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

    周晗玉踢踢脚。

    她跟林雅确实一睡在一起就好多话聊，读书的时候聊班里的男生，聊成绩，出社会了，聊男人，聊梁艺轩，然后聊的最多的是梦想。

    周晗玉的梦想是大红大紫。

    林雅的梦想就是钱。

    “你经纪人呢？”

    “带别的模特去了。”

    “嗯。”

    又坐了一会，快十一点了，林雅拎包起身。

    “我先回去了。”

    “好。”

    周晗玉伸个懒腰，将林雅送到门口，林雅推了下她的头，说道，“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嗯，明天下班了还来看我吧？”

    “好。”

    “雅雅真好。”

    她抱了下林雅，林雅笑笑，捏了捏她的脸。

    两人不舍地在门口又叽歪了一下，林雅这才拉紧外套，进了电梯。

    出了酒店大门，风有点大，而且刺骨，林雅疾步朝公交车站走去，十点45分还有一班车，林雅到的时候刚好到，就这么巧，她上了车，公交车这时没什么人了，零零散散的，她走到后门的第一个座位坐下。

    夜班车她少坐，偶尔一次，但车子路过的风景建筑都美，霓虹灯闪烁，一片绚丽，掩盖住了这个城市某些角落。

    比如她所住的城中村。

    一辆火红色的奥迪擦着公交车，刷地一下子开到了公交车的车头，很快，它就消失在黑夜里。

    c姐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看了眼身侧安静坐着的男人，他的脸实在太嫩了，像一块泛着光泽的玉石，她空出一只手，握住放在他放在腿上的手。

    他陡然一震，立即想着挣脱。

    c姐却紧压住，掌下还能摸到他虽瘦却有些肌肉的大腿，“小轩，今晚我跟你说的，你要认真考虑，你有大好的前程，但这个前程也需要机遇的，你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每次都碰到我这样的客人，会给你介绍那么多客户，别人没有我这份心。”

    他没有吭声。

    c姐车子停下，旁边公交车也跟着停下，都在等绿灯。

    c姐的声音在车厢里格外清晰，她笑道，“其实这人生的际遇就是这样，你要明白，你做了什么努力，永远比不上你所做的选择，现在这个社会，没有一点后台，没有人撑腰，没有一点体面的装饰，是很难在这个社会上立足的。”

    “有时要学会妥协，学会向现实低头，难道说，你想永远住在城中村这样的地方？永远坐着公交车，来回蹦波于一个城市？以后回老家了，你还是两手空空……”

    放在腿上的手陡然握紧，梁艺轩直直地盯着前面的车子，公交车又比奥迪快了一些了，然而奥迪的油门一踩，它毫不费力地越过了那辆进入辅道的公交车，这次算是彻底地甩掉了公交车，下一个红绿灯，停在奥迪身侧的，是一辆路虎。

    c姐的手已经松开他的手了，可是他的手背很烫，两手空空四个字在他的脑海里闪着。

    他看着前面，一直没有吭声。

    很多时候，人在某些时期，是会忘记某些感情，某些想法的。

    c姐很聪明，她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但一字一句，全落了他的耳朵里，进了他的心里，在他的血液里翻滚。

    到了濮院站，火红色的奥迪停了下来。

    他的手放在门把上。

    c姐看他解了安全带，笑了笑，拉住他的手，指着自己的脸，“给个吻吧？这么晚我还送你过来呢，三更半夜的，我一个女人回家也挺害怕的。”

    他盯着她的脸。

    这脸打了粉，但他知道，卸了妆，这脸也是这样，苍白无力，没有林雅的美丽粉嫩。

    他动了动手，想挣脱。

    c姐眼眸却有些犀利，她唇角的笑容淡了。

    僵持着的时候。

    身后公交车终于追上来了，车头离奥迪只有半米，公交车车门打开，林雅从车里下来，她身上不小心勾到一个黑色的袋子，她有些不耐烦，将那个袋子扯开，看着袋子碎随风飘散，她揉了那袋子，朝站台的垃圾桶走去，将袋子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