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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不说赵泰还好,一说赵泰的名字,何翠莲的表情越发难看了,怒道:“屋里还有个贱人,你们去给我拖了出来,记得别让她拿任何东西!敢勾引我儿子,我让你们身无分文当乞丐去!”
    说罢,她手一挥,两个丫鬟快步朝屋里跑了进去。
    晓月摇着头,泪水簌簌而下,她知道赵家人肯定会找上门来,但她不知道找上门的赵家人行事竟会如此野蛮,根本一点情面都不讲。
    “夫人......求您给我们留些活路......”
    晓月这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面庞并没有引得何翠莲的同情,只一会儿,两个丫鬟夹着小蛮出来了。
    看着姿色更加出众的小蛮,何翠莲嘴角突地露出了阴狠的笑容:“两姐妹一个比一个漂亮,要是好端端把你们放了,这以后......要是你们当中有谁得了好的去处,我岂不是凭白多了仇人?”
    晓月她们听得头皮发麻,难以言喻的恐惧蔓延到了全身。
    “夫人,求求您,求求您......”
    何翠莲不想留下祸患,所以她打算毁去晓月姐妹的容色。
    她从发间拔下一支长长的簪子,扭头对一个抬轿的下人道:“去,到她们脸上划几道!”
    被何翠莲点到的年轻男下人有些不忍地看了看晓月姐妹,但仍旧乖乖接了簪子,夫人的脾气一向乖戾,他可不敢逆了她的意思。
    眼看着簪子越来越靠近,晓月怕得尖叫起来。与此同时,冯妈妈和小蛮也发出了不甘的尖叫。
    何翠莲捂着耳朵道:“把她们的嘴巴堵上。”
    很快,三个人的嘴巴里塞好了东西。
    男下人闭着眼睛,用力地在晓月的脸上划了下去。
    一声划破皮肉的声音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赵泰焦灼的声音:“娘,您先听我说!”
    从贴身小厮处得知母亲过来这边的消息,他立刻赶了过来。这一路上,他一直在心里祈祷,祈祷母亲没有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母亲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家里的丫头每年都要被母亲卖掉一些,罪名是勾引主子。弄到现在,家里的丫头看见他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似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把晓月姐妹藏起来不让母亲知晓的原因。
    原先他想着,等他玩腻了再交给母亲也不迟,可这会儿他对两姐妹还在性头上,是万万舍不得的。
    既然母亲知道了,那只能把两姐妹弄进府去了,这样说不定母亲还会放过她们,赵泰在心里想着。
    第32章见红
    这一日,方氏突然面带惊慌地来找徐书怡:“娘,我刚才上茅房的时候好像......好像发现底下见红了。”
    一听说见红,徐书怡也跟着慌了:“你没有看错?”
    方氏点点头,眼圈一下子红了,说道:“娘,你说孩子不会有事吧?”
    “呸呸呸!”徐书怡罕见地做了个不雅的动作,说道:“你可别胡说!先去躺着,我去请朱大夫。”
    临走之前,她也没忘了嘱咐崔兰花,让她去照看一下二嫂和小侄女。至于陈氏,月份那么大了,她也不想麻烦她。
    少顷,朱大夫被请了回来,他径直走到方氏的屋子替她把起了脉,一边问道:“腹部这里有没有觉着痛?腰和后背呢?”
    方氏摇摇头,回答道:“除了腹部微微有点疼,其它倒没什么。”
    朱大夫又转头问徐书怡饮食的情况,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随后忽地深深叹了口气。
    徐书怡见他表情似有不对,神经立时绷紧了,小心翼翼地说道:“朱大夫,二郎媳妇她......”
    朱大夫起身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徐书怡到外面去说。
    徐书怡会意,跟着他走到了屋外。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道:“朱大夫,不会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吧。”不会真的到了流产的地步吧。
    朱大夫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庆森两口子昨晚可能行房事了。”
    啊?难道见红的真正原因是这个?徐书怡既有些惊讶又有些生气,这夫妻俩,都生过一胎了,难道还不知道头三个月的重要性?
    当然了,目下只是朱大夫的猜测而已,真实情况还得问过方氏才知道。
    徐书怡边想边看了眼朱大夫,方氏的屋里还有崔兰花这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在,想来朱大夫将她叫出来的用意便在于此了。
    重新进屋让崔兰花回避之后,徐书怡实在忍不住地先开了口:“二郎媳妇,你和二郎......那个昨晚处一块了?”
    方氏起初还有点听不懂,醒过神来后才颇为心虚地嗯了声,一双手捂上了小腹。她记起来了,好像朱大夫有提醒过的,头三个月最好不要行房,可是......可是她这肚子离满三个月没几天了,怎么还会......她不敢深思下去了。
    即便不看她也知道婆婆现在肯定生了怒气,但这事也不能单怪她,要知道昨晚主动的人可不是她,只是她也没有拒绝罢了。
    昨晚亲热过后,她肚子根本没觉得怎么样,谁知道早上起来上茅房,这里裤上就显出了红色呢?
    她之前其实更多的是疑心自己吃错了东西,还有就是晚上没休息好。因为晚上孩子会时不时地醒来,她只得也跟着醒来应付她,白天呢,虽说家务活不用做了,但照顾孩子的事情还是得由她自己来干。
    本来她想着,经过这次的事情,她正好可以提出来把孩子交给婆婆去照顾,如此,她一整天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反正自打怀孕后,她的奶水一下便少了许多,芬儿这孩子也是时候给她停止喂奶了。
    正如方氏所料到的,徐书怡面上的确满是怒气,但她并没有发泄出来,好歹她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
    徐书怡问道:“朱大夫,要不要再开个方子?”
    朱大夫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氏道:“方子不用开了。幸而前段日子养得好,不然......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不管用喽!”
    话里有开玩笑的成分,但其中也未尝没有朱大夫对方氏的不满。作为大夫,看到不遵医嘱的人,心情很难好起来。
    等朱大夫一走,徐书怡顿时拉下脸,责备的话随之说出了口:“二郎媳妇,身体是你自个儿的,你要糟蹋,别人还能拦着你不成?”
    “娘,不是我,是当家的他......”外人既不在了,有些话方氏觉得不能再藏着掖着了,于是她既懊悔又委屈地小声道:“昨晚是当家的硬要和我......我总不能推开他吧。还有,我的肚子快满三个月了,我们俩个都没想到......”
    徐书怡没有料到方氏的嘴巴到了这会儿还如此强硬,错了就是错了,现在是运气好没出大事,但若是运气不好呢?
    想了想,方氏到底怀着孕,她也不好多么严厉地指责她,万一刺激到她从而影响了腹中的胎儿,那又该怎么办呢?
    徐书怡没有再多说话,只深深地看了眼方氏便出去了。
    对于方氏,自己是有顾虑,但对崔庆森可没有,哼哼,徐书怡在心里冷笑两声,等你回来,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傍晚,男人们陆陆续续收工回到了家。
    崔庆森是最晚到家的一个,才进门他就觉得家里的气氛有些怪怪的,心里还在思索呢,却见他娘一记眼刀横过来:“二郎,你过来。”
    崔庆森愣愣地看着他娘的后背,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出他所料,刚关上房门,他的胳膊上便被狠狠拍了一下,随即耳边便传来了责备的话语。
    “你媳妇的身子没满三个月,你知道的吧?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管不住你自个儿呢?”
    崔庆森红着脸嘀咕道:“娘怎么还管这个啊,再说,三个月......差不多了吧。”
    徐书怡恼怒道:“听听你的话,一个两个脑子都这么不清楚。我可告诉你,你媳妇今儿早上可是见红了,幸而朱大夫来看说......”
    “娘,你说什么见红?”这还了得,崔庆森已经顾不得听接下去的话了,急急打断道:“我去看看芬儿她娘。”
    “站住!”徐书怡大喝一声,叫住了崔庆森:“你媳妇没出大事,只需好好休息几天即可,所以你不用着急。要是真有事,我难道还会有闲心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之前不是没提醒过你,你媳妇怀胎前后间隔的时间有些短,让你们注意着点注意着点,可你倒好,没问过朱大夫就急吼吼地爬你媳妇身上去了,真要出点事,我看你就算后悔死也没用!”
    “娘,我知道错了,您先容我去看看芬儿她娘。过后......过后您尽管打我一顿!”崔庆森说道。
    “去吧,去吧。”徐书怡看着崔庆森面上的急色,心头一软,挥挥手放走了他。
    第33章母女
    “娘,你看芬儿她娘要静养,要不芬儿麻烦您带些日子?”崔庆森腆着脸道:“八个月了,该断奶了。”
    徐书怡倒没怎么生气,说道:“玉芬丫头交给我没问题,不过时间上只限于白天。”
    崔庆森笑道:“行,反正晚上我也回来了。芬儿我会照顾。”
    徐书怡对他的应答相当满意,语气一下柔和不少:“朱大夫连药方子都没开,你就放心吧。这两天你媳妇就在床上躺着别起来了,让你小妹把饭菜端到你们屋里去。”
    听了这话,崔庆森又感激又有点不好意思,抓抓头皮道:“给娘和小妹添麻烦了。”
    徐书怡点头道:“你小妹近段日子确实辛苦,既要帮忙做家务,又要帮忙照顾两位怀孕的嫂子。娘只盼着你能记着这些。”
    闻得此言,崔庆森非常认真地道:“娘的意思我懂。我们兄弟三个只有兰花这一个妹妹,今后定不会叫她吃亏了去。”
    跟崔庆森说完话,徐书怡便来到了崔兰花的屋子。
    同往常一样,崔兰花还是在忙着做针线。听到动静,她抬起了头,旋即面上浮现出了浅浅的笑容:“娘,您来了。”说话间,人亦站了起来。
    徐书怡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不自觉的宠溺,柔声道:“娘就知道你又在绣东西了,忙了一天了,早点歇息吧。”
    “等我把这块帕子绣好就睡。”崔兰花笑道:“我记着娘说过的话呢,定会仔细眼睛的。”
    徐书怡很喜欢崔兰花这个便宜女儿,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前世她没有感受过,在到了这里之后,她才真的有了比较深的体会。
    崔兰花会亲热地靠到她的肩膀上,会给她端水端饭,会主动帮她做家务,会帮她捶背揉肩......只可惜,这么贴心可爱的女儿,留在身边的日子越来越短了!
    “娘,你在看什么?”崔兰花摸摸自己的脸道:“是不是我脸上哪里不对?您盯了我好长工夫了。”
    徐书怡笑着摇摇头道:“没有,娘是看兰花好看呢。”
    崔兰花腼腆含羞地道:“娘看自己的孩子都是好的。我其实知道的,要是论长相,春花那样的才叫好看呢。”
    “你说郑春花?”徐书怡回忆了一下,说道:“还行吧。她有她的美,你也有你的美,可别看低了自己。”
    崔兰花笑了笑,她其实并不是看低自己,而是......怎么说呢,应该是叫有自知之明吧。
    想到上次去春花家串门时听到的话,她的心绪微微有了波动。
    “娘,春花她......订婚了,这块帕子是我答应送给她的贺礼。春花的未婚夫是永和镇上的,听说开了家成衣铺子......”
    徐书怡惊讶地中断了女儿的话:“那个春花......她的未婚夫不是姚家的老二吗?怎么变成永和镇上的人家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崔兰花心里也有疑惑:“春花没提姚家,我也没多问。”
    徐书怡理解地点头道:“这种事情的确不能开口相问。横竖都是别人家的事情,我们管那么多干吗呢?说起来,春花同你的年纪一般大,你的亲事......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想法?”说着说着,她忽然心中一动,倒是想起了自己原先的打算。她到底是从婚姻自由的时代过来的,做不来在儿女亲事上擅专的事。
    “你也别不好意思。娘想着,嫁人是女人一辈子的事情,嫁个合你心意的自不必多说,但要是嫁个不合你心意的......”话没说完,但里头想表达的意思却很清楚。
    崔兰花微微红了脸,小声道:“爹娘为我相中的肯定好,我都听你们的。”
    徐书怡不放弃地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没什么想法?”
    崔兰花很确定地道:“嗯,本来亲事就要由爹娘做主啊!”
    好乖巧的孩子,徐书怡再次在心里发出了一记感慨,紧接着一只手便不由自主地摸在了崔兰花的头上,温言道:“好孩子,谢谢你的信任。娘知道你的心意了。”
    崔兰花闭上眼睛,似是很享受徐书怡对她的亲近。这一刻,房间里流动着的,尽是一股安静温馨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徐书怡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洗洗便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