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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的卖卤料的营生。后来攒了些钱,就开了个铺面,专门卖卤料,也卖熟藕,这藕是他老伴儿老张做的。很是费功夫,得用微火煮三四个时辰,才煮得透,吃起来满嘴喷香。
后来他们年纪大些了,就把卤料铺子扔给了儿子,儿子娶了妻,就一起料理着这家铺子。只不过他们再也不做熟藕了——嫌麻烦。他们除了卖卤料也做新的营生,卖些酱菜和果脯给小孩当零嘴。他们爱吃,也愿意花钱。
老张和老赵呢,撂下摊子后就到处去玩,县城里和县城外都跑了个遍。老赵走的总是要快些,而老张总是走的慢些,他们虽然步调不一致,可是一个从来没有放弃等待,一个也从来没有放弃追赶。
有一次,他们去九华山,去看那里明亮而又新鲜的日出。
日出很美,九华山附近有一寺庙,那天也是香客们上香和庙会的日子。
他们看完日出就去看庙会,老赵看着各种各样新奇的东西,高兴坏了,想着等会给孙子也买一个。
他走着走着,却发现老伴儿老张不见了。
他吓坏了,附近的人很多,可是都没有老赵的身影。
在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庙会里,焦急寻找着自己老伴儿的老赵格外突兀。
他沿着下山的路找啊找,终于在山顶往下走的路上找到了老张,她脚崴了,走不动了。
老赵捏着老张的脚,脚踝肿了一大块,又心疼又自责,你怎么回事啊。
老张却是很兴奋,说太阳要落山了,要老赵带着她回到山顶看落日。
老赵拗不过她,只好背着她去了山顶。
日落比日出美多了,天空就像一张缓缓收起的渔网,将那绚丽的光芒融于一霎。
天就黑了。
老赵背完老张上山,就那一小段路,腰病却是犯了,只好双方互相搀扶着回了家。
老张的脚好的倒是很快,老赵的腰足足躺了好好几个月。
可他们都很满足,不止是看到了很美的落日,而是双方在这一次互换了角色。换另一边等待,另一边追逐,无论是等待还是追逐,他们都愿意为对方做。
可能做得不是很好,可是让人很暖心。
老太太听完了故事,心满意足,就和老爷爷告别,回家了。”
小安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下:
“故事里的故事,到这里已经结束了。”
慧静说:“那你讲的故事,是不是还没完?”
小安子说:“是还没完。”
“其实老爷爷讲的就是他和老奶奶的故事,他叫赵阿壮,小伙是他,阿壮和老赵也是他。
而听故事的老奶奶,叫张小妹,良女子是她,小妹和老张都是她。
他们成亲很久了,也想着一起走过这人生并不漫长的岁月。
可是老奶奶这次却停在了原地。
几年前,老奶奶就得了那种怪病,会忘掉很多东西的怪病。她忘记了老爷爷,就算老爷爷坐在她面前,她也认不出了。
老奶奶每天都会来这家客栈吃点东西,老爷爷就每天过来给她讲故事,讲小伙与良女子相恋的故事,讲阿壮与小妹相爱的故事,讲老赵和老张相老的故事。
他不知道要讲多久才能使老奶奶重新记起来,他只知道,从前从前,都是老奶奶在等待,现在换他等待了。
从前从前,也都是老奶奶在追逐他的脚步,现在她停在了原地,就换他去追逐她了。
他不知道要等待多久,也不知道要追逐多久,但他会一直等待和追逐下去。
时光荏苒,又过去一些时日。
这一天,老奶奶照常来到这家客栈,这里的小二已经熟络,也已经打过招呼,她一坐下就奉上茶水和糕点。
此时,一位年轻人坐在了老奶奶的旁边,说,小美女,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他的身上带着熟悉的卤料气息,似曾相识。
老奶奶看着年轻人,有些出神,说,我看你觉得好眼熟。”
慧静的眼里隐隐有些泪光,说:
“真的有这种病么?”
他这个年龄,本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咋听见这种感人的故事自然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小安子隔着被子摸了摸他,说: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娘亲,娘亲也没告诉我。想来是有的。”
慧静泪眼婆娑的说:“可是,忘记一个人,还是忘记最亲密的那个人,光是想想就好痛苦啊。”
小安子宽言道:“忘光了的反而不痛苦,痛苦的是仍然记得的那个人。他独自守着过去快乐的记忆,只能眼见伴侣虚无的生活在自己的身旁,她却一点儿也不认识你了。你把希望寄托在终有一日能唤醒她的记忆上,追逐虚无的缥缈。”
慧静愣了愣:“那我还是做忘记的那个好了。”
小安子依然用宽慰的语气说道:“没事,你现在忘东西也很快,算是提前适应这个病了。”
慧静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