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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清楚父亲母亲是不会答应的。
这么多年来父亲母亲已经将她当成了亲生女儿一般,即便他们没有血缘,也已经成为了乱伦。何况二兄对乐清并无此意。
当时乐清也不过是豆蔻年纪,她心想过了几年年纪大一些自然就会明白的。但是随后父兄上了战场,二兄也就没有再回来,李家遭遇变故,谁又会去在意这些儿女情长。
如今看着她这几日来的憔悴消磨,这件事情才再次的慢慢浮现,乐清至今对于二兄还是放不下。
此时的将士们在帐外守卫,账内只有她们,栗蔚云走到跟前低声的劝道:“清儿,先去休息吧。”
李乐清没有反应,依旧是继续的烧着冥纸。
“你我这般的伤心断肠,除了无法让二兄泉下不能安心,已经毫无意义。二兄往日最是疼你,他不想看你为她这般悲痛。二兄的仇已经报了,赤戎也为此付出了更大的代价。我们都别再悲伤了,我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李乐清依旧是神情呆呆。
栗蔚云安慰劝说了好一阵,李乐清跪坐着,好似根本没有听进去,又好似听进去了却根本不想回应。
栗蔚云没有再强行的劝她,看着她只是仅仅两人便已经消瘦无比的身子,她叹了声道:“我去给你端些吃的来。”
当栗蔚云从外面端着食物回来的时候,却见到了李乐清瘫倒在地,她忙放下盘子走过去,这才看到李乐清衣袍下的血迹,和身侧的匕首,脖颈处的那一道长长的疤痕处,血已经停止了流动。
“清儿。”她一把紧紧的抱着已经没有了一丝气息的李乐清,多日来她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再次的涌上来。
她努力的克制自己低低的唤着李乐清的名字,信痛如刀绞。
兄妹四人,如今,真的就只剩下她一人了。
她本想着回到京城安葬好二兄便回境安军想办法救乐清离开女营,带她回京,甚至想过请青囊帮她医治脸上的伤疤。
她想过以后为李家洗刷冤屈后,或她相依为命,或为她寻一个好人家。
可如今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
知道此刻她才明白乐清为什么从流放北疆的途中出逃,为什么要来到境安军,为什么要毁去容貌。她始终忽略了,她对二兄的爱意。
她比她、比任何人都不相信二兄战死,她要亲自的来边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今,唯一支持她活下去的人没了。
栗蔚云抱着李乐清压抑的哭着,一遍遍的唤着乐清的名字。
在外面的侍卫察觉到了里面情况不对,当走进帐子见到面前的情景,顿时被惊住,立即的去禀报了淮宁王。
当淮宁王赶来的时候,见到栗蔚云抱着李乐清泪流满面,他忍不住眼中一阵温热。
他不知道李乐清对于李西隅的感情,但是他知道这对栗蔚云来说无异于锥心之痛。
接连失去两个至亲的人,他隐隐的担心,怕栗蔚云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最后淮宁王写了一封信派了一个亲兵送回境安军,而他自己做主让栗蔚云带着李乐清的灵棺一起回京。
启程的当日,耿州阴了几日的天空终于落雪,天地之间一片安静,雪花一层一层的轻柔落在两幅棺木之上,好似在抚慰里面的人,让他们睡的更安详。
一路风餐露宿,来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寒冬腊月,京城的天空也飘起了大雪,白茫茫一片,纯净无比。
京城虽然有一些听闻了李西隅事迹的官员或者百姓前来凭吊,但终究不似耿州一带。
京城的安闲富贵之都,官员个个都是玲珑心,陛下的一举一动他们都能猜出七八十种可能,个个谨慎小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百姓几代没有经历过战争离苦,没有见过兵荒马乱,在他们的心中将士虽然是崇敬的,但是也是遥不可及的,不会真切的感受到他们存在的意义。
凭吊最多的,是那些武将子弟和江湖侠士,其次便是读书人。
栗蔚云心中生出一阵怅惘,但她清楚这是无可奈何之事。
淮宁王请旨后,将李西隅按照国侯的规制厚葬于李家祖坟,而李乐清则是葬在祖坟旁边的区域,那里安葬的多是无人收骨祭扫的李家家将。
栗蔚云这是回来后第一次走进李家的祖坟,可以不受任何猜忌的来祭拜父母,虽然她依旧不能够以李桑榆的身份。
看着父母坟墓后面另一侧的墓碑上的名字,他走了过去,在墓前屈膝跪下。
这是李东隅夫妇的坟墓,没有立墓碑的人,但是无论是谁,她心中明白,那个人是相信自己长兄是冤枉的,否则他绝不会让自己的长兄入李家的祖坟。
淮宁王陪着栗蔚云,看着她一直都是面容悲切,却自始至终没有再落一滴泪。
她也跟着栗蔚云祭拜了明国公夫妇和李东隅。
栗蔚云呆了许久,她又太多的话想和他们说,最终却一个字没有说出口。
黄昏时分,天又再次的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