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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此时的周淑兰完全忘了林平安跟丁金宝现在啥关系都没有,一心一意把这俩人配上对。
    听了这话,不知周淑兰心思的林平安心中一喜,她是会针线活,可没有周淑兰会的多,再说了,要是周淑兰哪怕是教她一两天的,以后她也可以说是周淑兰教的。
    于是林平安连忙向周淑兰道谢,而林守成却皱起了眉头,他不想让孙女学这个,谁让他老娘原来是绣娘,还没到年纪就眼花看不清了,他不想孙女以后遭罪,只是瞅着还没他腿高的林平安一脸的兴奋,他还是也没开口反对,毕竟孙女现在还小,离可以拿针拿线还好几年,或许过了几年孙女就忘了,又或许那个时候周淑兰不想教了…
    丁金宝一会儿看着周淑兰,一会儿又朝着林平安使眼色,心里不住地想咋还没说话,就这么来来回回的转着头,终于忍不住了催着要林平安出去玩,只是林守成怕林平安听不到那些不好听的话,难得地找了个借口让林平安待在家里头。
    只是纸是包不住火的,林平安到底还是知道外面的流言。
    这事还得从丁金宝说起,丁金宝本来就是个坐不住的,不耐烦留下了听周淑兰他们说话,又嫌屋里地方小折腾不起来,见林平安真的不出去,就一个人跑出去耍了,想起今儿大队杀猪,就想着过去看热闹,不成想竟然碰上了林家荣。
    说起林家荣,由于那天的事,两个人就不大对付,天天想方设法想把对方压下去,两边有输有赢,但总体来说,丁金宝的胜得多输得少。
    林家荣自是越发地怀恨在心,这不偷听到李夏荷跟他妈的话,说是偷听,其实李夏荷经了那天的事,不敢再当着家里孩子的面乱骂,就怕又被不知事的娃学到外面去了,只是屋里就这么大还不隔音的,即便李夏荷躲到屋里说,还是让林家荣听了个正着。
    而林家荣是好了伤疤忘记疼,不长记性,明明之前在同一件事上吃了两次亏,还是没有学乖,又再外头说着从李夏荷那听来的闲话,在他心里,林平安是跟丁金宝一伙的,他巴不得林平安倒霉,他还自以为找的地方够隐密,却让抄近路的丁金宝听了个正着。
    丁金宝又把林家荣揍了一顿,虽然丁金宝就他一个人,对方有好几个,但除了林家荣,其余的人都被他们各自的父母拎着耳朵教训过不能招惹丁金宝,这会儿跟林家荣撇清都来不及,哪还会帮忙干架?
    既然人数上不沾优势,结果就不用说了,丁金宝是单方面地殴打林家荣。
    然后李夏荷又一次找上了门,然后丁金宝把听到的话学了一遍,林平安也就知道了。
    等林守成面无表情地打发了李夏荷,送走了周淑兰跟丁金宝祖孙,回屋后看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林平安,嘴张了又张,最后安慰她说道:“那些个人胡说八道,我们平安是个有福气的,你啥都会干,自从有了你,我省了不少事的,今天你张二叔还羡慕我有个好孙女呢,还说要拿二虎子跟我换你…”
    二虎子是张建国的小儿子,能跟丁金宝玩一块的都是皮实的,都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种,同样的性子不同的命,丁金宝是有个甭管他干了啥都护着的周淑兰,而张铁蛋就没这个运道,张建国是个严父,都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根木棒,二虎子挨过打后该揭瓦片还是揭瓦片,所以张建国听多了林守成嘴里孙女咋样咋样乖巧,心里馋的不得了,恨不得把人跟林守成换换。
    先不说后来张建国在对小儿子没折后,起跟他媳妇生个贴心小棉袄的心思,就说林守成这起张建国的意思,他就是想告诉林平安:你是个好的有福气的,要不然张建国也不会稀罕一个霉运缠身的人。
    林平安抿着嘴不吱声,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说真的,起先听到这流言,她的确挺生气的,而后就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她真的克人?所以她的亲生父母不要她了,所以张金萍跟陈玉贵不喜欢自己,所以…
    想到记忆中凡是跟她走得近的最后都出事饿了,周淑兰,王招娣,陈大力…林平安一阵恐慌,难道她真的克人?那林守成现在就是被她克的?对,一定是,之前林守成身子健朗的很,也就是她来了后才开始生病的。
    林平安脸一白,身子发软,还是勉强地让自己挪了几步,拉开与林守成的距离,她是真心舍不得,两辈子来,林守成是对她最好的一个,所以她更不想牵累到他,哪怕从今往后她无家可归,她也只想让这个真心对自己好的老人好好的。
    想到以后再也不能亲近林守成了,林平安的心如刀割,眼泪忍不住地一滴滴地掉落下来,现在才发现,眼前这个在外人看来面目可憎的老人,不知不觉间成了她全心全意的依靠。
    林守成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孙女反而更离自己远远的,心头一酸,这孩子还是把那些话听进去了,一个大步跨到她跟前,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前,抓住她的手,继续劝,“那些人还说过金宝命硬克人,可你看你周奶奶,她现在不照样好好的?丁满福一家,你看谁有事了?那些人嘴臭,你就当她们在放屁,当不得真…再说了,你爷爷我命硬,在战场上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你看…这是当年子弹打完了,我跟一鬼子肉搏,让另一个鬼子的刺刀划的,”说着话他拉着林平安的小说摸自己脸上的那道疤,当初要不是手快先杀了那鬼子,那把刺刀就会把他的头劈成两半。
    林平安惊得一下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林守成,眼里头着无助与害怕,林守成无声地叹了口气,刚要说什么,却发现她脸上的泪痕,更心疼了,用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你这孩子…”此时他还不知道林平安起了搬出去的念头,要是知道的话,哪还会好声好气地劝着?早就一棍子下去先折了对方的腿再说。
    “那样我都不死,你以为就几句装神弄鬼的话克的了我,咳…”刚咳一声,林守成就硬生生地憋住了,对上林平安那双泪蒙蒙的眼,“我生病不是你的缘故,是我不服老,以为自己还年轻逞强,不管你的事…只有那些个亏心事做多的才会相信这种封建迷信,以后谁敢说你克人,打得过得就让丁金宝给我狠狠地打,打不过的就回来跟我说,万事都有我呢。”最后一句话,林守成说得掷地有声。
    林平安听得一愣一愣的,林守成的意思是她不克人?其实刚刚林平安是一时迷了心窍想岔了,让林守成说了这么多,渐渐地清醒过来,是啊,她虽然不知道生她的那两个为什么不要她了,但是却知道张金萍不喜欢她时因为她不是亲生的,本来就紧巴巴的家,有了亲生的,当然嫌她这个白吃饭的碍眼,哪能喜欢得起来?她要真的克人,早就把这整日相处的夫妻俩个先克死了,哪轮得着他们打死自己?既然张金萍跟陈玉贵好好的,那林守成也就不会有事?
    正想着,就听到丁金宝在叫自己,“平安,林爷爷,快点,队上分肉,再不去就迟了。”
    红旗村设有养猪场,除了上交国家的,剩下的猪会在过年的时候宰了,照着人头分,不过这分也不是白给的,而是以低于市场上的肉价记在账上,用工分扣,所以人少的家庭也没吃亏,等村里的领导把肉割好分好,各家排个代表抓阄,然后按抓到的顺序选肉。
    林平安其实是不想去的,只是对上林守成期待的目光,还是拿上盆跟着林守成出了门。
    “奶,林爷爷他们出来了…”丁金宝趴在墙头看到对面的爷孙俩,急忙大喊着跳下了墙,然后是周淑兰的“慢点慢点…”,林平安虽然看不到,但也能猜得道丁金宝那一跳急坏了周淑兰。
    …
    再说李夏荷刚高兴分到几斤肉,今年能过个好年,就眼尖地看到说说笑笑的林平安几人,瞅着林平安那身八层新的棉袄,又想起刚刚去林家看到的另外两件新的棉袄,哪还高兴的起来?眼里是赤、裸、裸的恨与嫉妒,不甘地看着林平安走远。
    “志军,我看林守成手里的钱都花在死丫头身上了,这可如何是好?”李夏荷心事重重地回道家里,见到小儿子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想也没想地把人推回屋里,顺手把门掩上,一脸地肉疼,急的声音都变调了,那都是她们家的钱。
    “那小杂种…”林志军一直没把林平安看在眼里,心里想着今天该如何翻本,心不在焉地说,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让李夏荷捂住了嘴,他这下来气了,不耐烦地扒下李夏荷的手,皱着眉,“妈,你干嘛?好好的捂我嘴干嘛?”
    “嘘嘘嘘…”李夏荷不放心地打开门左右瞅了瞅,没看到那要命的小祖宗,心里的石头落下,重新把门关上,跟小祖宗他爸埋怨,“哎哟,我的祖宗啊,你是不知道,家荣…”把今天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林守成就是个吃里扒外的,身为咱老陈家的人,胳膊竟然往外拐,上回看着周淑兰打我不拦着不说了,这回居然把家荣训了一顿,要不是我走的快,他都要打我了。在他眼里,那死丫头片子…”她含糊了对林平安的称呼,“才是那个重要的,咱们连个屁都不是。”
    “林守成那老东西对个外人到大方,光是衣服就做了三身,这得要多少布票,他这几年攒得怕一下子都没了…”李夏荷捂着发疼的胸口,好像那布票是她的,呃。。。在李夏荷看来,就是她的。
    林志军一开始不在乎林家荣咋了,听到后面终于认真了,就听李夏荷在那问,“志军,你说死老头会不会真的把钱都留给死丫头?”想想林守成的种种举动,还真说不定。
    这么一想,她心慌了。
    林志军眉眼间飞快地闪过一道戾气,“行了行了。妈,这事有我呢…”
    听林志军这么一说,李夏荷安心了,她儿子说有办法那就真的没问题。
    林志军本来是想去林守成那谈谈口风,不过刚出门,就碰上他的那些哥们,啥都不想了,直接和他们一块耍去了,至于林守成那,反正人就在那又不会跑,迟点去也没事。
    转眼就到了年三十,这是林平安重新回来后的第一个新年,也是她在林家的头一个新年,她用林守成写春联剩下的红字剪了些应景的窗花贴好,而林守成以为林平安是跟周淑兰学的,倒也没怀疑,只是让他小心剪刀,别戳到了手。
    这一天,林守成把分来的猪肉全都剁碎了包饺子吃,林平安是第二回 吃饺子,第一回还是周淑兰偷偷给的,当时深怕张金萍发现,她整个塞到嘴里,咬了两口就吞下,连啥味都没吃出来,只记得饺子很冰。
    这次吃着热腾腾的饺子,林平安吃了一碗又一碗,没出息地吃撑了,林守成还笑眯眯地问还要不要,这么多年来终于不再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年,他能不乐吗?
    吃完了饺子,爷孙俩又各自说了会话消食,最后林守成给了林平安一个红包就让她赶紧回屋睡觉。
    当天夜里,林平安枕着林守成给的红包,脸上带着甜甜的笑,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大年初一,爷孙俩吃过早饭,丁金宝就领着丁金东几个过来拜年,林守成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分给他们,又各给他们抓了一把糖跟瓜子塞到他们兜里,就让林平安跟着丁金宝到村里其他长辈面前拜年,而他坐在家里等着别人来家里拜年,红旗村说起来,差不多每个人都是七拐八弯的亲戚。
    一早上下来,林平安笑得嘴都僵了,虽然关于她的流言蜚语还没消停,但大过年的也没人找晦气,遇到热情的塞把瓜子,不欢迎的笑笑拜个早年就出来了,一路下来,差不多逛了整个东坑,两个口袋都装满了糖果瓜子。
    跟丁金宝他们约好吃好饭再去拜年,林平安推开院门走了进去,“爷爷,我回来了…”
    一连喊了好几遍,既没有看到林守成出来,也没有听到林守成的声音,林平安心里想着他难道出去窜门了,一边推开林守成的房门,本来是随意一瞥的,突然瞳孔一缩,只见林守成满头是血地躺在地上。
    林平安被刺目的猩红晃过神来,发了疯似的扑了过去,声音里带着恐惧与不安,“爷爷,爷爷…“
    第27章
    林平安原本以为自己会惊慌失措,然而她却很快地冷静下来,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快速地伸手探了探林守成的鼻子,还有气,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人一下子跪倒在地,又立马屁滚尿流地踉跄跑出去喊人。
    此时的丁家很是热闹,丁满财一家还是拉着刚到家,周淑兰虽然不高兴小儿子昨晚没回家过年,但还是笑呵呵地拉着丁满财说话,正说着呢,就听到林平安慌里慌张的声音,脸色一变,当即领着一家老小跑了过来。
    到了林家一看,林守成出气多进气少,一众人大吃一惊,来不及多想,当下周淑兰一边吩咐丁满贵去把张建国找来,转头刚想跟丁满财去大队部借驴车,看林守成的样子,怕是得送医院,而她自己跟赵来娣两个小心地把林守成抬上炕。
    张建国很快就被丁满贵拽来了,顾不得整理凌乱的衣服饿,喘着大气仔细检查了一遍,最后说磕破了脑袋要送医院,这个时候,李大队长赶着驴车也来了。
    “咋回事?林老哥咋了?”李大队长正在家招待客人呢,就看到丁金财急匆匆地跑来借驴车,说是林守成脑袋出血昏迷不醒,再问他啥都不知道,他吓得赶紧套上驴车赶来。
    不用别人说,李海天已经看到被抬着出来的林守成,双眼紧闭,嘴唇发白,生死不明,他心一凉,脑门上开始出汗,这是要出人命了?
    来不及多想,李海天忙伸手搭一把,抬着林守成上驴车。
    林平安紧跟着爬上了车,大伙一愣,说真的,他们还真把这位给忘记了?只是她现在这是要跟去?其实林平安身为林守成唯一的孙女,她是该一块去医院,可问题是对方是个五六岁的娃,自己都照顾不好,这不是给他们添乱吗?
    然而看着脸色跟林守成一样白的林平安,最后还是周淑兰叹了口气,把小小的人儿搂在怀里,“就让平安跟着去,林老哥要是有个啥事,身边也有…”孙女送送一程。
    周淑兰的话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但在场的除了丁金宝几个正真的小孩外,几个大人都明白她的意思,全都不说话默许了林平安跟车。
    驴车不大,丁满贵坐在前头赶车,后来挤着李海天、张建国、周淑兰和林平安,车子刚动,车下的丁金宝却突然跟个猴子似的地跳了上来,这个时候谁也没心思停下来赶他下去,林守成已经耽搁不起。
    …
    林平安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守成,心里是说不出的恐惧与害怕,她想不明白明明上辈子林守成是七年后出的事,为什么现在他就出事了?为了这,她早就把院子里的石头捡出来扔到边上去,没想到这回林守成却不是在院子出事,而是在他自个屋?难道是因为她,才让这事提前了?林平安一下子就想到了她克人的传言。
    林平安正陷入自怨自艾,突然感觉手被人人用力地抓住,她抬头看过去,只见丁金宝一脸关心地看着自己,正冲着自己笑。
    林平安愣了一下,转而心头一暖,就看到丁金宝脸色□□,“奶,平安流血了…”丁金宝自然也看到林守成流血叫不醒,他看到林平安嘴角溢着血,以为她会变得林守成一样,慌张地喊周淑兰。
    车上的四个大人都心事重重的,谁也没说话,丁金宝这一声喊,除了赶车的丁满贵,其他的人都看向林平安,心里一疙瘩,别林守成还不知道咋样?这小的也出事了?
    见林平安紧咬着嘴唇,都咬破皮出血了,所有的人俱都松了口气,周淑兰心疼地伸手阻止,“你这孩子,也不知道疼。要是你爷爷看到了,还不得心疼死…“
    刚说完最后一个字,就看到林平安脸色更白,周淑兰暗在心里给她最个一巴掌,说啥不好,偏偏提这个字,嘴上却宽慰着林平安,“没事的,你爷爷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听到这话,林平安霍地转过头看着周淑兰,眼神巴巴地,好像在问:真的吗?
    其实周淑兰心里也没底,但是面对林平安那张,只要她一摇头就会哭的脸,她实在不忍心说真话,微微地点了点头。
    林平安不是不知道周淑兰在哄自己,不明她不是真的小孩,再有上辈子的记忆,知道林守成怕是凶多吉少,只是这会儿就跟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艰难地挤出一抹笑。
    望着林平安比哭还难看的笑,周淑兰不忍心地撇开眼,只是搂着对方的手越发有劲。
    …
    听到医生说林守成没大碍,看着头上包着纱布的林守成,林平安再也忍不住地哇哇地哭了起来,好像要把这一路的担惊受怕全都通通哭出来,她越哭越大声,别人越劝,眼泪掉得越凶。
    周淑兰劝得口干舌燥的说不出话来了,最后还是林平安发泄完情绪,渐渐地止了哭,刚想伸手抹把脸上的泪,却突然想起好像丁金宝的手就没松开过她?
    这个念头刚在心头闪过,对面站着的李海天就在问丁满贵,“林老哥是咋睡的?”医生说林守成头上的伤是脑袋磕到石头伤的。
    只是林守成瞧着年纪大了,可腿脚都利索,咋都不想会自个摔到?而且谁家摔倒是脑袋往后仰的,要知道这伤是在后脑勺,更想是让人推倒的!
    想到这,李海天头皮发麻,不会真的是…他不敢想下去,深怕他管理的村子里真出了个“杀人犯”。
    李海天能想到的,周淑兰等人也想到了,林平安更是心里有数,她压着嗓子跟丁满贵说:“满贵叔,麻烦你带我去躺派出所…”她倒是想自个去,只是她这小胳膊小腿的不说找不着的到地方,即便找到了,怕也没人相信她。而她之所以找丁满贵,一来跟丁满贵熟悉,二来是知道李海天怕是不会同意。
    果然,丁满贵还没来得及说话,李海天的眉头皱成山,“胡闹,你去派出所干嘛?你…”
    话没说话,就被林平安打断了,她一字一句地说:“报案!我要报案,我爷爷都让人害成这样了,我要找警察找出害我爷爷的人。”
    她直觉跟上辈子一样,这一回也是林志军推林守成,而上辈子林志军“杀”死林守成,起先是一点事都没有,除了无缘无故地半夜让人讨着麻袋揍了一顿,但在林守成匆匆下葬的那天,来了一群警察把他带走了,后来她无意间偷听丁金宝在林守成坟前说的话,这才知道是丁金宝报的案,这事她一直藏在心里谁都没说,现在想想,那个揍林志军的或许是丁金宝。
    以上辈子李海天在这事的态度来看,他都能明知林守成的死有问题,还是睁一只眼闭一眼,或许他是为了村子考虑,毕竟出来个杀人犯的村子名声不好,更何况这辈子林守成没有生命危险饿,怕是他更不会追究到底。
    可林平安却不想这事就这么稀里糊涂过去,上辈子丁金宝一个外人都能为死了的林守成讨回公道,这一世,她身为林守成的孙女,更不能妥协。
    想到林守成对自己的种种好,林平安心底的最后一点犹豫也没了。
    “这,林老哥这不是没事吗?或许林老哥脚滑摔了一跤?”即便李海天知道这事有猫腻,可身为大队长,他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了,到时候真查出那个害人的是他们村的,他们村还不得让别的村讲究死。
    “医生说了,要是再晚送来一个小时,我爷爷就没命了?这还叫没事?今天是年初一,人来人往的,指不定有谁看到了,这人今天能推我爷爷,明天就能推我,谁能保证他会不会再犯?”林平安破天荒地盯着李海天的眼睛说话,看得李海天不自在地撇开了眼,“你…”面对那双亮得发光的眼,他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最后林平安坚持一定要去报案,又有周淑兰的支持饿,李海天只能狠狠地跺着脚,心里对林平安升起了不满,亏得他以为这女娃子性子软,没想到却是个硬茬的,也是,林守成教出来的,脾气哪个不是倔的。
    林守成的事让本来喜气洋洋的红旗村笼上了一层阴影,村里的人挨家挨户窜门,不再是说吉祥话拜年,而是三三两两打听起林守成。
    “听说林守成血流得满屋子都是,怕是没几天好活了。”
    “你那都是老黄历了,听我三婶娘家的侄子媳妇的妹子说,林大爷拉到医院就断气了,他那养孙女正四处筹钱给他买买棺材”他三婶娘家侄子媳妇的妹子可是嫁到城里去的,这消息错不了。
    “哎哎哎,这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李夏荷那婆娘正准备搬家,要把林守成那养孙女赶出去,林守成那房子正好给她大孙子结婚用…”
    “不会吧?咋说那女娃子也是林大爷的孙女,林大爷没了,房子也该女娃子住。”
    “你懂啥?那女娃子是林守成收养的,没血缘关系,房子当然是留给自家人…”
    “队了,你们听说了没?那女娃子邪人的很,林大爷这么多年好好的,没啥毛病,这才养了女娃子多久,就病了,现在又把命给搭上了,之前也有人说女娃子克人我还不信,这会儿我到是信了…”
    “对对对,说不定那女娃子就是因为克人,才被她亲生父母给扔了的…”
    “你,你们不要命了,这话也敢说出口?啥克人不克人的,那是封建迷信,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