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萎的花枝。
脑海中忽然想起来今日临去毓秀院前,陈宴宁对她说的那一番话。她说自己昨夜入梦时仿若被梦魇缠上一般,竟是走马观花看完了她这一生,她看到陈辞宁害得陈氏一族惨遭灭门之灾,看到国公爷国公夫人断头时,还看到她们被杖杀时的场景。
纵使心存疑惑,但湖玉却也是打消了心中对陈宴宁身份的一抹怀疑,她说的那些梦里所见虽说不可全信,但毕竟大宅子内院,多留点心眼总归是好的。
陈毓宁与她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会不会害陈宴宁都未可知,更何况压根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陈辞宁呢。
手上的力气大了些,花枝扎入肉皮,湖玉轻呼一声回过神。
陈宴宁应声抬眸,左手卷起书卷直起身子,柔声问:“怎么了?”
湖玉摇摇头,捧着花枝走到圆桌前放下,拿起小剪刀将灯芯剪了一些挑的亮点,放到陈宴宁跟前去,她笑着道:“方才走了神,将花枝捏的紧了些,谁知道这都已经枯了的花枝竟会伤人皮肉。小姐,夜深了,仔细伤了眼睛,早些歇息吧。”
这样一番无他心思的随意闲话,倒是让陈宴宁感慨起来,可不是吗,陈辞宁就犹如这枯萎的花枝一般。原本瞧着它漂亮好看,便日日精心打理悉心照料,以为这东西不会伤人,谁知后来却伤了所有人,成了那把最狠的利剑。
次日便是徐大夫人开的茶诗会,陈宴宁身着银白色对襟双织海棠轻纱裳,一头青丝挽起,别着两朵淡粉色珠花,斜侧压了一支银珠蝶花步摇。
她平素最喜爱穿艳丽的红色,虽说性情温软,可艳红衬的她整个人白白嫩嫩,好看的紧。京城上下十三位嫡出世家女中,陈宴宁排最末,自小被众人娇称小十三,曾有人说起过,这些人当中,惟有陈氏宴宁与范氏嘉柔压的住红色。
今日这身装扮一出,旁的人不说,倒是同她关系最好的范嘉柔浑身都是不耐烦,站在她身旁上下不住地打量:“哎,我说,你今儿怎的这般低调。”
陈宴宁扬了扬下巴,眼神定定的瞧着正座的徐大夫人,缓声道:“还是收敛些的好。”
若是她猜的没错,今日这一出戏,便是徐大夫人要给她的三子徐远锴选妻。今世再来,陈宴宁早已对徐远锴的那点子皮毛之情淡的不能再淡,纵使亲眼瞧着他娶旁人,怕是自己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她虽这么想,可旁人却不这么认为,尤其是徐大夫人。
她自小倾慕徐远锴的事情京中谁人不知,饶是喜欢那张脸也是喜欢。今日她若是过分张扬,徐大夫人当真瞧上了她,这一世岂不又成了祸出□□。
更何况,自己不出风头,终究有人出风头。
陈宴宁眼神不经意看向张氏身旁乖巧的陈辞宁,范嘉柔顺带着看过去,无语的瘪瘪嘴巴。
她带着范嘉柔往后头退了一些,试图减少些旁人的注意,只是京中两位貌美佳人站在一处成最亮丽的风景,不注意都难。
就在陈宴宁频频皱眉欲要转身出去时,忽而听闻有人惊喜道:“那不是元亲王世子楚衍吗?”
第4章 世子
楚衍这个人,生的一张好皮囊,五官俊俏的挑不出错处来。一双桃花眼勾人的紧,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微挑起一丝,当真是公子翩翩,举世无双。饶是上一世陈宴宁便已经发现他比徐远锴长得更好看这个事实,眼下还是忍不住感慨。
陈宴宁原以为再听这人的名字时,大概不会再有旁的情绪来波动自己的内心,但等到今日这人再出现,她才发觉有些事情压根都是自己控制不了的。
比如眼下,楚衍刚从拱门进来,目光便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的身上时,陈宴宁的内心就犹如落入油锅中的蚂蚱一般七上八下跳个不停,压根找不到安放之处。
想到他此时的处境,陈宴宁面色怅惘,但又因再次相遇而带上了一星半点的雀跃,手指轻轻勾起手边的衣裙,正出神时只听见身旁的范嘉柔同她道:“我曾经听长辈们说过男子唇薄,便是为人生性清冷,凉薄无情。你瞧他那一副容貌,却偏生成日混迹于勾栏瓦舍内,风流浪荡、不思进取,看来长辈的话不可信。”
陈宴宁没好气的掐了她一把,轻声斥责:“谁说他唇薄就是凉薄无情?”
他分明是那般长情,上一世……他登基为帝后,览遍天下却还是只身一人,守着她的牌位过了一生。
每每思及此,陈宴宁的心口就止不住的疼痛。
正难受呢,身旁这不懂得看人眼色的高门千金却偷偷附在她耳畔调笑:“怎的?你这般见不得我说他,莫不是又看上了这位,当初人家巴心巴肝对你好的时候,你可正眼都不给一个呢。”
陈宴宁偏过脑袋瞪了她一眼,幽幽叹息道:“那会子可不是年少无知,旁人说他不好我便断了这份感情,眼下想来也真是可惜的很。”
范嘉柔直起身子不可思议的多看她几眼,惊叹道:“你这榆木脑袋可谓真是开窍了?看出你们家那位的黑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