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英国医生宣布怀玉可以出院，他像是不死心一样问怀玉：“宫，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两年的时间，史蒂夫医生都没有能改变怀玉对自己性别的认知。

    怀玉拨弄着床头的露水百合，寡淡的脸上面无表情，他说：“史蒂夫医生，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说。”

    “宫，你还是以为自己是女孩儿？哦，我的意思是你已经十八岁，还是没有接受自己是男孩儿？”史蒂夫医生推推眼镜，摊摊手，“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其实我想问，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如果喜欢女人，那就是心理上的同性恋，如果喜欢的男人，那就是生理上的。

    史蒂夫见的最多的患者是喜欢男人的，在两人关系中充当着女性角色，极少数的才会喜欢上女性。但无一例外，这些性别认知障碍的患者都没有一个有着美满的未来，情感世界一片混乱。

    他还是很喜欢这个东方少年的，哦不，已经是青年了。

    怀玉十八岁，属于男性的一面随着雄性激素的分泌正常，发育良好，再穿女装就显得不伦不类且十分可笑了，怀玉照镜子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多穿一些中性衣服，英国的服装有些男女皆可，而打扮中性的怀玉仅仅保留了两分女性的沉静气质，任是谁见了都不会以为他是女人。

    高鼻薄唇，锋利剑眉，如玉石的脸色，冷硬的脸部轮廓，淡漠的瞥上一眼，只会让人觉得这个青年真冷漠。

    怀玉说：“我不知道。”他还没有喜欢过男女，“不过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随后补充。

    “哇哦，宫，是个可爱的瓷娃娃吗？”在史蒂夫的印象里，东方的人，比如颜值高到怀玉级别的东方人，都可以用滑腻精美的瓷器和玉石比喻。

    “嗯，她很漂亮。”怀玉讲起宋钰来说的话都柔软了，史蒂夫察觉到这一点就像发现了新大陆，“嗨！是女孩儿吗？”

    “嗯。”怀玉点头承认。

    史蒂夫继续追问：“如果她结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会祝福吗？”

    怀玉的气息一下子黑暗，“绝对不会！她怎么会结婚！”没有经过大脑的话直接反应了他的真实想法。

    他把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怎么会这样想，怎么这样自私，宋钰想要结婚他那么在意做什么，一定是噩梦的缘故，他对自己说，又设想了一下宋钰已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场景，他带入根本无法没有芥蒂的祝福，他连想都厌恶。

    史蒂夫根据怀玉的反应确定了他口中的朋友一定是他喜欢的人，只不过他还没意识到，或许这个“朋友”就是治疗他病症的突破口，身为一个医生基本的职业道德让他忍不住提示他顽固的病人这一点。

    “如果让你和她一辈子在一起，你愿意吗？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告诉我实话。”

    一辈子吗？好像，很好的样子，并不是不能接受，可以说怀玉只要设想这个画面，他和宋钰从青丝一起走到白头的画面，像泡进了温泉，舒服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呻.吟和叫嚣欢喜。

    “我愿意。”可是为什么愿意？怀玉又陷入了迷茫，为什么身为女子的他会喜欢上同为女子的宋钰？他的身份无法和宋钰在一起啊。

    他呐呐道：“可是即使我愿意，我也无法和她在一起。”

    “为什么？”史蒂夫循循善诱。

    “我是女人。”怀玉一脸失落。

    “宫，你觉得，我和你像吗？”史蒂夫问。

    怀玉皱眉看着史蒂夫医生满脸的麻子，嫌弃道：“你丑，我怎么可能像你。”

    史蒂夫医生表示东方娃娃好看了不起啊，不要把东西方审美文化差异带到这个问题上来啊，他英俊潇洒可是医院里众多护士追求的对象！

    史蒂夫抚额哀叹：“噢上帝，我的意思是，我们的身体结构。”

    怀玉警觉到：“你什么意思？”

    史蒂夫不说废话，直接塞给怀玉一副男女性人体构造图，曾经他很多次想要给怀玉看，但怀玉拒绝了解这一点。

    可这次怀玉要出院了，史蒂夫愿意最后尝试这一次。

    “宫，不要再骗自己了，上帝将你塑造成男性的躯体，就应该要好好地接受它，你们东方不是有句话，叫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吗”

    怀玉对比两方构造，心跳快的让他产生了耳鸣的错觉，嗓子眼干的说不出话，史蒂夫的话加上这副图打破了他十几年的幻想暗示，他一直坚守的观念轰然倒塌，就像围困住自己的孤岛突然有一天发生了地震一样，再无他的囚笼，也再无他的立足之地。

    史蒂夫密切关注着怀玉的精神状况，发觉不对后紧接着说：“男性有什么不好，至少你可以和你最喜欢的人在一起啊，宫，我听说中国很多地方正在打仗，你心爱的瓷娃娃一定很需要你，你是男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保护她，并没有很糟糕对不对，你是男性，你本来就是男性，宫，是父母赋予你的身体，这是上帝决定的事情，多美妙的一件事，宫，不要拒绝它，不要抵触它，接受它，新的身份会给你带来幸福。”

    “她需要我？”怀玉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颤抖着声音问：“她需要我？我是男人？”

    “当然！”史蒂夫坚定回答。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