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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节

      陆离皱眉,张口欲言,好半晌才期期艾艾道:“这并不是我本意。”
    真的不是他本意,她也知道。
    宝儿笑:“可结果是这样的啦,是不是你本意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转身就走,陆离连忙跟上:“宝铮!”
    林宝铮脚有点疼,走得不快,片刻就被他追上了。
    少年来拉她手,也只轻轻一拂就撇开了去。
    陆离甚至还有点恼的:“咱们认识这么久,我什么人你知道的,我心里想什么你也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过是贪图父亲眼底的一点关怀,不过是想要同嫡子一样的待遇。
    宝儿不让他碰她的手,侧身也避了开去:“你也说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也好言好语对你说句心里话,你自己想想。”
    少年目光灼灼:“什么?”
    林宝铮扬着脸,向前一步:“皇亲国戚不好攀,小心招来祸端。”
    说完,坦然往前。
    前门处果然戒备森严,她再往前,却被衙役们拦了下来。
    也不知府衙又来了哪位贵客,竟然是这样的小心,本来她是要转身回转的,但是陆离走了过来,可是第一次依靠着他的脸,使了一次宠爱的嫡幼子存在感,到底还是走了前门。
    府衙内的前堂,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来回踱步走过,陆成风陪伴在旁,也是一脸愁云。
    陆离掩着宝儿,让她走过门前。
    天黑了,她不敢多看,也只瞥了两眼,悄悄走过。
    送她出了前门,陆离站在门前不动,从前他爹有事不许走前门的时候,他也曾偷偷送她走过。彼时他总是送她走回家,一路上两个人说着许许多多的事情,只嫌弃这条路还不够长,很快就会走到。分开的时候,宝儿总是挥着手,一脸的笑意,看着就让人心生愉悦。
    然而现在,他不敢前进一步。
    林宝铮也是回头,对他挥了挥手告别。
    他实在忍不住叫住了她:“等等。”
    从前,她拉着他的手,她和他亲密无间,他以为退婚以后她会痛骂他,甚至是会打死他,就像她曾说过的一样。可是她没有,她什么都没有做,她甚至只是在他肩头轻轻地捶那么两三下,然后只说两不相欠,就那么地……轻轻放下了。
    好像从未喜欢过他一样。
    听说她立即和沈江沅定亲了,哪怕是别人,陆离的心里也会好过一些。
    可偏偏是沈家的小善人,这个时候两个人定亲会有流言蜚语,没想到她就这么坦然面对他,四目相对,她眼底还有笑意,就好像是无数次分别当中的一次,可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分明就不一样了。
    林宝铮看着他,哪里知道他心里这么多弯弯曲曲:“我回去啦,你好好的。”
    她转身,脚步轻快,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渐浓的夜色当中。
    府衙前门距离郡王府不远,宝儿也不在路上耽搁,快步走了回来,后门处还停着沈家的马车,她没吃晚饭肚子有点饿,也没在意推开后门,先高声叫了声紫玉!
    大屋的房门当即被人推了开来,出来的不是紫玉,等了她一天的沈江沅一头扎了出来。
    他几乎是跑到她面前的,院子里的高树上面挂着灯笼,映红了他的脸。
    沈江沅忙把圆玉递到她的面前:“还给你,定亲啦!”
    他一脸笑意,嘴角弯弯。
    宝儿也笑,并不去接:“既然送你了,你就戴着吧,是我的心意。”
    这块玉是有来头的,沈江沅多少知道一些,见她实心实意要送他,更觉这姑娘重情重义,敬重了三分:“好,回礼我也总要有的,你且等着,明儿我拿了我家传家宝来给你!”
    宝儿被他这副模样逗得笑不拢嘴,迎着他就要往屋里走:“江沅哥哥你可真有意思,拿什么传家宝啊,我不要。”
    这么晚了,李厚已经明着暗着撵了他好几次了,沈江沅怎能还往里面走:“我们传家宝好像是一个什么金马的,太重拿着也不方便,我回去给你挑挑,保准给你拿个好戴的,也叫你日日戴着。”
    一轮明月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头顶,宝儿也知道时间太晚了,他是不宜久留,转身又来送他:“那好,明个见。”
    她一笑起来眉眼弯弯,整个人都像是软软糯糯的糖一样,看着让人心甜。
    沈江沅走到大门口才是回眸:“明天见!”
    宝儿饥肠辘辘,他一走笑脸顿失。
    偏偏紫玉惊慌失措地从屋子里跑出来,到了她的面前,都快哭了:“小姐,二呆不见了,我以为它一直在笼子里,刚才想起去喂它才发现笼子小门开着,它不知道跑那里去了!”
    小二呆不见了?
    现在天早就黑了,林宝铮也有点急:“到处都找了吗?床下也没有?”
    紫玉点头,急得都快哭了:“二呆傻乎的,出去都不知道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指不定蹦跶哪里去了呢!”
    几乎是下意识的,宝儿看向了东院:“那边去问了没有,顾莲池在家的话,也可能在他那里。”
    紫玉似乎没有想到这种可能,顿时怔住了。
    宝儿拍拍她的肩膀,只叫她快先回去,自己则奔着东院来了。
    东院十分安静,院子里连个走动的人影都没有,顾莲池气不顺,冷漠得很,尤其是听见李静叫什么哥哥,更是脸若冰霜。小姑娘天之骄女,也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忍让,在他书房发了一顿脾气,转身走了。喜童站在门口,少女出来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不敢言语,忐忑地站了她的旁边,回头一看房门没有关好,刚要伸手去扶,结果李静满心怒气回头一脚又是将房门踹了开来。
    她恨恨走了,只留书房一片静怡。
    然后整个郡王府就这么安安静静到了晚上,少年不吃不喝一直过了许久,天快黑的时候,才让喜童传令下去,开小灶,做几样不常见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