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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敢把这纵火盗狐的主意打到梁王殿下身上的人,普天之下也是屈指可数。苏丞相身居高位,对白狐也是觊觎多时……”
    这话,传言之人自是添油加醋说得余音绕梁,后续之意令人不言而喻。
    早朝之前,众位大臣就此纵火之事也是经历了一番激励的争论和揣测。
    苏沐神色淡然,端的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一面闭目养神,一面听着这些大臣毫无厘头争来争去打嘴仗。
    这也不能怪她对纵火一事漠不关心,而是她根本没任何立场去参与这一场自己身为主角的戏。
    “老臣听说昨夜梁王府失火,纵火之人一物不拿,只是盗走了梁王殿下视为珍宝的白狐。”
    “这白狐可是稀有之物啊!不仅是梁王殿下视若珍宝,就连苏丞相和仪阳公主也是多次求而不得,望而生叹。”说到此处,这位老臣似乎颇为感慨。
    “为了此狐,当年仪阳公主可是特意求了太后懿旨,苏丞相也是费尽心机,不料梁王殿下依旧不肯相让。”
    听着各位大臣议论纷纷,一个刚刚上任的年轻官员也忍不住凑近了些,“民间皆传丞相大人手段了得,那昨夜这事是会不会是丞相大人暗中动的手脚?”
    “闭嘴,得罪了丞相大人,小心你小命不保。”闻言,一个大臣立即压低声线厉声打断了那新官的话,随后朝着苏沐这面偷偷瞥了一眼。
    在这晋隋王朝,谁人不知这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而苏丞相的坏话更是说不得。
    见状,众人也都禁了声。
    听了完这些流言,苏沐毫不意外又听到了来自不远之处太傅大人的鄙夷话语。
    “哼!不知悔改。”
    苏沐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条改过自新的路仍旧任重而道远。
    ……
    堂堂王府失火非同小可,景帝对此事也是极为重视。昨夜刚听到风声,立即就下旨让刑部彻夜严查。
    听着殿中大臣议论纷纷许久依旧毫无结果,景帝的耐心到底所剩无几,直接就把矛头指向了负责此事的刑部尚书。
    “查了一夜还是丝毫无进展?”
    景帝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轻敲在龙椅之上,语气不温不火,神色略带疲惫。也不知是因为梁王府失火一事彻夜未眠,还是今日早朝被这满朝文武吵嚷得有些心身俱疲。
    被点到名的刑部尚书擦擦额头冷汗越众而出,立即惶诚恐地跪了下去。“微臣一定竭尽全力,势必查个水落石出。”
    碰——
    众人还未从议论之中回过神来,案桌上的奏折就被景帝宽大的袖福悉数扫落到了大殿上。
    从没见过景帝如此怒意熏天的一面,众位大臣心里一惊,全都齐齐跪了下去。
    “陛下息怒。”
    原本吵吵嚷嚷的大殿突然变得鸦雀无声,静得只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
    苏沐暗中探头看去。高座上的景帝面色沉郁,目光凛然,似是在刻意压制着心中怒意,而伏在大殿中央的刑部尚书已经惊恐到开始浑身发抖。
    “刑部尚书办事不力,立即革职查办。”
    景帝沉冷的话语刚落下,门外就有持刀侍卫大步而入走到刑部尚书面前。眼疾手快摘掉他的乌纱,褪去他的朝服,随后不顾刑部尚书挣扎求饶拖了出去。
    “陛下恕罪啊!陛下——”
    已经隔了好远,刑部尚书远远传来的哀嚎求饶之声依旧刺人耳膜。
    今日景帝的心情阴晴不定,群臣一片惶恐,也不再敢继续多言,一同垂首跪在地上的苏沐更是尽量蜷缩身子埋着头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毕竟,昨夜这夜探梁王府之人,她苏沐也是其中之一。
    看着一个无辜之人无故成了这场无由大火的牺牲品,濮阳瑞仪终究还是于心不忍越众出列,恭敬谦谨地对着景帝施了个礼。
    “陛下不必动怒!臣之所求,不过是寻回梁王府失窃之物。至于那纵火之人……”话到此处,濮阳瑞仪顿了顿,突然抬头凝视着景帝深邃的眼眸笑了起来,“天理昭彰,疏而不漏,不必深究也终会浮出水面。”
    景帝眼中寒光稍纵即逝,随即莞尔。“既然梁王如此深明大义,朕自然能体谅梁王一片苦心,只是不知昨夜王府失火,梁王到底所丢何物?”
    “白狐一只!”濮阳瑞仪淡然一笑,如白兰初放,“这白狐乃辰国之物,臣也是偶然而得,受人之托养在府中,待日后寻得真正失主才完璧奉还。如今白狐失窃寻回不得,日后臣难免失信于人。”
    “如此说来,这白狐也不是属于你梁王府中之物。朕素闻白狐机警通人性,生灵虽小,但也能择主而侍。如今不告而别,或是离开梁王府自寻侍主也不无可能。”
    抬眸对上景帝波澜不惊的眼眸,濮阳瑞仪迟疑片刻,终是笑了出来。
    “陛下言之有理。”
    景帝微微一笑,言语之间似在褒奖。“既然梁王如此深明大义不再继续追究,那今日梁王府失火一事也姑且告一段落。内务府即刻派人前往梁王府清点大火所毁之物,修葺补给所需财物均由国库补发。”
    “谢陛下!”濮阳瑞仪轻笑,垂首领命谢恩不再言语。
    景帝颔首示意,对着群臣挥了挥手。“退朝。”
    “恭送陛下!”
    ……
    直到目送景帝离开,一直胆战心惊的苏沐才算松了口气,随即扒开一众老臣赶紧往外走。
    虽然这梁王府失火失狐之事已经告一段落,但她还是担心景帝会因自己昨日请辞一事秋后算账。
    果不其然,苏沐出门没走几步,景帝身边的小银子公公就面带微笑挡住了她的去路。
    “今日大人府中可是还有紧急政务急需处理?”
    苏沐无辜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有些怔愣。
    “有……的……吧!”
    昨日下午,她就是借口府中有紧急政务处理推脱了景帝的传唤。
    小银子公公恭敬谦顺笑得和蔼,看着苏沐的眼神意味不明。“杂家已经派人打听过了,今日丞相府中并无任何政务急需处理。”
    见四下无人,苏沐谄媚笑了起来,伺机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向着小银子公公手中塞去,“公公,本相今日真有紧急政务急需处理。”
    小银子公公也看着苏沐笑了起来,不过手下却是推开了苏沐塞去的玉佩,“苏大人请吧!”
    今日再请不到苏大人,小命怕是都难保了,要这财物还有何用?
    作者有话要说:  /(ㄒoㄒ)/~~,有看文的宝宝咩??有冒泡的宝宝咩?一个都木有咩??卷卷心好痛qaq
    嗯!前戏都做足惹,明天就要开始撩女主惹!想想都觉得有些小激动,2333333。
    至于这盗狐之人……
    景帝【淡笑】:朕也觉得不必彻查都会浮出水面!
    苏沐:闭嘴!!
    ☆、景帝召见
    世人皆传苏丞相心狠如猛虎,狡诈如狐狸。表面阳奉阴违,欺上媚下。背地里也是作奸犯科,无恶不作。
    提起苏沐,晋隋百姓个个都是声色俱厉,恨不得把她拆骨吃肉,五马分尸。
    可在景帝的眼里,苏沐就是只兔子。表面看似温顺服帖,背地里却时常裂齿炸毛。甚至从发现苏沐混入朝堂的目的至今,他都没能寻到正真能把苏沐制得服服帖帖的法子。
    隐约听着殿中急切的脚步声越传越近,景帝摇头淡笑,只得自认倒霉接受了苏沐又一次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脱的事实。
    也不是他太过心慈手软,而是苏沐太会装乖买巧,让人防不胜防。
    狡兔有三窟,而苏沐的窟,不计其数。
    “又逃了?”
    小银子公公进入殿内还未走近,景帝的声音便隔着帘幕传了过来。淡淡的语气,透露着几分慵懒的味道。
    虽是隔着帘幕,此刻的小银子公公却是不难想象自家主子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这样的神情,他自觉比刚刚朝堂之上的雷霆大怒更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思索前后,小银子公公一时之间不觉有些进退两难。如果可以,他确实是想一杯毒酒立即了结了自己,也免得一会儿在自家主子面前忍受非人的折磨。
    可惜……没有如果,他小银子虽是宦官,但也是人,他总是怕死的。而且此时此刻,他竟是求死不能。
    不容他多做思考,景帝的声音再次从帘幕后传了出来。这次的声音,竟夹杂着几分冷意。
    “进来回话。”
    小银子公公不敢再做耽搁,急忙收回心思快步走进去匍匐在了地上。
    “陛下!老奴有罪。”
    此刻的景帝已经褪去了早朝之上所穿的龙袍。只是一袭墨色长袍松散着身,玄纹云绣,金丝滚边,神色慵懒地斜靠在软塌之上,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贵气浑然天成。
    听到小银子公公走进,景帝一把挥开身旁的宫女太监懒懒抬起了双眸。
    “何罪之有?”
    “老奴没能把丞相大人请来,罪该万死。”
    小银子公公的身子几乎是恭敬到全然贴到了地面上。
    咳!他绝对不会承认实际上是因为自己害怕到了极致。
    景帝徒然笑了起来,语气稍显无奈,“今日又是用的什么托辞?”
    “丞……丞相府失火。”
    未有预料之中的狂风暴雨袭来,提心吊胆的小银子公公倒是松了口气。不过说到托辞,小银子公公的内心又突然愤恨起来。
    今日的苏丞相明明都已经跟着自己来到了自家主子的寝宫门外,眼看一只脚即将迈入殿内,不料却恰有丞相府护卫急急来报丞相府失火。
    那护卫小银子公公并不陌生,他就是安尚书家的大公子安流,昨日自家主子才传唤过。因为他奉令随时随地保护苏丞相安全,只要苏丞相身在宫内,这皇宫之中他当然是能来去自如。
    而且,他看一向沉着冷静的安流出现时那神色焦急的模样,当然也不会去质疑丞相府失火之事的真伪。
    不得而知,今日他奉令去请苏丞相的结果,依然还是眼睁睁看着到了嘴的苏丞相又扑腾着飞了出去。
    景帝闻言忽地一笑,缓缓站了起来,“世间传言不假,这苏沐果然狡诈如狐。”
    特别是东陵寺遇刺回来之后,更是学会了装呆痴买傻,多次对自己避而不见。不过,这样毫无新意的托辞真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继续下去吗?
    ……
    离开景帝的寝宫,苏沐不敢出宫,更不敢回丞相府,只得只身在宫内闲游。
    今日丞相府失火的托辞确实是她事先安排,安流屈服于自己的“淫威”,当然只得领命照办。此刻为了掩人耳目,安流已经被她打发回了丞相府。
    如果她猜的没错,今日仪阳公主一定又是守在了皇宫门口,景帝也很快就会知晓自己借口对他避而不见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