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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太岁!

      胖子转头看向李阎,脸色晦涩难懂。

    “有一些突发事件我必须马上去处理,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以后你不一定还有机会见得到我。”

    “阎浮世界的强化方式,传承,专精,技能这些,能不能详细解释一下?”

    李阎单刀直入。

    “先说传承,阎浮之中,抛开极少数的异类,传承共分十类,即天,地,人,神,鬼,倮,鳞,羽,毛,介。”

    “前五个听上去比后五个上档次多了。”

    “不一定。”

    貘摇了摇头。他看着李阎说道:“阎浮传承的确有高下之分,但类别之间殊无贵贱。

    “比如朱雀属于羽类,貘却属于鬼类,可朱雀却在貘之上。”

    “姑获鸟呢?”

    李阎问道。

    貘笑了笑不说话,只是说道:”但是现在这位朱雀打不过我,所以你也不用太过纠结传承的高下类别。”

    顿了顿,他接着说:“随着传承的觉醒程度提高,行走的身体素质,乃至寿命也会跟着提升,但是十类的侧重点并不一样,通常来说,开明兽属于毛类,恢复能力和抗击打能力提升得会比较显著。“

    他指尖一点,李阎和张明远在擂台上的搏杀跃然于两人眼前,画面中那少年接连受挫,却屹立不倒。

    “巴蛇属于鳞类,自己的提升很缓慢,但是对于隶属自己的活物却具有得心用手的压制力。”

    他又是一点,没想到这次却卡住了。

    “奇怪,你跟历江宇之间的争斗明明收录了啊,算了,这种事情也经常发生。”

    貘没有放在心上,“还有你的姑获鸟,它属于羽类,所以你的速度提升非常明显。”

    “介类的提升较为平均,倮类则长于器物。”

    “当然,这是通常情况,阎浮之中什么怪胎都有,如果有一天你碰上一个羽类传承,却出奇抗揍,也不用太过惊讶。”

    “前五个传承的侧重呢?”

    “你遇到再说喽。”

    貘打了个哈哈。

    “由此也可以想见,如果你同时拥有羽类和毛类的传承,那么你的速度和力量都会得到显著的提升,而如果你同时拥有几个介类的传承,你就可以成为超人。当然,传承越多,投入越大。”

    “怎么提高觉醒度?”

    “吞噬具有传承之力的阎浮信物,这也是阎浮赐予我们这些瓢虫丰厚的果实。”

    貘一副神棍的模样。

    “不过,传承可以拥有几个,但是最终你只能成为某一个传承的代行者,我在初入阎浮的时候,入手的传承是祸斗,山海经里记载行使火焰职权的异兽。但是最后,我觉得还是貘更适合我。”

    他的指尖涌现出一团火焰,然后又迅速掐灭。

    “貘这个称号,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六次阎浮事件,或者传承复苏程度达到百分之百。你就拥有了竞争你所有传承称号的资格。越珍贵的传承,竞争者就越多。”

    “这么说,我以后要自称姑获鸟,很难听。”

    “如果我没记错,曾经获得这个称号的女人自称夏获,不过明显梼杌,或者饕餮这样的称呼更适合你,前提是你拿得到。”

    “再说技能,技能的来源有两种,一种是提高你所拥有传承的觉醒程度,一种是在权限里购买,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技能和技能之间,乃至技能和传承之间,有时候会发生冲突。这点阎浮会给你警告,你注意就好。”

    “最后是专精,这样说好了,一个人的专精高低代表着他能发挥出自己实力的高低,同样都是跌落山崖得到一甲子内力,一个是世界散打冠军,一个是南山敬老院院长,你说谁会赢?”

    “传承是游戏职业,专精是操作。”

    李阎总结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脱落者是什么?”

    “是害虫。”貘的神色平淡,“还有么?”

    李阎想了一会儿。

    “如果你没有什么别的忠告给我的话,没了。”

    貘的神色有些惊讶。

    “没了?你就不想问问,行走一次又一次阎浮事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又是谁制定的这些东西。”

    “我只关心它能为我带来什么,当然,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也很愿意听。”

    李阎这话半真半假。

    貘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他站了起来,使劲跺了跺脚。

    “我挖掘的新人很多,但是其中第一次就能拿到上吉的评价的新人就非常少,最近运气不错。希望这份运气能多维持一段时间。”

    他看着李阎:“把规矩给你讲讲。

    第一,行走之间的所有恩怨只能在阎浮事件中解决。不允许在现实中用任何手段干预其他行走的生活。

    第二,不要透露关于阎浮事件中的一切信息。

    第三,尽量不要使用传承和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力和器物,必要时可以自卫,会有人帮你擦屁股,但是同时,你也会接受审查。

    第四,阎浮事件每两个月开启一次,找个没人地方,别吓坏小孩子,想回到那个房间只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冥想即可,就这些。”

    “我的后半生,就要在每年六次的垂死挣扎中度过了么?”

    貘看了他一眼。

    “无论你的应对如何消极。阎浮也不会抹除任何人的生命,不过想打破制衡自己命运的枷锁,更要拿命去拼,对么?”

    “那么,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

    “我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

    ……

    “锵!”

    李阎上身赤裸,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上有汗水滴下,汉剑环龙的铮铮铁声渐渐停歇。

    在他的胸前,一只七窍渗血,似狼似熊的诡异猛兽趴伏着,周身皮毛竟然诡异地微微颤动!

    李阎轻轻吐气,把汉剑放在架子上面,用温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

    当他挥动环龙的时候,李阎甚至觉得自己能劈开子弹。

    一个跑得快的人,不一定有多大的力气,可一个爆发速度快的人,他的力气一定不小。

    钩星带给李阎的,就是无比酣畅的力量。就在刚才李阎挥动环龙的时候,他在一个呼吸的时间里挥出了足足五剑。铮铮的剑声甚至在他停手的时候,仍旧未停。

    这应该是二十五年以来,李阎对自己的身手最为自信的时候,但也是二十五年以来,他对未来最为惶然的时候。

    音像店已经关门了,此刻李阎回了沧州老家,在祖屋的练武房里。偌大的河间李氏,到了他这辈儿已经分家,几个表兄弟的感情还不错,他们各有发展,留在祖屋的一个也没有,大门也锁了很久了。

    李阎回到祖宅,连同置办物件儿,重新摆开练武房,花了不短的时间。

    他的面前是一把柯尔特手枪和1o个弹匣,以及2o颗手榴弹。

    过了今天晚上,就是两个月了。

    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李阎看了一眼,直接接通。

    “喂?”

    “……”那边先是长长出了一口气,“呵,听你中气这么足,看来还有的活。”

    对面是个青年男人的声音。

    “我找了家老中医,病情有起色。”

    李阎笑着回应。

    “我去你的店里没看到人,你现在在哪儿,我找你去。”

    李阎看了一眼钟表。

    还有4个小时……

    “我还有的活,等不到你哭丧。”

    “你的病真有起色?”

    “嗯。“

    “要多少钱?”

    “甭操心。”

    李阎坐在沙发上,“对了,张道静怎么样了,我也有好些年没瞧见她了。”

    李阎嘴角一翘,想起了那个跟她姐姐有几分相似的张明远。

    “道静,我也不知道,听说去了山东很多年了。”

    “她在山东干什么?”

    “嫁人了呗,这还用问?”

    “哦~”

    李阎应了一声,神色恍惚。

    “哎,说真的,你的病中医能治?”

    那边的声音惊喜之余,还是有几分犹疑。

    “告诉我地址,赶明儿我瞅瞅去。”

    “人家是世外高人,你说瞅就瞅?”

    “阎子,你可别跟哥哥逗闷子。你到底……”

    “过段时间,我去看你。”

    李阎忽然说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让你嫂子给你做一桌子好菜。”

    手机那边的男人话头不停,而李阎歪着脖子夹住手机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答应两句,双手则慢慢把子弹压进枪膛。手指摩挲着枪身。

    ……

    1986年,香港

    “打人都冇力,你搞女人搞得腿软咩?”

    红鬼叼着烟卷,带着几分痞气冲着拳头喊道。

    “大力点!听到冇?”他抱怨着,“最近城寨真是青黄不接,乜鬼货色都上拳台。都放醒目一点,福义不是失踪一个拳手就冇人能顶了,听到冇?”

    廖智宗阴沉着脸走过来,一句话就让红鬼的表情狰狞起来。

    “阿红,太岁出事了。”

    ……

    是夜,九龙城寨大雨滂沱,龙津道被淹了半条街,积水深的地方甚至没过腰间。

    余束踩着埋到她脚踝的雨水,看了一眼一行人前面神色紧张的阿媚。

    语气柔和:“你说的人在哪儿?”

    “前面那栋屋子就是了。”

    “好,你带路。”

    她点了点头。

    蓦然,几朵火红色莲花在暴雨中绽放出来,枪口喷射出的成千上百颗子弹在一瞬间倾泻而出!如同无坚不摧的钢铁洪流,扫进了人群之中。

    ……

    鲜血染红了半条长街,几十具尸体堆叠起来,余束打着雨伞,身上披着黑色的夹克衫。眉头颦着。

    “太岁,我真的唔知道点回事?”

    阿媚跪在雨里,眼神涣散,脸上带着血污。两条修长的大腿不住颤抖。

    红鬼的脸色冷硬。

    余束蹲了下来。捏着阿媚的下巴。

    “大家自己人,你讲话我当然信,我记得你当初来香港在马栏出马,那个时候随便一个男人两百块就可以上你,你讲你跟我,我都肯信你,现在你跟我这么多年,我点会不信你?”

    “太岁……”。

    女人站了张嘴。却咽了满口的雨水

    余束把风衣披在她身上,把她搀扶了起来。

    “喝碗姜汤,回去好好睡一觉。你自己拉扯弟弟很辛苦,我知道,就算真的遇到困难,你跟大家讲,我难道会不管么?”

    阿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太岁,我是被逼的,他们绑架了我弟弟……”

    “这么说你承认了?”

    余束的语气不变。

    阿媚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瞳孔中反射出雪亮的刀光。

    刀子插进女人的太阳穴里,只留下刀柄在外面,她的尸体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一串血泡漂浮在水面上游出了好远。

    “阿红,把她丢远一点,廖叔,你带着其他人先回去。”

    廖智宗看了红鬼一眼,点了点头。

    红鬼抬起尸体,一时间也走了开来。

    整条长街,除了暴雨,血和尸体,只剩下余束一个活人。

    “还不出来,难道等我自杀?”

    一个又一个的脚步声音由远及近。

    高矮胖瘦,不一而足,他们虽然穿着雨衣,但是如果留心观察,根本没有任何一颗雨点落在他们的头上。

    一二三四五……十一个人。

    一个彪形大汉越出人群。

    放下兜帽。露出一张疤痕密布的脸来。

    “背弃阎浮之人,终将被阎浮所背弃……”

    “几十岁的人了,讲这种话不觉得丢脸么?”

    余束啐了一声。

    眼神忽然看向人群之中。

    “死胖子,你满有本事的嘛,帝江都找不到我,却让你捡了个漏。”

    貘脸色复杂的越出人群。

    “本来是想培养新人的,没想到挖出一条大鱼。阎浮这么多果子,我还真是好运气。竟然找到了太岁……”

    “就算你们找到了我,十一个代行者,又能把我怎么样?”

    女人歪了歪头。

    “试试看才知道。”

    有一个人上前,声音是个女人。

    “哈哈哈哈哈~”

    太岁放声大笑。

    一轮巨大的黑色月盘擎空而起,暴雨肆虐下雷蛇狂舞,女人长发随风舞动。

    “太~太岁。”

    风雨为之一住。

    余束转过头,看了一眼呆如木鸡的红鬼。

    “不是叫你丢远一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