娌两个的纷争之中。
线娘跟在后面,当着方二郎的面说道,“二奶奶,把大姐儿的红封什么的都收起来吧,放那口袋里,等回去了,大奶奶看到了又要生事端。”
丽娘斜眼看她,“多嘴,大奶奶如今已经改了。再说了,大奶奶的是非也是你能说的。”
线娘笑道,“好好,我说错了。您快收好,省的丢了。”
方二郎暗自叹气,大嫂前些日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姐儿有个什么她都要眼红,要想办法弄一些走。回娘家走亲戚,非要把姐儿的金锁借去戴,借去了就不还。
说起金锁,这里面还有个是非。
方大奶奶年前冬月间回了趟娘家,因是去喝喜酒,方大奶奶为了充面子,把大姐儿的金锁借去给大哥儿戴。她说是借,丽娘也不好拒绝,只得给了她。
线娘私下嘀咕,姐儿的金锁是女娃娃的样式,大哥儿戴了也不像啊。方大奶奶不管那么多 ,高高兴兴带着大哥儿回娘家去了。
回来后,她只字不提还金锁的事情。一天两天,好像混忘了似的。
后来方家阖家要去赴宴,大姐儿也要出门了,丽娘让线娘去讨要,哪知方大奶奶一翻脸,我已经还给你了啊,当天回来就给你了,作甚又来讨要。
她还没还线娘还不知道啊。
线娘本就性子烈,气得当场吵嚷了出来,“你一个主子奶奶,借我们奶奶的金锁不还,还有没有道理了。大奶奶若真买不起个金锁,又想要,明着说就是了,我们奶奶就算当了嫁妆,也给您买一个,省的您用这法子,说出去了方家脸面往哪里放呢。”
方大奶奶被她说中心事,气急,说她一个奴婢敢犯上,要打她。
方太太和丽娘都出来了。
方大奶奶指着丽娘的鼻子骂,“二弟妹,你窝囊也要有个度,丫头都要骑到主子头上了,你再不管她,我就替你管了。”
丽娘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大嫂,把金锁还给我吧。”
方大奶奶撇开脸,“什么金锁,我回来当日就给你了。”
丽娘不理她,看向方太太,“阿娘,咱们家遭贼了,大姐儿的金锁被偷了。这贼子不要脸的很,专偷金器,咱们还是报官吧,不把这贼抓了,还不知道后面要偷什么呢。”
方太太没有说话,心里嘀咕,借金锁时她知道,还的时候她倒未曾见过,难道大儿媳真没还?但没凭没据的,她也不好偏着哪一个。
方太太厉声道,“我不管你们谁在弄鬼,今儿老实给我交代了,若做出丢我方家脸面的事情,看我饶你们哪一个。”
丽娘心中无愧,仍旧说,“阿娘,报官吧,儿媳妇也害怕的很。咱们私底下报官,我让我阿爹找几个经年办案老手,定能找出贼来。还不用声张,外人也不知道。”
方大奶奶手心捏了把汗,但想到那金锁已经被她融了,死无对证,你报官我也不怕,也梗着脖子说,“报官就报官,让官老爷来还我清白。”
方太太挨个看看两个儿媳妇,沉声说道,“等老大老二回来再说。”
报官是不可能的,方家丢不起那个人。方大奶奶死活说自己还了,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金锁的事儿就成了死案,没个头绪。
丽娘白吃了亏,咽不下这口气 。
她让线娘白天无事时,出去打听打听,方大奶奶近日去过哪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线娘利用每天出去采买的机会,顺带跟踪方大奶奶,终于发现异常。
方大奶奶前一段时间去过一家金器作坊,这家作坊专管金器以旧翻新。有人说看到方奶奶去过那家作坊。
得到这个消息,线娘异常兴奋。但更多的,她也打听不出来了。
丽娘让线娘回了趟李家。
李家人听说了金锁的事儿,都陷入了沉默。
严氏先开了口,“你先回去,莫要声张,告诉你们奶奶,这几日和方大奶奶和睦相处,看看她身上头上有没有新的首饰,都是什么花样的。”
过了几日,线娘又回来了,方大奶奶果然多了根金钗,线娘连样式花纹都说的一清二楚。严氏着人去金器作坊一打听,果真不出所料。
方大奶奶把大姐儿的金锁融了,打了一根金钗,剩下的金子,都揣自己兜里了。
严氏以偷盗为名,让金器作坊的老板出具了当日融金锁时的流水单,上面有方大奶奶的手印。
拿到这个后,丽娘当天夜晚就把方大奶奶拿下了。
铁证如山,方大奶奶想抵赖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