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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随即,院内传来王爷驾到的通传声。
    林嬷嬷立马闭了嘴,江素娥伸出手无力的整理着发鬓,金杏端着药碗站在一旁。
    司徒弘推门进来,奴婢们齐齐行礼,江素娥靠在床头也要起身,司徒弘摆摆手,淡蓝色的长袍潇洒一甩,缓缓坐在床边,按住江素娥的肩膀,轻声道:“王妃身体不适,不必多礼。”
    “王爷……咳咳咳……”
    “把药拿来!”司徒弘朝着金杏扬了扬手臂,姿态华贵,而后接过金杏手中的药碗,白玉汤匙舀起翡翠碗中的褐色汤药,司徒弘在嘴边吹了吹滚烫的汤药,修长的手指执着汤勺,轻轻放在江素娥嘴边。
    江素娥眼眸中隐隐泛着泪光,微微咳着,“有劳王爷……咳咳咳……妾身……咳咳咳……”
    “王妃,快些把药喝了,药凉了,药效就不好了。再说,你我之间还需如此客气吗?”司徒弘语气温润,将白玉汤匙又往江素娥的嘴边送了送,江素娥抿唇小口小口的喝着苦涩的汤药,心中却泛起一丝甘甜。
    王爷一如既往的体贴温柔,犹如她第一次见他那般。
    想起初见时候的情形,江素娥至今难忘。她父亲跟随王爷出去巡查河道,回来的时候却成了一副薄棺。
    素来体弱的江素娥在灵堂之上哭的去了半条命,几乎奄奄一息要昏死过去,那个时候,一双温和的大掌轻轻的搀住了她,他温润的目光,安抚了她悲伤欲绝的情绪。
    当年,司徒弘告诉她,她父亲是替他挡箭而死的,他答应过她父亲,会替她照顾女儿,一直照顾她。
    于是,大魏朝赫赫有名的晋王爷司徒弘,上书魏帝,娶了一个小小的侍卫副统领之女为王妃,且五年以来,专一始终,至情至性,偌大的王府之内,只有江素娥一人。
    直到将近一个月以前,王府里才多了一个女人——秦秋雪!
    “王妃?”一声低沉温柔的呼唤,唤回了江素娥的记忆,司徒弘指节分明的指,执着白娟,替她轻轻抹去嘴角的药渍,“王妃,在想什么?”
    “在想妾身和王爷初遇时候的情形。”江素娥嘴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司徒弘瞳眸一怔,随机浅笑出声,低沉的声音温和至极:“王妃可是想你父亲了?”
    “想,不过,妾身很快就要和他团聚了。”
    “王妃,不要胡说,本王保证你会长命百岁!”司徒弘的手蓦地抓住江素娥的手腕,微微同力的按着江素娥的手。
    江素娥笑着摇摇头,“王爷,妾身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妾身怕是来日不多了。入门五载,别说为王爷开枝散叶,就连服侍王爷妾身也做不到。妾身就这样一直病着,是妾身拖累王爷了。”
    “不许你胡说,把身体养好,听到没有!”司徒弘握着江素娥的手,不禁又紧了几分。
    “王爷,妾身这病从出生之时就有了。我是个没福气的,守着王爷这样好的人,却不能陪着王爷一生一世。只是妾身还有一事放心不下,妾身去了以后,这王府之中便再无女主人。本想着秦妹妹进门以后,能帮着打理家事,妾身若是去了,她也能为王爷分忧解难,为王爷打理好这王府的内务。可据妾身观察,秦妹妹虽然出身富商之家,却不善理事,性格也有些冲动。而且,妾身听说,她今天还冲撞了太子殿下?”
    司徒弘眸光一凝,微微松开江素娥的手,拂了拂腿间衣袍的灰尘,低首浅笑出声:“无妨,太子殿下并未怪罪,王妃不必为此忧心。”
    “太子不怪罪当然是好,只是……咳咳咳……王爷,容妾身说一句不当说的,秦妹妹这性格难当大任。王府还是需要一位有德有才的侧妃才是,侧妃之位一直空着的确不是长久之计。妾身知道王爷心疼臣妾,不忍心妾身为了侧妃姬妾的事情烦忧,才一直让这王府内院冷冷清清的。但现在既然纳了秦妹妹,也不妨再多添一位侧妃,也好为妾身分担一二,佩蓉其实……”
    “王妃,你累了,休息吧!你是知道的,本王之所以纳妾,是因为太后多年以来,对王府之内只有王妃一人,十分的不满。太后年事已高,本王不想做不肖子孙,也不想王妃为此担上不孝之名,才纳了秦秋雪,也只不过是为了哄太后高兴。侧妃之事,不必再提,一个秦秋雪已经让本王足够头疼了,这王府里不需要更多的女人了。王妃好好休息,本王明天再来看你!”
    司徒弘语气和缓,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口吻,丝毫不做退步。
    “恭送王爷。”
    江素娥望着司徒弘翩然远去的背影,靠在床头,阖了阖眸子,长叹一声:“林嬷嬷,金杏。你们说,王爷到底在想些什么?”
    金杏想了想,道:“想是就是按王爷说的,王爷就是为了哄太后高兴,才纳了雪夫人进门的。”
    “可为什么是她?”江素娥的叹息声更甚,秦秋雪和江素娥的堂妹江佩蓉在同一个女学堂念过书,两个人起过冲突,江佩蓉仗着有个堂姐是王妃,竟然横行无忌的掌掴秦秋雪。
    ☆、第7章 别浪费人家的圈套
    后来,传出了司徒弘要纳妾的消息,不知为何,一夕之间,满金陵城都在传言入选的会是江家二房的大小姐江佩蓉,江佩蓉会嫁给晋王爷司徒弘,姐妹两个共侍一夫。
    江佩蓉因为传言,来找江素娥。
    江素娥心知自己不能为王爷开枝散叶,身子骨又是这样,不知道自己还能照拂江家多久,所以也乐见其成,积极的引荐江佩蓉见司徒弘。
    却不想本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司徒弘却突然说要纳秦秋雪为妾,还匆匆将人迎进了门。
    江佩蓉颜面尽失,心中气恼,跑来和江素娥哭诉,说秦秋雪是个贱.人,定是故意为了害她失面子,才去勾.引晋王爷。
    江素娥这才知道秦秋雪和江佩蓉之间还有那么一段过节。
    可人已经进门了,江素娥想组织也晚了。
    如今,江素娥担心,她去以后,秦秋雪因为和江佩蓉之间的恩怨,对付江家,从她入府之初的行为来看,绝对不是个省心的人。
    到时候,秦秋雪是枕边人,而江家的仪仗,王妃不在了,司徒弘未必会护着江家。
    已逝的江副统领膝下只有江素娥一女,儿子是从二房抱养的,就是江佩蓉的亲兄弟。司徒弘未必会再顾念什么救命之恩,本来这救命之恩,也和这些江家人搭不上太大的关系。
    江素娥家中的叔伯兄弟又都不成器,能吃不能做,在朝廷里挂个闲职,也能到处得罪人,若以后没了晋王府这座靠山,江家的未来,江素娥想都不敢想。
    江素娥想到这,眼中隐隐升起一层忧虑,她靠在床头,越发无力的咳嗽了起来。
    林嬷嬷看着江素娥,眼中升起一丝心疼,“王妃,万万不可操劳过度,御医说了,要王妃少思少虑,方才对身体好。您好好养病,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佩蓉小姐不争气,不讨王爷喜欢,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您已经尽力了。更何况以佩蓉小姐那个性子,进了王府,也是斗不过秦秋雪的。不若,除了秦秋雪……”
    林嬷嬷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压低,眼中掠过一丝狠毒的光芒。
    “除了秦秋雪?!”江素娥眼中掠过一丝错愕,“怕是不妥,让王爷知道,只怕要恨死我了,到时候我去了,王爷更不会照拂江家了。”
    “当然不会让王爷知道,老奴有一计策。”林嬷嬷嘴角扬起一丝狠毒的笑意,俯首在江素娥耳边说着。
    江素娥听后摇摇头,“不妥,太过冒险。”
    “老奴不怕,老奴就是拼着一死,也会和秦秋雪同归于尽,绝不能让她祸害江家。她处心积虑进王府,只怕就是为了报复佩蓉小姐,她若不死,他朝江家必然会倾覆在她手中。夫人老爷对我恩重如山,如今他们都不在了,老奴必尽全力为王妃解忧。”林嬷嬷脸上带着决绝和狠辣,俨然一副要和秦秋雪同归于尽的样子。
    江素娥还是摇摇头,苍白的脸上现起几分无奈,抿唇叹息,“就算你和她同归于尽,还是会被王爷看穿,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秦秋雪死了,王爷却恨上我和江家,那拼的什么意思。林嬷嬷,金杏你们附耳过来。”
    江素娥招手让林嬷嬷和金杏过来,而后低声在她们耳边说了些什么。
    林嬷嬷和金杏听后,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断的叩头。
    林嬷嬷:“王妃娘娘不可,王妃娘娘不能冒这么大的险。您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金杏附和着:“王妃娘娘,林嬷嬷说的对,您不能拿自己的身体这样折腾啊,还请王妃娘娘保重贵体!”
    江素娥虚弱无力的靠在床头,抬头侧眸,望向窗外天边的一轮明月,眉头轻蹙,勾唇苦笑:“将死之人,无用之躯,珍惜来做什么?如此,我也便能放心的去了……”
    “王妃娘娘!”
    “王妃娘娘!”
    林嬷嬷、金杏跪地不起,却最终还是没有说服江素娥。
    第二天,暖香阁内。
    “王妃请我过去?”
    秦秋雪坐在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一脸的惊诧的看着金杏,“金杏,我可是被禁足的人,怎么出的去?”
    “雪夫人说哪里话,雪夫人养伤的事情,王府上下都知道。如今雪夫人身体大好了,王妃身体也好转了许多,便想着请雪夫人一同去赏花,以此化解从前的误会,雪夫人不会不赏光吧?”
    “哪敢?我哪敢不给王妃面子!”秦秋雪瞧着金杏眼底带着凶光,知道她没安好心,不过她也不在乎,反正她的目的从来都是作死,完成系统君给的任务,然后拍拍屁.股回家去。
    她现在巴不得有人出手来陷害她,省的她浪费自己那为数不多的脑细胞。
    只是她还是得小心点,别对方的目的不是把她弄死,而是弄残。
    到时候她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死不起也活不起了。
    花园内,花开的正是旺盛,石桌前面,秦秋雪百无聊赖的坐着,和王妃江素娥三言两语的攀谈着,说来说去都是些客气话,王妃还不时的咳嗽着。
    看的出来,眼前的这位王妃完全是在硬着头皮在花园里坐着,这更让秦秋雪确定,王妃这是居心不.良啊!都病成这样了,还要硬撑着来害她,还真是敬业,可敬可叹。
    秦秋雪默默为王妃点个蜡,感谢她的成全。
    金杏端着药碗走上来,提醒江素娥:“王妃娘娘该喝药了。”
    江素娥手绢捂着苍白的唇,不断地咳嗽着,眼眸一抬,看向秦秋雪,秦秋雪一愣。莫非药里头有玄机?!
    既然人家都给预备好了,那也别浪费人家的圈套,钻吧!
    秦秋雪抿唇呵呵一笑,站起身来,顺着江素娥预备好的路线走下去,而且十分的配合,都没让江素娥费口舌,只是一个眼神就足够了,她懂得。
    “王妃娘娘,让贱妾伺候您喝药吧?”秦秋雪朝着王妃蹲身行礼。
    江素娥眼底划过一丝锐利的光,低声抿唇道:“好!”
    秦秋雪端着药碗,缓步朝着江素娥走去,蹲在江素娥身前,白皙的素手舀起翡翠碗中褐色的汤汁,往江素娥嘴边送去,江素娥撂了手绢,刚要张口,却听到花园之内传来一声低沉温和的笑声,“王妃和爱妾在这里赏花,怎么不叫上本王?”
    低沉的声线还未完全落下,那青白色的长袍转眼便到了眼前,轻轻一挥宽大的衣袖,司徒弘大掌掠过秦秋雪手中的药碗,修长的指尖拂过药碗,似是在试着药碗的温度。
    他低声冷笑,朝着一众奴婢厉声训斥:“你们这帮奴才是怎么当差的?药都凉了,还拿来给王妃喝?去换一碗来。”
    话落,司徒弘大掌端起秦秋雪手中的药碗,宽广的华缎长袖一挥,将药碗放在了金杏手中的托盘上,朝着金杏扬了扬手,令她下去,“去换一碗热的来。”
    金杏蹲身接碗,低眸,余光看向江素娥。
    江素娥眉心一蹙,苍白细弱的手指捏着手绢,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而后悄悄的扬了扬小手指,使了个眼色,叫金杏下去。
    金杏端了药下去。
    司徒弘大掌一挥,抓着秦秋雪的衣袖,扯着她令她站在自己身后,而他坐到了王妃对面的凳子上。
    “王妃可好些了?”司徒弘眉宇柔和,笑容温柔,似是春风拂过细柳,眼眸中满满的温润谦和。
    江素娥微微红了脸,低着头浅笑一声,捂着白绢却又不断的咳嗽了起来,“有劳王爷挂心,妾身的身体……咳咳咳……好多了……”
    “怎么还是咳的这样厉害?王妃病久,不宜吹风,你也得多注意些身体才是……”
    司徒弘一声声关切叮嘱着,江素娥时而低首浅笑,时而捂着白绢咳嗽,两个人简直是在旁若无人的撒狗粮。
    秦秋雪站在一旁目光染起几分好奇,既然这么恩爱,而且恩爱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要纳妾呢?如果司徒弘纳妾,她是不是就不会被卷进这个奇怪的系统君,也不用在这受这份洋罪了。
    司徒弘和江素娥说了一会儿,便嘱咐江素娥回去:“王妃脸色不好,还是早些回房去休息。来人,送王妃回去!”
    奴婢们齐声:“是!”
    江素娥笑着起身,微微向司徒弘行礼,而后在一群奴婢的前呼后拥之下,江素娥离去。
    望着那些身影在阳光下渐行渐远,司徒弘眼中的温柔渐渐消失,眉宇间现起一片幽冷,唇畔溢出一抹冰冷的笑容。他转头,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秦秋雪,漆黑寒澈的眼眸犹如黑云里翻滚的惊雷闪电,危险至极。
    秦秋雪忽然感觉后脊背有点发凉,她手背滑过额头,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眯眸咧嘴,硬生生的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笑意,她勉力牵着嘴角,看着司徒弘:“王爷!那王妃走了,贱妾也走了!”
    秦秋雪转身就要跑,腿刚抬起来,就感觉后脖领子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