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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身体里抽离了出来,冷漠麻木地旁观这个狼狈的自己,一切仿若梦境般不真实。
蓦地,当头一棒,他立刻清醒过来:“我得去见初初,我得问问她。”他鼻头一酸,心钝钝的,艰难地拾起自己的理智:“我得问问她,当初帮我,是不是只是可怜我。”
所以,在偏爱他一人之后,才会这么冷漠地抽身离开,任他自作多情。
骆寻又给了他一击:“初初恐怕不记得你了。”
姚舒望着他,眼尾发红。
骆寻解释说:“冬末的时候初初生了场大病,初春大病得愈,竟是不记得这个冬天发生的事。你与她冬日相识,她恐怕记不得你了。”
这个冬天,给他带走的东西,远比带来的多的多。
姚舒喉头发涩:“那我便将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一件一件,说与她听。”
“何苦呢?你前途光明,不缺一个骆府三娘。她之前借你银子,现在你还回来了,就此两情不好吗?何必执着?虽然我希望能有你这样的一个年轻有为的妹夫,但是事情已成定局,更改不得。”
姚舒一字一句:“我只想要初初。”他忍住眼泪,低垂眼睫,叉手在前,深深躬身:“我只想见她一面,我见她好,我便放心了。”
他们之间,从未定下什么山盟海誓,是他自以为是,误把善良当真情;是他活该,连句喜欢都说不出口。
骆阿郎和骆寻见劝不住,只好答应。
姚舒走在熟悉的长廊上,这条路他走过很多遍,可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样顾虑重重。他想找点过去,问清楚事情死心,又想慢点过去,别那么快揭露自己的自欺欺人。
但路就这么长,他终归是要走到。
靠近小院,就听见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溪楠哥哥,你走错步了。要输了。”很快就是一道清亮的少年音:“我让着你的!”
姚舒站在门口,隐约看见一道粉色的身影和一道蓝色的身影挨在一起。春天来了,外面已经不怎么冷了,他们就在刚抽出新芽的树下下棋。
骆音待姚舒好,却依旧极有分寸地称呼他:先生。从未这般亲昵又依赖地唤他“裘仪哥哥”,她唯一有一次称呼他的字,他却不敢回头答应。
他远远地看了眼,脚竟挪不动分寸。
他就是个懦夫。
那次在街上听到骆音叫他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他怕面对她。
站在骆音旁边的茴香看见了他,低头跟骆音说了什么。骆音从棋盘上抽出一眼时间来,望了望他,挥手让茴香过去说,她还在忙呢。
只一眼,姚舒如坠冰窟。
那道目光,看待他如同陌生人,没有以前半分仰慕和敬佩。他心中的侥幸瞬间没了。
茴香走了过来,行礼:“姚郎君,”她睨着眼,嘲讽地笑了笑,“不,应该称呼你为姚状元了。”
“茴香?”姚舒不解她态度的变化。
茴香却道:“姚状元现在鲤鱼跃龙门了,还来找我们家三娘作甚?三娘现在订了亲,虽说您是三娘以前的先生,但男女之防,还是要注意些的。”
“初初,过的还好吧?薛家郎君,对她还好吧?”他没理会她的挖苦,琥珀色的眼睛藏着难过后悔懊恼。
茴香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三娘自然是好的不得了。不用担忧你吃不饱穿不暖,不用大雪天里还请大夫亲自去你家给你阿娘看病,也不用怕伤你自尊拐弯抹角多给你点钱,还不用通宵达旦为你作一幅画……”
姚舒原本越听越羞愧后悔,忽然听到她最后一句,连忙问道:“画?初初为我作了画?”
“是啊。那天在街上碰见,三娘原是想给你的,可你不是跑的很快吗?生怕沾染上我们,给你留下污点。”
“我没有这样想过。”
“那你为什么走那么快?你明明听见了三娘在叫你。”茴香嗤笑一声。
“我……”那件事太过复杂,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
茴香见到,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姚舒近乎哀求般说道:“茴香娘子,你能不能把那副画给我?”
“我原是想丢了的,但三娘说,将来有机会,一定要给你。画存在我这里的,既然三娘忘了,那我把画给你,就当做个了断。”
了断。
万事已了,该断则断。
从此,她不是他的初初,他亦不是她的先生。
两人背道而驰,再无瓜葛。
姚舒朝院子里望了眼,那两个郎才女貌的人依偎在一起,极为亲密,是不是因为他那日没有回头,所以一切机会都没有了?人生许多事,错过了便不再拥有。
她忘记了他,没有重来的余地。
姚舒艰难地点点头:“好。”
茴香去她的屋子里取了画,双手珍惜地捧着,递给他。
姚舒颤着手展开一看,画上,是一个清隽的男子,眸色淡淡,却盛满了笑意,执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