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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节

      凤羽珩点点头,这才问起吕燕的病情,听葛氏简单说了情况之后却也心生疑惑。可眼下毕竟不是问病的时间地点,她便道:“你且莫急,待明日有空本郡主亲自到府上看看再说。”
    说罢,就要抬步入宫,那在宫门口记名的太监也哈着腰做了请的手势。葛氏一看她就要进宫去了,于是赶紧又追着小声说了句:“郡主,大夫都说小女是中了毒,连百草堂的大夫都如此说。”
    凤羽珩听在耳朵里,脚步却没停,葛氏虽有入宫资格,但今日却并没打算入宫,只想在宫门口堵着凤羽珩说上这几句话。眼下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便也不再纠缠,恭敬地退了后去。
    早在来时吕松就告诉了她,济安郡主既然亲手促成了此事,那就不会轻易的让这件事情就这么掀过去。那下毒之人不管是谁,只要济安郡主肯去查,就一定查得出眉目,到时,不用咱们找其寻仇,济安郡主自然会有所回应。葛氏这才来了瑞门这里候着,如今见凤羽珩对这件事情的确上心,还承诺说明日会到吕府去看看,便知吕松分析得没错,心里也多少踏实了些。毕竟她是个母亲,与前程比起来,还是女儿的性命更重要,凤羽珩是神医,她去了,吕燕兴许还能捡回一条命来。
    凤羽珩入宫时,天色已经渐暗,宫里所有的灯笼都燃了起来,很是喜气。
    今日,所有宫人都换了新装,太监着藏蓝,宫女穿浅粉,还破例的让小宫女们都化了精致的妆,戴了些精巧首饰,远远看到,就像是天下宫娥下凡,走来走去的极晃人眼。黄泉扯了扯自己身上那件绿了巴叽的袍子,懊恼地说:“早知道小宫女都穿这么好看,我就听小姐的话也打扮打扮了。”
    忘川没心思取笑她,只跟凤羽珩说:“也怪奴婢疏忽了,应该多盯着点吕家那边才是。”
    凤羽珩摆摆手:“不怪你们,这事儿怕是有人从中作梗,咱们且等等看再说。”
    几人一路说着往景慈宫去,她今日到得不早,又在宫门口跟葛氏说话耽搁了一会儿,到景慈宫宫院时,里头已经站着不少女眷,正三五成群地凑到一处聊天。见她来了,纷纷行礼问安,大过年的谁也不想讨嫌,所以这面上看起来到也是一团和睦。
    皇后身边的芳仪一早就站在殿门口等着,此时一见凤羽珩来,赶紧上了前,笑着问安,然后说:“郡主快随奴婢进去吧,舞阳公主一早就来了,正在里头陪着皇后娘娘说话呢。皇皇早有吩咐,说是您来了之后直接入殿既可,不必在外等候。”
    这话一出,又是人人羡慕,能让皇后如此给面子,还是个外姓之人,这凤羽珩这两年多混得真叫一个传奇啊!
    按说以往面对这种邀请凤羽珩都会恭敬不如从命,但今日却摆了手,笑着对芳仪说:“多谢皇后娘娘美意,劳烦姑姑先行,阿珩过会儿就进去给娘娘请安。”说罢,看了看四周,再道:“娘娘跟舞阳公主定有好些知心话说,阿珩就不急着进去打扰,先在外头跟几位要好的姐妹们说说话,劳烦姑姑体谅。”
    芳仪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这就是想在外头留一会儿,不愿提早进去,毕竟里面拘束,皇后虽说对凤羽珩一向和气,可凤羽珩在这后宫里最亲近之人到底还是云妃,她们这边只要尽到心意就好,并不指望她真的就热络得跟亲闺女似的。于是她便也不再多让,只俯了俯身,进去回禀了。
    慢慢地,景慈宫聚集来的人越来越多。玄天歌在殿里头陪皇后说话,但风天玉和任惜风却是一早就围在了凤羽珩身,几人说笑着到也是开心。
    渐渐地,想容和粉黛也进了宫来,这两姐妹虽是一起走过来的,二人之间却并没有多少交流,想容还是跟以往那般怯生生的找个角落去站着,粉黛今日也不似从前那样张扬,冷着面站到一边,谁也不跟谁说话。当然,二人也是谁都没理凤羽珩,保持着所有人都认为正常的距离,就像个陌生人。
    到是姚家的三位夫人,进了这景慈宫后,环视了一圈,很快地就发现了凤羽珩所在。于是,在许氏的带领下,姚家三位夫人齐齐朝着凤羽珩走来,然后热络地把凤羽珩的手一拉,就听许氏最先开口道:“阿珩,舅母做了你最爱吃的点心,明儿带着子睿回家里来吃饭。”
    这一句出口,在场所有夫人小姐都给看傻了眼,立即有人私语起来——“济安郡主不是跟姚家决裂了么?”
    “是啊,都闹僵好几个月了,可没听说什么时候又和好的。”
    “那眼下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别说这些夫人小姐们疑惑不解,就连凤羽珩都有点儿发蒙,疑问的目光投向姚氏,就见姚氏拍了拍她的手背,提高了声音,确保能让更多的人听见她的话,这才又开口道——“牙齿也有碰到嘴唇的时候,但总不能因为相撞就把牙齿给拔了。一家人啊,就是打断骨头都连着筋的,怎么能总是说两家话的!阿珩是姚家的女儿,永远都是,谁也别想把这孩子跟姚家给拆开!”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81章 自己作死,谁也拦不住
    许氏当着几乎整个京城的女眷们说出这样的话,又是在景慈宫这样的地方,这就相当于代表姚家表态了。更何况,站在她身边的还有姚家另外两位夫人,也是跟着不住地点头附和着。这突然而来的翻盘,引得人们惊讶不已。
    说掰就掰,说合就合,姚家的柔韧性也太强了吧!人们感叹,当初因为济安郡主与她娘亲之间闹僵,姚家可是第一时间就站出来支持姚氏的,一致对外的排挤着凤羽珩。怎的这才几月光景,风头就转了?两家的恩怨就都不作数了?
    疑惑间,有人想起姚氏离京那档子事,于是很是有理有据地讲了起来:“要说姚家最开始肯定也是排挤那济安郡主的,毕竟姚氏是神医姚显的女儿,女儿怎的也比外孙女亲吧!姚凤两家是死敌,济安郡主有着一半的凤家血统,就冲着这一点,当初姚家与她决裂那也是做不得假的。”
    人们对此都相当认同,但就是因为太认同了,所以对姚氏眼下的表现才万分不解。
    那人便又道:“但亲生女儿归亲生女儿,姚氏现在已经跑了的事你们也听说了吧?她可可不是一个人跑的,还带着个跟济安郡主长得十分相像的义女。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就在她跑的同时,那凤瑾元也跑了。这脚前脚后的,难保两个人不是约好了一起跑的,这就不是姚家所能忍的了!”
    她这一说,立即就有人接话道:“没错没错,那两人是一起跑的,这事儿如今谁不知道啊!凤瑾元失踪,凤家的四小姐闹得整个儿京城都快翻了天,我就亲眼看到过她因为这事儿骂大街。再说,咱们家里父亲都是在京官员,这消息多多少少还是能听说一些的,姚氏跟凤瑾元带着那个义女跑了,听说啊,是去了南边儿。”
    “这就是了!”之前那人再道:“姚凤两家本就水火不容,姚氏现在做了这样的选择,那就说明已经弃娘家的脸面不顾了,那姚家为何还要为了她而跟济安郡主交恶?要知道,能有个做郡主的外孙女,这对姚家来说可是个现成儿的大便宜。”
    人们议论的声音不大,却也不至于是窃窃私语,凤羽珩这头多多少少也听了个大概,就见许氏微微点头,小声说了句:“理由找得还算充份。”然后再笑笑,提高声音道:“过了这个年,再没几月咱们家阿珩就要年满十五岁,该办及笄礼了。我们与御王府上也已经商量好,及笄礼与亲事一块儿办,也就是说,咱们阿珩很快就要出嫁,嫁到御王府去,是为九殿下的正妃。”她一边说一边拍着凤羽珩的手道:“阿珩你放心,你外公和舅舅们都发下了话,一定要给你办一场体体面面的大婚,绝不能失了你郡主的身份。”
    凤羽珩心知这定是爷爷姚显在进宫之前就跟这几个舅母打了招呼,姚家再也不愿独善其身,与她假意决裂。与其亲人变成陌生人,她们到宁愿掺合到这一场乱世中来,与她并肩而战。
    意识到这一切时,满满的感动溢上心来。从前她一门心思地想着自己惹下的诸多祸事万不该连累他人,特别是放在心里的那些待她好的人,同时也是怕别有用心者利用这些亲人来向她发出威胁。可却只一心想着保护,却忽略了对方愿意与她同甘共苦齐头并进退的心思。姚家如今表了态,没与她商量,突然就做了这样的决定,可以看出姚家内心的坚定,以及对她这个外孙女、外甥女的重视,她不能不感动。
    “好。”凤羽珩终于开了口,回应着许氏,她说:“那一切就有劳三位舅母多多操心,阿珩不管到何时,都是姚家的女儿,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这边华丽丽地来了一场认亲,所有看到听到的人在得知姚家与济安郡主已经合好的同时,也意识到凤羽珩已经快满十五岁,已经快要及笄,而及笄之日也就要与九殿下成婚了。这对于京中来说可是件大事,一时间,又是议论纷起,甚至有一些对玄天冥依然默默地爱慕着不肯死心的女子,也向凤羽珩投来了怨毒的目光。
    可这就应了那句话:我就喜欢看着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她凤羽珩是玄天冥命中注定的妻子,任何人也无法改变。
    眼见人们又三五成群地各自说开了话,凤羽珩这边也不再故意演戏,而是由许氏三人围紧了她,又是抓手又是抓胳膊的,好一通亲近。凤羽珩这个无奈啊,她知道这几位舅母都是女儿控,见了她就跟见了国宝没啥两样,可是得好好热情一番。好在这种热情她并不排斥,几人说说笑笑的到也热闹。
    好不容易从合好的气氛中缓合下来,许氏拉着凤羽珩小声问了句:“凤瑾元那头,你有没有派人去给追回来?”
    凤羽珩摇头,“没有。”
    三位舅母不解,“为何不去追?难不成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到边南那头过起小日子?你要知道,八皇子能建立个小朝廷,足以见得那头是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若是让他们三人在那头成了气候,到时候南边儿的人只认那个人是郡主,抢了你的功劳给八皇子助势,可怎么得了?”
    许氏的担忧也是很多人的担忧,就连也一直围在凤羽珩身边的任惜风也道:“是啊,阿珩,你可要想清楚。临来时我父亲还让我问问你,如果需要帮忙的话,他可以暗里给旧部去信,让他们在南边儿把人劫走,省得到处去祸害。”
    凤羽珩知她们都是一片好心,可她却依然摇头,道:“如果这事儿我照这么办了,那可就成了追着他们屁股后头走,早晚要被耍得团团转。这一次我把人劫走了,下一次对方还会想出其它的花样来,虽然见招拆招也让对方得不到便宜,但于我们来说就太过被动。我凤羽珩从来都不是被动的人,从来都不愿意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那三人想到南边儿去,就让他们去,想过一家三口的日子,就让他们去过,这招儿棋我不拆,也不破,却是想给他们再加一把火。想过其乐融融的冒牌日子吗?我会让他们过得十分精彩。自己作死,谁也拦不住。”
    听凤羽珩这样说,身边的人也长出了口气,许氏道:“你心里有数,咱们就放心了,你外公这些日子因为你的事可是没少上火,阿珩你以后多往咱们那头走动走动,多陪陪你外公,他年岁一年比一年大了,陪一天就少一天。”
    许氏的话一下子就把凤羽珩拉回现实中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长久以来都犯了一个错误,她只想着爷爷穿越重生又回到了她的身边,让她把前世没有尝够的亲情又有机会再尝一遍。可却忘了,这一世的姚显却已到了晚年,就像许氏说的,陪一天就少一天,她却在这里平白的浪费祖孙团聚,这真是……
    “傻孩子。”许氏看出凤羽珩脸上写着懊恼,不由得心疼起来,“你外公又没怪你,都是这世道不好,也怪咱们都出身在这样的人家。唉,若是普通百姓,怕是日子要幸福得多。”
    这道理谁都明白,一时间,众人都不再说话。好在这时芳仪也从里面出来,叫着大家进到大殿去给皇后行年礼。于是,人们停止交谈,呼呼啦啦地进了殿去。
    大年初一,官员给皇上行年礼,女眷就要向皇后问年安,这是规矩,年年如此。当然,行礼的同时也要送上自己备下的礼物,而女眷送皇后的礼物就比较好选了,无外乎就是一些稀贵的珠宝玉石,佛像首饰之类的。包括凤羽珩都没有太过特殊,只着人从矿场那头运来上好的玉料打磨出一柄如意来。到是她的那个玉矿,这一个大年可是收获颇丰,有太多人知晓那玉矿根底,都知会出好料,一个个的早早就前往挑选,着实狠赚了一笔。
    给皇后行完了年礼,人们有一些留下来陪着皇后说话,而大部份人还是回到院子里自顾地赏灯看景,等着翡翠殿那头来传她们过去。玄天歌也从殿里出来,拉着凤羽珩走至一排花灯之下,乐呵呵地赏着。
    有女人在的地方是非就多,女人最爱做的事情也就是嚼舌根子,纵是这院子里有再多美景再好看的花灯,也是抵不过她们的八卦热情。很快地,凤羽珩就听到有人在说:“你们听说了吗?八殿下回京了。”
    立即就有人激动地附和道:“当然听说了,是腊月二十九那晚回来的,从南城门进的城,带着好长的车队,十分气派。”
    说话的是个小姑娘,十三四岁的模样,凤羽珩顺着声音看去,但见那小姑娘一提起八皇子来可叫一个面颊绯红眉飞色舞。而旁边也立即就有人笑她:“老实说,是不是到城门边上去守着了?”
    一提起这个,那小姑娘果然又害羞起来,可也马上就道:“可不只我一人,好多人都去了呢!八殿下当时没有坐在马车里,是骑着马的,那风采,你们没去看,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旁边姐妹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有的跟着一起夸赞八殿下的,也有的人说再有风采也不关她们的事,她们惦记不上。更有的人还是一心想着九皇子七皇子,对八皇子不屑一顾。这时,就听那个花痴小姑娘又说了句话,却是引得凤羽珩心头疑惑大起——“八皇子真是十分气派,光是进城来的马车就排了长龙。我们数过了,足足二十辆!”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82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
    八皇子回京带回二十辆马车,这话落在凤羽珩耳朵里可就让她不得不多想了些。按说驻守边关的皇子回京,除非有家眷,又或者以后就不再回去了,这才会多带些人回来,否则最多就是些随侍,再有一路跟随保护的高手。但随侍和高手一般不会坐马车,都是骑马的,二十辆马车,可是能坐好多人的。
    她上了心,犹自琢磨起来。身边的玄天歌小声与她道:“最听说带了不少车辆进城,但他带回来那些马车是直接进了盛王府的,没在外头露面。不过到也不算稀奇,毕竟赶上大年,那些马车里头也未必就都是坐着人,我合计着,应该是从南边儿带回来的好东西,这京城上上下下不少需要打点的,往宫里送一些,再在宫外走动一番,可是要费不少物件儿。”
    听玄天歌如此一解释,凤羽珩也觉得算是有理,可再想想,却还是认为没有这么简单。可至于如何不简单,她到是一时也想不出来。可偏偏这时,又有几位夫人在不远处耳语起来,都是掩着口说话的,她听不到也看不到,自然是不知所谈内容为何。但那几位夫人在谈话间却不时地往她这边看来,虽然很小心,却还是被她给留意到了。直觉告诉她对方所说之事定是与她有关,却不知是京中那些无聊的八卦,还是些别的什么。
    到是先头那几位小姐的话题十分活跃,聊着聊着已经聊到女孩子的情窦初开上来。就听其中一位说:“八殿下这些年在外头历练得可是愈发的有味道了,皮肤黑了些,也有些微微的胡茬。”
    这话一出,立即就有人打趣道:“味道?什么味道?你喜欢闻那种味道?老实说,是不是看上八殿下了?”
    之前说话的女子面颊绯红,明显的就是被说中的模样,可是害羞了一会儿,却还是用上牙咬起下唇,半晌,无奈地摇头:“家里母亲说了,皇子们是多贵重的身份,咱们攀不起。更何况是八皇子这样前途无限量的,真要一心攀附,保不齐将来就要出事,连累家人。”
    这话说的声音不大,凤羽珩是辨着唇形看出来的。她不太能想得起来那八皇子长得是什么样子,但玄家人都不难看,这点是肯定的了,那八皇子驻守边关,又是边南一带,想来是会多些野性,被这些小姑娘瞧见了犯犯花痴,也是正常的。
    那姑娘的话引得边上几位小姐也跟着感叹,就听一人说:“别说是八殿下不敢指望,其它的殿下又有谁敢指望呢?我家里也说过,如果想过好日子,最好不要嫁到皇家,虽说嫁进皇家将来有可能大富大贵,帮着娘家也争份荣耀。但自古富贵险中求,咱们本也不是贫贱人家,犯不着为了更大的富贵去跟着冒险,还是平平安安的好。”
    这话一时间引得几人连声感叹。
    凤羽珩却对这几位小姐生了些好感来,毕竟她自从到了这大顺朝,见到的多数都是凤沉鱼凤粉黛那种性子的人,男的也多数如凤瑾元那般一心想着争名夺利。如今却发现,原来也是有不少人家是能想得开的,只求平安不求富贵,这样的心思在这古代,的确是难能可贵了。
    她忽地想起个事儿来,上次月夕宫宴曾答应了吕家的大小姐吕萍帮着她看那腋臭之症,过后却是一直忙这忙那的就给搁到了一边。再加上后来冬围又出了一堆事情,吕萍那头到是没顾得上。但她月夕之后曾让忘川送了一只喷雾过去,想来应该也能顶上一阵子,正好之前答应吕夫人明日要过去看看吕燕的中毒之症,顺便也去看看那吕萍吧。
    她想得出神,一时也没再说什么,到是身边的玄天歌几人抓着她问起了白芙蓉的情况。她回了回神,赶紧告诉她们:“没事了,已经好到了九成,剩下的就得靠慢慢养着,是长年累月的恢复,不是一时能调得过来的。病虽无碍,但皇宫却进不得,毕竟人人都知她病了,这半年多都没露面的人,还是不要赶在这个时候来参加宫宴的好。”
    听她说白芙蓉已经没事了,几人这才松了口气,又开始商议着哪天一并过郡主府去看看。玄天歌到是又想起个事儿来,于是抓着凤羽珩小声说:“我听说八哥回京之后,他的车队进了盛王府,而他则是直接就进了宫。进宫之后没有去看皇伯伯,到是先往元贵人那里去了,送了不少好东西,两人还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
    凤羽珩说:“早有听闻八殿下与元贵人母子情深,八殿下为人如何且先不论,但却是个孝子,对元贵人很是顺从,基本是元贵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玄天歌冷哼一声,“什么孝不孝子的,他就只孝顺他娘,可没见对皇伯伯有多少孝敬。”说到这儿,却也是感叹了一番,再道:“人人都想当皇帝,可是当皇帝有什么好?臣不臣子不子的,亲生儿子对他好些,多半也是为了巴结,也是带着目地的,哪有几分真心实意。有的时候想想,真是可怜皇伯伯,总想着能进宫多陪陪他,可有时候府里事情也多,便走不开。”
    凤羽珩劝她说:“人生就是这样,有得必有失,更何况咱们皇上也不见得真就是孤家寡人,至少七殿下九殿下待他是真心的。”
    玄天歌点点头道:“是啊,所以我才喜欢七哥和九哥,当然,大哥和二哥也不错,还有六哥,他其实才是个大孝子,只可惜那丽贵人一门心思的想要自己儿子出息,她觉得整日埋首于书本中不是男人该做的事,毕竟皇子又不用去考功名。六哥被她念叨得没了办法,这才去了东北。”她感叹了一番,又提醒凤羽珩道:“八哥回来了,你就要小心。他那个人,一向都是诡计多端,打小他的花花肠子就多,再加上他的心思也是扑在皇位上,指不定这次回来就要给九哥和你下什么圈套。他不像从前的老三,他可是皇伯伯的亲儿子,又是驻守边关的大将,阿珩,我不是吓唬你,他一回朝,朝中必然不会再风平浪静。”
    玄天歌的话虽然是压低了声音,可却并没有避讳风天玉和任惜风二人,特别是任惜风,一听到这个话题,赶紧也搭了话:“不只朝中乱,他是在哪儿哪儿就乱。我父亲有两个旧部在边南那头被八殿下给杀了,父亲接到消息之后还大病了一场,气得在家里骂了八殿下好几天,气得狠时还嚷着要让我大哥去把南边儿的势力给抢回来。当然,他那都是气话。”
    风天玉也跟着叹了气,告诉几人:“最近父亲也总说朝中要乱朝中要乱的,我也不明白到底是要怎么个乱法,可听你们这一说,到是跟八殿下有脱不开的干系。算了,咱们也别理了,阿珩你也少操心,总归都是些男人的事,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凤羽珩也只能点点头,这种事她最多在私下里与玄天冥说上几句,总不可能插手去管朝堂,更何况就是让她管,她也管不明白。
    这时,翡翠殿那头来了人,请女眷都过去呢。皇后这才从大殿里出来,后头跟了一众的妃嫔,宫女们都挑起了花灯为人们引路,远远看到到是十分好看的景致。
    夜晚的翡翠殿十分漂亮,花灯彩灯自不必说,最有创意的是大殿席面上用了好些夜光杯,这还真是让凤羽珩大吃一惊。葡萄美酒夜光杯,脑子里早有这样的诗句存着,她便一直以为这夜光杯在古时定是十分稀罕的物件儿,就如同夜明珠一般,虽说皇室肯定是用得起,却也不至于一场宫宴上,重要人物坐着的几张桌子都摆满了这种东西。
    她乍舌,小声问玄天歌:“夜光杯这种东西,宫里有很多?”
    玄天歌摇头,“没听说,到是我们府里有两只,父王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轻易都不让我碰。想来宫里也不可能有太多存货吧?不然我没少念叨着喜欢,皇伯伯那么疼我,为啥就只给了两只?”
    她说得有道理,可这也就让人更加奇怪,凤羽珩指着已在眼前的翡翠殿,问道:“那何以眼下如此大方?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不只凤羽珩惊奇,所有来到殿上的人都是张大了嘴巴倒吸一口冷气。一时间,殿前一片“嘶嘶”的抽气声,甚至有控制不住心情的小姐已经往前头那几桌扑了去。这其中就包括凤粉黛!那丫头本就贪财,对于珠光宝气的东西就更是没有抵抗力,跟着一群夫人小姐们就往前冲,却很快就被宫人们拦了下来。
    因为是大年,宫人们虽说心中有了几分鄙夷,却也不便表露出来,依然面微笑地说:“前面可是主子们坐的地方,各位不便上前。”
    而凤羽珩和玄天歌自然是有份儿坐到那些有夜光杯的桌上的,玄天歌当下就拉着她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这些好东西都是打哪儿冒出来的?皇伯伯可要记得一会儿包上几只给我和阿珩带回去。”
    天武早就在主位上坐着了,连带着皇后及一众妃嫔也上了前,先是给天武叩拜行礼,然后未及听到天武帝说话,皇子堆儿里到是有一人先开了口来——“早知小妹喜欢这玩意,你的那一份早就已经包好了留着呢,晚些出宫时记得带上!”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83章 终见玄天墨
    这声音十分陌生,说话人的样貌也不是常见的,皮肤黝黑,还有些粗糙,头发不像其它男子那般梳得整齐,也没扎束冠,只是随意地披散着,还编了几根小辫子。那人带着淡淡的胡茬儿,身材粗壮结实,但五官却是跟玄家的其它儿子一般周正好看。
    这人凤羽珩两年多以前见过,却也只隐隐的能辨出一丁点儿当初的模样,多半还是改变了的。不用想也知道,这必是那驻守在边南的八皇子,玄天墨。
    凤羽珩想着,到是真跟在景慈宫时那几位小姐说的一般模样啊,这八皇子可不就是有一股子别人没有的味道,却不是闻出来的那种,而是需要仔细去品。古时的女子不好意思说出口,她却是能分析得更清楚,说白了,什么味道?还不就是男人的味道!相比其它皇子来说,少了几分贵气,却多了几分粗野,但也就是这几分粗野让他显得更加的与众不同,更加的有男子气概,一眼看去,到是比六皇子七皇子更有安全感些。
    说起来,玄天冥当初也曾在西北打仗,整整两年,但说起来,玄天冥那人就比较娇贵,想来就算是打仗,他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变成这种模样,在他看来,这跟野人怕是没什么区别。
    凤羽珩想着想着,禁不住撇了眼去瞅玄天冥那张俊脸,不由得轻笑了一下,却正好玄天冥也朝着她这边看过来。就像是能猜得到她心里在想着什么似的,眼一立,很是不客气地朝她翻了个白眼。两人的这番小动作被玄天歌看了个真切,偷偷地笑话了凤羽珩很久。
    众人按着主次落了座,玄天歌对于八皇子要给她夜光杯的事可是一点儿都没客气,谢过之后还嚷着包少了可不行,惹得那说天墨哈哈大笑。总归说起来,玄天歌是玄家唯一的女儿,这些个皇子对她还都是有着几分疼爱的。
    放有夜光杯的桌子被一众妃嫔以及王爷王妃皇子皇孙公子郡主等人坐得满满,其它那些官家女眷只得远远地看着,羡慕着,却也有人惦记着一定要找机会往这边来套个近乎,好歹离近了观赏一番。毕竟普通人家见到这种东西的时候还是太少,即便是这些高官家里也并不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