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书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250节

      傅十一不想相信,可又不得不信。
    傅灵佩抬头看了看傅青渊,示意他去安抚台下的傅家人,浑身肌肉紧绷,提防着眼前的大敌。
    “要怪,就怪你沈家人得了不该得的东西。明世境,本是我傅家之物,却被你沈家得了去!”
    傅元霸面上滑过愧疚、痛苦,最后通通化作了坚定。
    ——他傅家代代都在寻明世境,以期通过明世境回到沧澜界,他从好友那里得知他们原本姓沈,一打听其祖先名字,哪里还猜不到正是当初与他玄东一支一起过来的沈家?
    他们算盘打得太精,凭当年沈老祖的俊俏模样迷惑了他傅家先祖,迷着她不着家,硬是得了仙宝,任他们傅家如何找,都找不到沈氏一族,原来是改了名姓,也藏得太好了!
    若非心虚,为何要改名换姓?
    虽然对不起新交的朋友,可他傅元霸岂能因小失大?他沈家既然不义在先,他傅家为何还要仁慈?可惜的是,不论如何,都没找到当年丢失了的仙宝。
    傅灵佩听了却一怔,不由喃喃道:原来如此。
    她突然明白过来,小世界里,傅心云的那一声“沈郎,三娘负你”是指何意了。沈家也随之迁过来,只傅心云流落小世界,再回不来,两厢难过,沈家干脆就在此开枝散叶,至于改名换姓,却是另一码事了。
    与明世境自然是无关的。
    “镜子?”沈清畴突然大笑了起来,气都转不过来,咳了起来,似好笑极了:“你是说,就为了一面镜子?我沈家满门的性命,就为了一面破镜子?!”
    “那不是普通的镜子!”傅元霸满面红光,眼里透出狂热,“那镜子能助我傅家打破壁垒,重回沧澜,是我玄东傅家唯一的希望!”
    他傅家,代代族长,皆为此奋斗一生,回沧澜几乎成了根植他们心中唯一的信仰,或者说,执念。为了这个目标,他们可以神挡杀人,佛挡杀佛。
    傅元霸还记得当时将此事报回傅家之时,老族长的狂喜。当即便清点好人手,趁着沈家小儿满月酒的契机,元字辈伯字辈等傅家人倾巢出动,可惜沈家人后手甚多,性烈不肯言,最后甚至引爆了整个大阵,除了他与傅元茂慢了一步,他傅家高层一脉,全数尽灭。
    而他,之后得了族长位,将有关沧澜、沈家、明世境之事封存,再不告知傅家下一代人。
    以至今日,傅家才有人知道此事。
    “大伯,你错了。”
    傅灵佩摇摇头,连苦笑都发不出来了,直接丢过去一个盒子,其内装着她自小世界得来的玉简,傅心云的遗言交代的清清楚楚。
    “明世境不在沈家。”
    沈清畴揩了揩笑出的泪,灵力一挥,直接将傅元霸刚刚得手的玉简抓了过来,神识扫过,一目十行,看完只觉滑稽又可耻。手指骨太用力,玉简若非以特殊手段保存,怕是要直接碎裂成粉。
    “傅清和,你早就知道了?”
    “不,”傅灵佩摇头,“此前一无所知。”
    “看来这宝贝,是被你那姘/夫得了。”沈清畴猛地一弹,将玉简重新掷了回去,“你们看看,你们究竟做了什么?!仅凭臆测,便夺去我沈家三百六十条人命!”
    傅元霸捏着玉简,脸色越来越苍白,抖着唇:“……怎,怎么会……”
    他想起好友死时的痛恨,突然有些茫然起来。傅元茂一把抢了过去,看着哈哈大笑,已然是疯魔了。
    “二弟,你看看,我就说你作孽。你看看,你看看……”
    他神智本就不甚坚定,多年前参与那灭门之事,本就惊疑不定,常有作孽之语,妻疯子亡,又变得偏激执拗,花欲染一激,知晓回沧澜又无门了,那根理智的神经直接断了。
    傅元霸猛地吐了口血。
    “祖父!”
    傅程熹猛地冲上前来,却被一层隔离罩阻了开来。他如今只是个毫无灵力的凡人,并没有冲过防护罩的能力。
    沈清畴突然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丝残酷。
    “你想不想知道,当年为何你会与苏媚之事,为何会被捅出来?”
    “是我。”
    不过还真多亏了傅灵飞透露的消息,那女子从前往后都一样的心狠,对傅家毫无留恋感怀,也是奇怪。
    “你想不想知道,为何你的宝贝熹儿会丹田被破,灵力全毁?”
    “也是我。”
    一切,都是他安排,不论是与吴楚两家合作,还是……只用一个诱饵,就足够他傅家人内斗了。人啊,总是奇怪,为了利益,就可以出卖一切。
    “你,你!”傅元霸憋着说不出话来,顿时又喷出了一大口血,溅在高台之上,触目惊心。他丹田内乱,气息紊乱,接踵而至的打击让他再受不住,直接坐了下来,歉疚地看了眼傅程熹,眼眶便红了起来。
    一切,都是他所作的孽。
    不论是灵越,还是程熹,不论是老族长,还是……
    他抬起头,朝着沈清畴拂了大礼:“我对不住沈兄!对不住你沈家满门。”
    话音刚落,左掌直落天灵盖,灵力狂吐,另一掌直接拍到毫不设防的傅元茂身上,这倾尽全力的两掌,顿时只听“噗噗”两声,两股鲜血直溅而出,势头不减,竟是两人直接就断了气。
    台下的傅家人都呆了呆。
    “祖父!”
    傅程熹泪流满面。傅三轻轻跳出比试台,落了地,轻轻拍拍他的肩,却被他躲了开去。“走开!”
    傅灵佩分不清是阻之不及,还是不想阻,只等她反应过来时,两具尸身已然躺在了金丹台上。
    “你的目的达成了,可以走了。”她道。
    沈清畴轻声笑:“你傅家满门尽在,我为何要走?”
    “你若真要灭我满门,又如何会现在出来?又为何摆下这一个破洞百出的龙门宴?又为何……将我从天元门唤回来?”
    她此时可以肯定,那朵珠花,是沈清畴之手。
    也或许,前世,他曾见过的。毕竟那时他还是她道侣,他无门无派,散修联盟那种松散之处,束缚不了他,他在傅家呆的时间比她还要长。也或许因缘际会见过了,今世既然是恢复了记忆,要做一朵珠花出来,并不难。毕竟修真者的记忆力都极好。
    沈清畴有些恍惚。
    ……原来,他默认傅三送那支珠花出去,竟是想要她回来的?可她回来,他如何还能实行成功?
    便是前世,他找人耽搁了她的脚步,虽然没有成功,却也是……不希望她死的?所以今世的局,他设得漫不经心,破绽百出。
    不,不是如此。
    沈清畴摇头一指,唤出本命法宝,仍是那把通体雪白的拂尘,拂尘映雪,衬得他那张脸更飘然若仙。
    傅灵佩上前,从一剑在月光下依然清澈地像弘水,可这水,却硬而锐。
    两人同时腾空而起,遥遥相对。
    元枢城内,各修士若有所感,元婴修士的威压碰撞,如庞然大物,让人忍不住心悸。
    “你既是用珠花激我回来,自是该知道,我不会放任你伤我傅家其余人。”
    “元字辈所有人已经伤亡殆尽,但其余人,却对此前一无所知。”
    “傅清和,你不是最爱说善恶有道,因果循环么?怎么轮到你傅家,你就不肯了?”沈清畴叹声幽幽。
    傅灵佩窒了窒,满肚子的道理,都说不出口来。
    她承自傅家骨血,若无傅家少时精心培育,如何有她今日?可依着公理,傅家既灭了沈家满门,如何不许沈家复仇了?
    傅灵佩紧了紧手中之剑,冷声道:“你复你的仇,我护我的族,不冲突。”
    “看,你总有你的道理。”沈清畴似是回忆起什么久远之事,一瞬间眸光柔若秋水。“我总是说不过你。”
    “莫装熟!”傅灵佩啐了他一口,“你既是已恢复记忆,便该知道,你曾经灭过我傅家满门,也与旁人勾缠,此世,你我再无牵连!”
    “是,我恢复记忆之时,便知晓你我再无可能。”
    沈清畴神情温和,仿佛之前寻仇之人并不是他一般。
    “不过,也莫诬蔑我,所见之事,也未必真实。我未与旁人勾缠,但你傅清和,却已是有了姘/夫。”
    “呀呀个呸,你才姘/夫!你全家姘/夫!”
    第264章 262.261.1.1
    “去他爷爷的姘/夫!”
    丁一在心里骂了千百遍尤不知足,嘴里还带出了一句,若不是那法阵隔音,怕是立刻便会被傅灵佩察觉。
    旁边传来一阵笑音,“还第一次见你急。”
    丁一不搭理他,只气闷地看着空中对峙的两人,手指动了又动,才按捺下想要前去掺一脚的冲动。
    心绪激动之下,黑色的纹路又密密麻麻地浮了出来,从左手掌一路蔓延,下至左脚踝,上至左半面,恰好布满了身体的一半,不多一丝,不少一丝。
    月色幽幽,清辉洒落,半面蔓延的道纹玄奥无比,肌肤如玉,薄唇寒透,使得那黑衣男子非但不丑陋,更透出一丝惑人的妖异来,如夜间妖魅,夺人心魄。
    “你又发作了?”
    旁边人吓了一跳,伸出手来想要扶他,却被丁一躲了开去。
    “起开,别拿你那不男不女的手来摸老子!”丁一此时正火大,脾气不小,嫌恶地撇了撇嘴,默运了一遍清心诀,半面黑色才渐渐消了下去。
    “……”
    那人兀自翻了个白眼,忿忿收回手,啐道“不识好人心!”心中却越发忧虑,这次发作得又快了些,也不知还能压制多久。
    “你真的不现身?”
    丁一没回答,一时间这狭小的空间静了下来。他抬着头,静静地看了会,突然嗤了一声,真是……不甘心啊。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丁一静静地出了会神,拍拍屁股,直接站了起来,“走吧。”
    “这事还未解决呢?你就走了?”
    “那小白脸不会动手。”
    丁一面上平淡,暗地里恨得牙都快要咬断了。他不得不承认,那两人站在一块,看起来居然还……挺登对。再坐下去听准媳妇与小白脸撩骚,他就要得内、伤、了!
    心里酝酿着等事情过了将对美媳妇实行的十八般武艺,他不由又振作起来。
    总有一日,老子得振振夫纲,丁一想。
    旁边人看着他跟神经病似的,一会咬牙切齿,一会满脸春意,不由摇头:完了,都给刺激疯了。
    丁一唤出明世境,灵力小范围鼓动,直接在抛下的一次性阵盘里撕开空间,见身边人还叉着腰不动,干脆一脚踹了过去,见那人姿态怪异踉踉跄跄地跌了进去,才满足地勾了勾唇。
    忿忿往空中再看了眼,一步跨了进去。
    傅灵佩心中一悸,神识骤然一动,收成一束往东侧屋檐扫过去,可依旧一无所获,只得悻悻收回,可心底那股怅然之意到底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