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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节

      贺兰尧望着这题目,但笑不语。
    月落乌啼开始思索。
    公子钰眉眼间浮现些许了然之色。
    苏惊羽笑了一笑,“不难,这个字是——用。”
    “好像真的是。”乌啼凑到苏惊羽身侧,讨好般地笑道,“惊羽姐姐好脑力。”
    苏惊羽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一边去,是你不爱思考。”
    “恭喜姑娘,两道字谜题都对了,现在,你可以买下二十个果子了。”摊主笑眯眯道,“姑娘可还有兴趣继续?”
    “二十个我还嫌少,还有什么题目,再搬上来。”苏惊羽悠悠道,“少说我也得买五十个回去吧。”
    她这话一出,不远的身后顿时响起几道女子的窃笑声——
    “听听这话,倒像是个新来的呢。”
    “一听就是个新来的,敢夸下海口买五十个,经常来这儿走动的人谁不知道,这奇异果摊子大多数的人只能买走二十个。”
    “没办法,这果子卖的太火热,上头的人才挂谜题,这谜题一出,我就没见过有人一次能买二十个以上的,等着看吧,她肯定答不上来。”
    苏惊羽听着身后几名陌生女子的议论,眉头轻挑。
    她们说,就没见过有人一次能买二十个以上。
    莫非这后面要出超级变态的题目?
    原来这挂谜题的招,为的只是限制客人购买果子的数量,一开始这两道字谜确实没什么大难度,后面的多半要刁难人。
    套路这么深。
    “惊羽姐姐,别理会她们。”乌啼轻咳了一声,故意提高了声线,“有些人自己笨,还不允许别人聪明,现在笑话人家,回头多半要自愧不如。”
    他这话一出,不远处的几个带着金色面具的女子自然是听见了,当即走上前来与他理论。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说谁笨?”
    “你以为你自个儿有多聪明?”
    “笑话你们又怎么了?你们真以为这前两题简单,后面的也跟着简单了?天真。我告诉你,来过这个摊子的,多半都是只能答对一两题的,你能答对三题以上,姑奶奶喊你一声爷爷。”为首的女子一袭绿色罗裙,戴着金色面具自然看不清了,可说话的口气隐约透着一股子傲慢。
    “这可是你说的。”乌啼望着上前来的女子,道,“我们这一伙人有五个,谁能答对你喊谁爷爷,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们这伙人要是答不上来,轮流叫我姑奶奶,赌不赌?!”
    乌啼不甘示弱,“赌了!”
    即便他不行,还有殿下和惊羽姐姐,怕什么。
    乌啼与几个女子的争执,引来了不少前来围观的人,众人均是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贺兰尧苏惊羽并不阻止乌啼与人的争执,他们从不喜欢被人小看,乌啼的行为在他们眼中,是正确的。
    摊主望着眼前的众人,无奈地笑了笑,随即将原本那两道字幅收起,挂上了一道新的字幅。
    苏惊羽抬眼去看——
    一对夫妇在大漠中迷了路,妻子是盲人,他们二人在大漠中游荡,没有水米,丈夫找到了一只骆驼,他们便只能靠着吃骆驼肉来维持生命,丈夫最终还是没能挺住,他离世的第二天,妻子被经过大漠的好心人相救,到了夜里好心人给了她一碗骆驼肉,第二日,妻子自杀了,是何原因?
    苏惊羽:“……”
    月落乌啼:“……”
    果然是增加了不小的难度,从字谜直接变成了推理题。
    身后的人群中,有人道:“想必是吃骆驼肉想起了离世的丈夫,这女子原本就是盲人行动不便,唯一的倚靠便是丈夫,丈夫死了她便觉得生无可恋,纠结了一夜,第二日还是想不开自杀了呗。”
    摊主闻言,摇了摇头,“这位公子,罚钱十两。”
    又有人道:“我猜,应该是这女子十分美貌,救她的那好心人其实就是个衣冠禽兽,图她的美色,给她吃的骆驼肉里下了药,将她给睡了,这女子是个贞洁烈女,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加上死了丈夫,觉得世间毫无留恋,便自杀了。”
    摊主闻言,依旧摇了摇头,“这位公子,罚钱十两。”
    苏惊羽撇了撇嘴。
    这回答真不雅,一听就知是浪荡公子的想法。
    “呵,回答不上来了?”之前与乌啼争执的绿衣女子冷哼了一声,“等着你们叫我姑奶奶……”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贺兰尧便开了口,语气悠悠:“这个女子之所以能活下来,并不是因为吃了骆驼肉,丈夫谎称找到了骆驼,其实并没有,他是割下自己的肉给妻子当食物,最后撑不过才死,题目说了,妻子是盲人,因此不知真相,直到被人搭救,她发现好心人给的那碗骆驼肉与自己之前吃的不一样,细思极恐,最后察觉了真相,这才经受不住打击,殉情而死。”
    贺兰尧的话音落下,气氛顿时寂静了。
    苏惊羽听着贺兰尧给出的答案,颇为意外,意外过后便是喜上眉梢。
    阿尧的逻辑思维有时就是与正常人不一样,总能想到一般人想不到的点,且他擅长发现细节,难怪会有此分析。
    她知道他回答对了,看摊主的神色便能猜到。
    此时,摊主正惊愕地望着贺兰尧,道:“这位公子,答对了。”
    “听见没?我们家公子答对了。”乌啼转身,眉飞色舞地瞥了一眼那名与他争执的绿衣女子,“说好的叫爷爷,还愣着作甚?”
    那绿衣女子倒退一步,面具下的脸色不大好看。
    她自然没有想到,逞一时痛快,会落得这般难堪的地步。
    “好了,先不管她,继续看题目。”苏惊羽此刻懒得去关注那女子,只对眼前略显变态的谜题感兴趣。
    她想买一箩筐奇异果回去,自然就得多多答题。
    下一刻,摊主又从摊位下取出一道字幅挂在众人面前。
    这一回的谜题是:有母女三人,母亲死了,姐妹二人去参加葬礼。妹妹在葬礼上遇见一个十分英俊的男子,并对他一见倾心。回到家后,妹妹就把姐姐杀了。这是为何?
    苏惊羽眯了眯眼。
    情杀?不可能。
    若是这么简单就不会拿出来提问了。
    然而,身后的人群中依旧有人抢着回答:“一定是因为那男子爱上了姐姐,妹妹心中嫉恨,便把姐姐杀了!”
    “不对。”摊主摇了摇头,“这位答错的公子,罚钱十两。”
    “这都不对,那我倒是真好奇答案了。”那人冷哼了一声,却还是按规矩交了罚款。
    敢于抢答的,自然都是出得起钱的。
    “那男子与姐姐是仇敌,妹妹喜欢那男子,男子便向妹妹提出要求,杀了姐姐便与妹妹在一起,妹妹为了成全爱人,便将姐姐杀害。”
    “不对,我倒觉得,应该是姐妹二人都爱上了那俊男,为了争夺他大打出手,结果妹妹比姐姐彪悍,把姐姐打死了。”
    “两位姑娘,你们都答错了。”摊主笑眯眯道,“各罚十两。”
    “诶,有没有搞错?这也不对那也不对!耍我们么?”
    “姑娘,明知是难题,当然不能按正常的思路来。”摊主无奈道,“这谜题的答案就写在背后呢,我绝不是故意坑你们的银子,若是再无人答对,我就揭晓谜底喽。”
    “葬礼上的俊男想必是远房亲戚,母亲的葬礼结束后,妹妹回到家中,对那俊男无法忘怀,却苦于不能见到,便将姐姐杀害,想再举办一次葬礼,这么一来,便又可以见到那位俊男了。”清冷如霜的男子嗓音在空气中响起,正是来自于贺兰尧。
    苏惊羽眼角微微一抽。
    这逻辑……换成她可想不到。
    “公子,你……”那摊主望着贺兰尧,瞠目结舌,“又对了。”
    身后的人群一片哗然。
    “答案竟然是这个。”
    “这男子的头脑可真不一般,这么怪异的答案都能想得出来!”
    “这两题都是推离过程的,他的猜测那般准确,该不会是办案的神探吧?”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贺兰尧又不咸不淡地冒出两个字:“继续。”
    “公子,只剩下最后一题,若是这题你也能答上,我这摊子上摆着的上百个奇异果全赠予公子,分文不取。”摊主说着,又取出一道字幅。
    苏惊羽见此,目光中笑意闪烁。
    “阿尧,加油。”苏惊羽扯了扯贺兰尧的衣袖,悄声道,“最后一题了,答对了能省下一笔钱。”
    这个时代的奇异果想必数量稀少,在市场上从不出售,只能在黑市里遇见,价格一定不便宜。
    上百个果子,买下来也是一笔巨款。
    接下来,摊主将最后一道题挂了出来。
    题目是:有个人,住在山顶的小屋里,半夜听见有敲门的,他打开门却没有人,便回屋睡了。过了一会儿又有敲门声,去开门,依旧无人,反复几回。第二日,有人在山脚下发现死尸一具,捕快来把住在山顶的那个男子带走了。为何?
    这道题一出,围观的人群中,有几人瑟缩了一下脖子。
    “这是题目么……不是恐怖故事?”
    “听上去怎么有些阴森森的,有人敲门去开门却没人,是恶作剧还是闹鬼呢……”
    两道质疑声出来之后,便是一片寂静。
    由于之前那两题的答案太出人意料,这会儿已经没有人抢着答了。
    “这道压轴题,怎么反而比之前两题简单。”贺兰尧慢条斯理道,“男子的家建在山顶,门兴许是向外开的,山脚下的死尸是敲门者,他上山敲门之时,屋主人一开门,便将敲门者撞下山,所以主人看不到敲门人,反复几次之后,那敲门者便筋疲力竭而亡,屋主人成了间接杀人凶手,对么?”
    摊主闻言,望着贺兰尧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苏惊羽从他的视线里读取到的不仅仅是惊讶,还有一丝……畏惧。
    阿尧答上了这几道古怪题目,有什么好让人畏惧的?
    “公子,你都答对了。”那摊主道,“我这一摊子果子,全赠予公子。”
    他的话音落下,贺兰尧身后的人群响起了拍掌叫好声。
    “这人当真聪明,这么刁钻的题目都能解!”
    “据说从没有人能在这个摊子答对三道以上的题目,这个男子,真不简单呢。”
    同一时刻,乌啼在人群中搜索着与他打赌的那绿衣女子的身影,冷哼道:“三题全对了,应该找刚才那泼妇喊我们爷爷。现在她人怎么就不见了。”
    “溜了呗,难不成等着喊你爷爷?”苏惊羽挑了挑眉,“罢了,各自戴着面具不相识,她溜了你肯定找不着她的,这个世上逞一时口舌之快的人太多,犯不着跟她计较,反正也碰不上那人了。”
    “惊羽姐姐说的有理,这样的蠢人太多,碰见一个计较一个也不值得。”乌啼悠悠道,“但愿不会再有机会碰上她。”
    接下来的时间里,摊主便喊人搬来了一个大箱子装果子,朝着贺兰尧道:“这么多果子,公子是要自己喊人手搬,还是我让人送到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