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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节

      一直以来,花银子的是老太太,帮着找女婿的也是老太太,这倒好,姑娘们一成了家,奶奶们也跟着走,把老太太孤零零的抛下来。
    梅英就打抱不平。
    安老太太却大度地笑笑:“你管她装得还是真的?能装出来就不错。”南安侯夫人去世,安老太太早有悔悟的心就更上了一层。
    想当年的她们,若有一个能装得出来和气,哪怕你让人骂成虚伪呢?也就没有后面几十年的那些事情。
    可惜她们没有一个人肯装。
    别人能对你装出来和气,也是和气。背后捅刀子那种,倒还是不齿的。
    老太太继续笑眉笑眼看那盒子山参,想着有几枝上好的送袁亲家,还有辅国公在京里,以兄长名义转送他几枝,倒是比外面现买的还要好。
    张氏这可是十几年的积攒,非一般的屯积。
    月色明亮,荷风送香。西厢房里张氏不再惶然不安,安心地吩咐丫头们继续收拾。而老太太则还是喜笑颜开,细看她才收到的一盒子好山参。
    各有所得不是?
    ……
    京中的长街永远繁华,一大早上,就有一堆人围着看新张贴的告示。认字的人不多,但也有几个,有人念出来:“凡武举中有名者,限三天之内离京……”
    后面新来的人听不见,就问:“写的是什么?”
    “厉害厉害!”有人这样的说。
    几匹快马奔跑着过去,有开道声传来:“让开,都让出路来!”十几个彪形大汉后面,几个人神采弈弈而来。
    围观的人就都不看告示,转而看这过来的人。他们避到两边,见为首的是两个人。这两个人在马上一般儿的高大,一个风度翩翩,一个相貌堂堂。他们都是一般儿的衣裳,头戴一式一样的帽子,腰带上都有佩剑,而眸子一转,犀利的骇到人腿软。
    有识货的人低低地道:“这两个人杀气好重。”
    旁边就有人问:“这是谁?”
    “你看衣裳,这是陈留郡王和项城郡王,来天子脚下征兵的。”
    这就无人回话,都只想着敢来天子脚下征兵,实在是一对牛人。
    等他们走后,才有人摸着脑袋吐舌头:“这征兵的事情竟然是真的?”又有人道:“当兵我是不去的,不过去看看热闹也好。听说还允许大人们也去当兵,前几天早去了十几个当官的,还都有了名次,”
    闲着没事的人就一哄走了,跟在两位郡王马后往校场上进。
    作为主考官,陈留郡王和项城君王每天都到,今天也不例外,登上为他们单设的看台,鼓声擂响,两位郡王摆了摆手,台口走出一个大汉,看品级至少也是一个将军。扬声大喝:“今年武举,与旧年不同!不论出身,不论相貌,不论才德,不论官员与黎民,都可入场!凡下场者,不考文章,不考品行,以骑射刀马为准!射百步者,中!刀如风者,中!……。凡中者,三天内离京,前往边城!是男子汉还是脓包蛋,上来试一试便知!”
    陪着来主考的官员们,虽然他们自郡王们当主考官以后,把这些话都听了好几天。但还是又有一半皱起眉头,今年这是武举科呢?还是征兵科?怎么听怎么像征兵的。
    他们眼光飘飘对陈留郡王和项城郡王看去,见他们面无表情,官员们也不好说什么。
    陈留郡王和项城郡王心里乐开了花,他们为在外的郡王们,还有梁山王,都出了一口恶气。
    本来武举是会当科产生武状元的,但陈留郡王和项城郡王在皇上答应他们提议的第二天,又各自单独请见,陈留郡王是跪地泣不成声,项城郡王叩头叩得额头上现在还有一个包。两位郡王都说的是一件事:“京里比出武状元,不敢下战场又算什么!不如战场上比出个武状元,才真正是报效皇恩。”
    皇上答应他们一件事,第二件就有些反悔不来,同时也为西山大营的事情还在生气,就继续答应。
    这就有了今年先暂时不出武状元,凡中的人,其实是上去比试几下,郡王们自己相看,相得中的人,三天之内必须离京,经由驿站指路,一路直奔边城。
    郡王们本可以多加等待,等待武举结束,各自带着一大批人马回去,那样看上去更气派,也更让别的郡王们佩服。
    可陈留和项城同时没有选中那样做,他们让当天中的人,三天内就走,路上无人相送,全由一个驿站再到另一个驿站,凭兵部开的路引过城池盖印为准。他们不担心半路上那人跑了,半路上跑的人他们不要。
    强扭着去打仗也带不好才是。
    凡是老实到边城的人,全是他们需要的人。不老实半路逃走的人,自有国法等着他,不要也罢,这个也无须郡王们上心。
    至于为什么是三天离京?再晚几天怕他们中反悔的人更多,赶快离京,越早越好。
    这就是两位郡王的心思了。
    别人都惴惴不安,两位郡王更稳如泰山。往下面看今天来的人多,却不知道谁是今天头一个出来的。
    一个人走上看台。
    他一身石青衣裳,丰神俊朗,精神饱满。他身躯匀称,体格儿高大。薄薄衣裳掩不住他肩头的宽厚,手臂有力的鼓起,项城郡王脱口而出:“这个人不错!”他是先看完来人的身子骨儿,再看他的面容。
    这一看,项城郡王又吃了一惊,这是个年青人,而且生得真是不错。项城郡王就有了把来人留到自己麾下的心,他他迅速扫了一眼陈留郡王,看看他是不是和自己同样的心思?
    陈留郡王一脸惊愕,他遇到了最大的难题。
    来的不是别人,是他那唯一的宝贝小舅子,袁训!
    陈留郡王脑子里嗡嗡作响,有一刻他甚至想拉袁训下去!可他才动动身子,就清醒过来。他坐在看台上,一举一动都将让天下人谈论,陈留郡王劝自己重新坐好,重新思索对策。
    在陈留郡王心里,遇险地他可以去,独他的小舅子不能去。可他现在当众征兵,把自己小舅子拦回去,那不是让人耻笑吗?
    怎么办?他心思转得飞快。抬手,让自己的随从有一个上前,对他低声道:“快回去告诉郡王妃,舅爷在这里胡闹!”
    他的随从都认得舅爷,早就惊得面无血色。他们也知道这位舅爷比辅国公府的舅爷重要的多,是一根汗毛也不能乱掉的那种。
    随从是小跑着下了看台。
    项城郡王看在眼中,就暗暗心惊,他相信陈留郡王也能相中这个年青人,他认为陈留郡王打发一个人走,肯定有原因。
    就也吩咐一个随从:“去看看。”这个随从刚离开,见陈留郡王又打发走一个人。这次的随从是去见辅国公。
    辅国公今天在太子府上,国公要见皇后,不但和见皇帝一样要记档的,而且得有合适理由。他又不是个女眷,这个理由相当的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