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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节

      一个身着玄色衮冕,身材高大的尊贵男子。
    淡金色的太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镶了一道金边, 格外显得其威武不凡,俊美不似凡人,宛如天神下凡。
    他可真帅啊!
    秦明月心里暗暗地想,在他向她走来时,将手搁在他的大掌上。
    两人携手向前,大袖下的两只手相互交握。
    “朕的皇后,今天的你可真美。”
    “本宫的陛下,今天的你也格外英武不凡。”
    明明是个被说烂了的词,每次秦明月想哄祁煊,都是这么哄他的。他还是宛如偷了蜜糖的老鼠,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我来时,晨哥儿非要同我一起坐凤舆,幸亏昀哥儿拦住了他。”对于这个二子,秦明月觉得非常头疼。
    十分顽皮,且精力旺盛,最重要的是竟然不怕她。
    晨哥儿不光不怕她,也不怕他爹,若论是怕,估计也就只怕怕昀哥儿。
    “臭小子,等明天他进了宫,爷就揍他。”
    秦明月心中暗嗤,每次都是嘴上假把式,真让他揍,他估计也下不了手。
    “我们还是生个公主吧,臭小子太烦人了。”祁煊如此道。
    *
    美好总是短暂的,因为不是大婚,所以在行了册封礼后,皇后还得去向太后谢恩。当然若是有太皇太后在,同样要去。
    幸好太皇太后和太后如今住在一个宫里,倒是不用秦明月跑两处路。
    祁煊和她一同来到慈宁宫,大礼过后,祁煊就离开了,因为太皇太后要留秦明月说话,而他还有政务要忙。
    不过出于对秦明月的放心,祁煊并不怎么担忧,从目前情况来看,太皇太后并不会和他闹翻,顶多就是给人添点堵。
    秦明月心中也有这个认知,而出乎意料的是太皇太后和太后都一脸慈爱,对她甚是关切,甚至连那日鲁嬷嬷前去潜邸的行径也做了解释。
    可怜天下祖母心,还不是为了新帝,都是那群坏大臣闹的!
    秦明月表示了理解,顺道也自责了一番自己当时太过冲动,千不该万不该,总要念着两个孩子和丈夫,哪能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们得逞。
    若是她死了,不是正好给人挪了位置。
    这番绵里藏针的话,说得让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坐立不安。说这新后是故意的吧,可实在不像,因为不管是从表面上看还是从言行举止,这秦氏都是一个性格温柔,还有些腼腆胆小的小妇人,甚至被皇帝养得有些天真,实在不像会是那种指桑骂槐意有所指之人。
    也是当年祁煊与她新婚之时,她进宫谢恩时给两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等秦明月走了,太后还与太皇太后叨叨了一句,这秦氏嫁人这么多年,还是与当年如同一辙。不光性子没变,样貌也没怎么变。
    太皇太后心中生疑,可转念一想自打这秦氏嫁给新帝后,新帝拢共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女人,没有经历过后院争斗,女人怎么可能成长。
    不过对此她倒是正中下怀,若这秦氏真是手腕高超,太皇太后还有些担心,如今正好方便她们操作。
    有男人护着又如何?什么样的宠爱都会随着时间渐渐过去,而变得面目全非。男人都是贪鲜嫩的,更何况是作为后宫之主的皇帝。
    而后宫女子更擅长的是杀人不见血,就她这样的性子,真到了后宫女人越来越多的那一日,估计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按下不提,封后大礼之后,作为一国之后的中宫皇后还得接受外命妇的朝贺。
    这是属于皇后的尊荣,也是作为天下女子之表率的彰显。
    天还未亮,京中各家各府上便驶出一辆又一辆翠盖珠缨的华车,车中坐着的命妇们都穿着符合自身品级的冠服,往紫禁城的方向而去。
    看似天还早,实则但凡和宫里扯上关系的,怎么都不会嫌早。尤其今日进宫之人甚多,恐怕等到了宫里,已是日上三竿。
    敬亭侯夫人历来是个规矩严谨的,昨日就交代了自己的儿媳妇,三更就起,早上那段不能吃稀的,只能吃干。入了宫,想入厕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这话主要是对六太太说的,因为她的几个嫡儿媳,也就老六的媳妇没进过宫。
    敬亭侯有从龙之功,所以在先帝跟前还算得脸,庶出的儿子也就罢,几个嫡出的儿子身上都领着差事,甚至是那最不成器的陈六,也领了个云骑尉的散衔儿。所以六太太大小也是个命妇,就是敬亭侯夫人不怎么喜欢她,极少带她出门。
    敬亭侯府家的女眷分坐三辆车往紫禁城行去,敬亭侯夫人独坐一辆,三个儿媳妇坐一辆,至于最后一辆则是坐着几个下人。
    到了玄武门前,门前偌大的广场上已经停了许多马车,俱是各家各府上女眷们的车架。敬亭侯府家还是来晚了,前面排了不少人,只能在后面慢慢的等着。
    第一辆车中坐着的敬亭侯夫人,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在丫鬟的服侍下,褪了鞋,并把头上繁琐的金饰去了几样,便歪在靠枕上闭目养神。而后面那辆车上坐着的世子夫人、三太太和六太太则是大眼瞪小眼干坐着。
    世子夫人乔氏也不是第一次跟着自家婆婆入宫了,倒还算安适。三太太何氏是个急性子,时不时撩了车帘子往外看,而六太太洪氏是个性子安静内敛的,只是垂头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
    何氏见前面排了那么多车,知道恐怕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只能悻悻地扔下车帘。
    乔氏瞟了她一眼,“有这会儿功夫,还不如养养精神,等进了宫有你累的。”
    何氏讪讪道:“大嫂说的是,我这不也是着急嘛,这一大早上三更就起,天不亮就出,到了这里还得等着,遭的什么罪哟!”
    乔氏笑了笑:“你出去跟人换换,保准一大堆人跟你换。前儿老二媳妇还求着娘想让娘带她进宫,若不你去跟她换?”
    何氏当即呸了一口:“就她?庶就是庶,真当二哥在爹他老人家面前得脸,就以为是从娘肚子爬出来的。这胡氏是大白日里发癔症,娘怎么可能会带她进宫。”
    二太太自然不是发癔症,不过是见自己丈夫如今在府里的地位日益增高,就觉得自己格外不一样,想博一个嫡子媳的待遇。这偌大的京城里但凡家中有个一官半职的,哪家的女眷不是巴望着能进一趟宫。进了宫,身份就不一样了,说出去都长脸。若是能博得皇后娘娘的半分青眼,那走在各家各府的宴上脚上都带风。
    何氏当然明白二太太想的是什么,所以才会格外鄙夷。
    提起这个,不免就好奇起新后是怎样一个人了。
    何氏在外面也听过不少闲言碎语,知道这新后不是贵女出身,据说身份寒微,好像是攀上前河道总督胡家才翻了身。先是做了伯府姑娘,紧接着没多久就被安郡王八抬大轿抬了回去。也是这女子命好,先是郡王夫人,又是世子夫人,料想以后最高也就是个亲王妃了,却万万没想到那镇北王世子竟走了大运,捡了漏坐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