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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手记比家史详细得多,也丰富的多,忠实的记录了各种大小事件和确切时间人物,每个家主主持家族事务,少则十几年,多则几十年,就算寥寥几笔,文字简洁,多年累计下来也够可观的,何况对于很多重大事情,家主往往要在事后详细叙述前因后果,这么累积下来的手记,往往比家史多十几倍,家史薄薄一册,手记往往十几大本。
好在大部分家主都是文采斐然,写的手记饶有风趣,加上值得关注的事情都是很精彩悬疑,看上去也饶有趣味,否则看也把人看死了。即使这样,年代久远一些的文字,让我这个并非文学爱好者也看的两眼转圈,尽量只看近代的,最悲哀的是,即使是近代的,也半文半白的,让我很辛苦。若不是本着好奇之心,而且很多事情非常精彩传奇让人悠然神往,我是坚持不下去的。三个月在居危看家史,我自觉古文素质突飞猛进,俨然文学青年了。
通常史书是努力避免艰涩文字的,这是因为历史是为了让后人看的,比如《史记》《汉书》以及后世的史书,都尽量用直白而简洁的文字记录历史,所以现在我们看《史记》之类的史书都不是很艰难,比起大量的经典古文实在平实得多,同时代的很多文字,你不找古文翻译都看不懂,但一个稍微具有一点古文知识的人,就能差不多看懂《史记》,这就是史书的特点。
卫家家史秉承了史书的风格,文字尽量的直白简洁,很少有生僻字,而远如汉代时候的家史,后来的家主将其抄录在纸书上,避免了大家搬竹简的辛苦,那些竹简依旧保存着,不过看懂的人估计不多。我就看不大懂好些字,最能看的就是繁体字了,实际上最后一本家史都是繁体字,看来将来出现第一本简体字家史就落在我这里了。
我三个月不但看了千年历史的演变,也看了千年文字的演变,要不是有电脑辅助,等我读通这些家史后,我可以当中文教授了。当然,家主同意我取巧的,那本笔记本就是家主给我的,里面输入了所有家史古文今文对照文字,使我可以看尽两千年的悲欢。
两千年发生了多少事情?多少兴衰更迭?每一本家史都不同,盛世的光芒,乱世的悲哀,透过简洁的文字,折射着时光的流逝。
和家史的凝重厚实不同,家主手记就显得各具特色,有的家主一板一眼,有的家主佻达飞扬,有的冷静阴郁,有的潇洒不羁,看着那些文字,就仿佛看到一个个鲜明的性格呈现在眼前,有的家主很严谨,每天记录着日常生活琐事,以及大事小情,有一种亲切感。有的就很随意,除了对大事叙述一下外,几乎不大写手记,即使写了,也是几个字,比如某个家主,就很拽的写了“无事”“等上”,有更甚的,索性直接跳到有大事发生的那天,叙述一下。
和我以前想的卫家家主形象有很大出入,我以为他们即使不是老夫子一样,至少也得是仰之弥高的高人风范,其实不然。有一个家主就直接在手记里爆粗口,就差直接骂x某老母的了,非常泄愤的在手记里把某个人痛骂一顿,而那个人在历史上还挺有名的名人,真让我汗颜。然后我去看了这家主编写的家史,恩,还好,没啥不良文字。
由此而知,卫家家主们各具特色,怪不得像我这样的当家主,居然没有谁讨论我合适不合适的问题,卫家选家主大概也很有些不拘一格了。
当然,我不是说前任家主,在我看来,前任家主是最标准的了,很符合我的审美观。
家主虽然五六十岁,看上去却像中年人一样,英俊的面容因为时光而显得儒雅平和,一双凤眼依旧有神,眼角的皱纹也无法抹去那种骨子里的清俊优雅,他对我微微一笑,有一种亲切和慈祥,我忍不住鼻头有些发酸,我已经记不得父亲的相貌了,他让我觉得像父亲。
家主和我坐在沙发上,他慢慢的喝茶,神情有些沉思和凝重。我以为他要说家史的事情,没想到他忽然问我:“锦衣,你了解太极吗?”我有些疑惑,太极啊,是个中国人都知道的啊。
家主叹了口气:“光与暗,黑与白,昼与夜,所有对立的都分阴阳,而阴阳,其实不过是叶子的两面,不可分割。”我点点头,心里更奇怪了,不知道家主想说什么,看他的凝重表情,又不像是在随意闲谈,卫家的功夫崇尚道家,对于太极阴阳,我也是有些了解的。
家主垂下目光,静静的看着手里的茶,声音显得低沉:“卫家家族延续两千年,每一代家主都写着家史记录卫家的历史,但是这份家史,实际上只有一半,另一半是永远埋藏在黑夜里的,不为人所知晓。”我有些迟疑:“这个我能理解。”历史上多少黑暗和残忍血腥,不都是随风逝去了吗?就算是《史记》,也不可能站在完全公平的角度上去写。
家主摇摇头:“不是的。”他叹了口气,仿佛有些疲倦的靠向沙发,眉宇间有凝重的神色和哀伤:“卫家嫡系家主,有两个,你和我,都只是其中一个,知道吗?”我有些震惊,居然还有另一个家主吗?为什么一直以来没有人告诉我?
家主声音平缓:“知道的人很少,也不会记录在家史里,只在前任家主交接责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