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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风流儒雅,正仰头望着被澄澈的翠色包裹在枝头晃荡着脚,穿着一身黄彩绣藤纹的纱制襦裙、梳了双丫髻的小姑娘,她颜似朝露,笑靥仿若粲花一般,满树结得正好的金黄梅子,都分不去她半点光芒。
身后小心翼翼替皇帝垂肩的小宫女,见他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手上的纸,唇边缓缓漾起堪称柔情的笑意,这让常年只见皇上处理朝政时候如何威武强势的小宫女不禁秋眸泛水,心头涌起了满满地好奇,终是忍不住,悄悄倾身想看一眼。
可还没来得及看清,皇帝倏然起身,吓得她忙跪伏在地,以为皇上发觉了她的走神,哆嗦着不敢说话。谁知他大步朝外头迈去,一眼都没分给跪在他脚下的宫女。
她低垂着头,能感受到皇上龙袍飞扬间带起的一小股微风,转瞬便不见了人影。小宫女暗暗松了口气,惊惶散去,心底又涌起了些道不明的失落来。
……
乔虞并非白白给自己画身襦裙的。大周的女装款式多是外裳内裙,虽然没有说一定要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可类似于袒领襦裙的样式,却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但这宫里的夏天没那么容易过,先不说她自上次中毒之后,齐太医叮嘱了好几次不让她近凉受寒,就是她不在乎这些,宫中的冰块也是按份例取的。
去年她初来乍到,不敢逾矩,把所有供应的冰块都留在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用,时不时去御膳房要些冰镇的甜羹,这才能安稳渡过去。今年她无论如何得想法子做些轻便点的外衣,偶尔出去逛一趟也不至于香汗淋漓地回来。
幸好如今司制房还卖她面子,南书将布料和图纸送过去,不过三日便做好了送过来,乔虞特让她们好好瞧着学习学习,现下她选的还是尽量保守的款式,免得落人口舌,以后要是还想改进,最好还是让身边的人做,方便又安全。
前脚夏槐刚拿了那叠画纸去太宸宫,后脚乔虞边让南书和南竹帮她把新做的对襟襦裙换上了。
襦裙的裙身是以嫩黄色绣暗藤纹路的云锦为底,外头添了一层掐金丝的绫纱,配上月白五色簟文裙腰,纤长的束带柔柔垂落,行动间飘然轻舞,透着一丝灵动自然。
上襦为对襟式,以水色锦衣为底,罩以青色绡縠,微一抬手便牵起阵阵涟漪,真像是水做的一般。
南竹和南书见她换上,皆是目不转睛,眼中满是惊艳。
南书回过神来,拧眉道:“主子,您这样穿着不会受凉吧?”她视线游移在她露出来的精致白皙的锁骨上,十分担忧。
乔虞满意地打量着自己这一身,闻言调侃道:“女人为了美丽,是可以忽略温度的。”她兴冲冲地拎起裙摆,布料柔软顺滑,几乎要从她手心里溜走,“走,咱们去院子里。”
她记得灵犀宫有一处井亭,早早便让人打理了出来,虽说不可能平白变出一颗梅子树来,但好歹有年代久远的大树,转瞬就是初春,上头的枝叶已经颇为郁郁葱葱了。
皇帝来的比她预想的还要早些,乔虞坐在树下的秋千上荡着,只听身后传来鞋子落在叶子上窸窸窣窣的声响,她便知道是皇上来了。她眼珠一转,暗自估算着距离,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故意回身大叫了一声:“哈!”
谁知道皇帝一点没被惊倒的迹象,深邃黝黑的眼眸盛着柔软的笑意,饱含深意的目光,其中暗藏的侵略性只隐隐露出冰山一角,却已十分慑人,绕着乔虞都禁受不住,下意识地避开,佯作羞涩低下了头:“皇上,你怎么过来了呀?”
“难道不是虞儿引着朕来的么?”皇帝微挑着眉,当即戳穿了她的小心思,“难不成是朕误会了?”
乔虞眨了眨眼:“皇上,您看完了我送给您的寿礼了么?”
皇帝奇道:“这就是你送给朕的贺礼?”
“看来您是没看完了。”乔虞望着他说,“我明明在最后一页写了祝福您的话。”
这下反倒是皇帝莫名有丝窘迫了,清了清嗓子,正想说什么挽回一下,却见方才还拉拢着小脸看不出情绪的少女骤然绽放出了灿烂的笑颜,喜滋滋地跑过来,十分热情的抱住了他。
“所以您是只看了一点,就急着想来见我了,对嘛?”清脆悦耳的声音如银铃一般,她亲昵地依偎在他怀中,连那好听地笑声都仿佛要传到他心里去似的。
原本的一丝窘促立马升至了五分,哪怕知道张忠是个惯会看眼色的奴才,见此场景定第一时间将人肃清了,但到底是在室外,光天化日的,这般相依相偎不成体统。
他敛目正色,轻咳了几声,低低开口道:“你先站好了。”
乔虞有些不舍:“必须么?”
皇帝肯定地点了点头:“必须。”
“我要是不依,您会生气么?”
“……”皇帝一噎,不知如何回答。
乔虞再接再厉地问道:“您要生气了,会惩罚我么?”
“当然会。”
“怎么罚?会打我板子么?”
皇帝气乐了:“朕什么时候打过嫔妃的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