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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阿笙。
阿笙除了吃饭基本一天都不怎么动,最近天气好,柳妈心道总憋在屋里要生病,于是哄着小傻子来院子里走一走。
昨日里院内一窝蚂蚁引了阿笙的注意,她蹲着看了半晌,眼中隐隐跳着兴味。柳妈注意到了,今日自然又把她拉到蚂蚁窝旁。
还有没几日便要到夏至,柳妈给阿笙做了件薄裳裙穿,又给她扎了个双环髻,将头发全部盘上去,用衣料子的边角编的布环在发间缀上,用棉花搓了些小球充作珍珠。
府里好吃好养,李山景几副调理的药方下去,傻丫头慢慢长了肉,脸颊日渐饱满红润,显出原本圆圆的讨喜脸盘模样。
小姑娘如此一身蹲在窗边上看蚂蚁搬家,俏生生的,瞅着可人儿得很。她伸着手指头在地上划拉,那蚂蚁便顺着她的手爬了上去。
“哎呀,小姐你看着便是了,动手作甚,脏的。”柳妈上去去把蚂蚁捻落,掏出帕子给她擦掌心。
阿笙的手被握在柳妈掌里,眼睛却还在蚁群身上,她嘴唇抿了抿,似乎要张开,但还没发声,院里洒扫的婆子便打断了她。
“柳家姐姐真是尽心了。”
这婆子是府里老人,比柳妈小了三岁,很爱与人说笑。在这宅邸还不姓甫之前便在此宅里做下人,平日里负责这一排客房的洒扫,秘书监府甚少有客,她的活儿并不算重。
“什么尽心不尽心的,也是咱们当下人应该做的。”柳妈道。
“话是这么说,”婆子上前来,眼前瞥向重新蹲下看蚂蚁的阿笙,压着声音,“这哪能算个主子呢。”
柳妈微微皱起眉头,听着有些不高兴,阿笙这可怜孩子,身为痴儿在府中是受了多少委屈。难怪身边什么像样首饰都没有,衣物码子都不对。瞧着,三等仆役都敢随意上前来编排她。
“小姐即便不会拿主子的乔,你我可实实在在是个下人。”柳妈道。
“可不是,这傻子也比咱命好啊。”那婆子似乎没听出柳妈言语中不虞之意,叹了句命苦,便去了隔壁院子。
阿笙这会儿又站起身扯了下柳妈的袖子,她指着地上让柳妈看,两只比一般蚂蚁大得多的蚁正拖着半片叶子往前走,阿笙眼睛微微睁大,嘴巴也张成一个小小的圆。
这些天柳妈每日与阿笙说话、唱曲、讲故事,她从来没有给过反应,这是阿笙第一次主动找柳妈。柳妈把那点不虞抛之脑后,她惊喜地看着阿笙:“小姐可是觉得这些小虫有趣?”
阿笙扭过头看柳妈,黑乎乎的大眼睛和往日涣散的模样有了些许不同,长长的睫毛垂下,缓慢地眨着,每眨一下再睁开,眼珠就慢慢地染上一层光,像是泥人儿被女娲娘娘吹了口气般,空空的壳子突然就有了魂儿似的。
她嘴慢慢张开,喉头蠕动着,向外挤出些气声。这些气声不是她想表达的意思,她似乎有些懊恼,大眼睛眨的更快了,嘴巴一会儿抿起来一会儿又鼓起来,后脑上的发带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好、大。”终于,她说出来了,声音小小的,也不怎么清晰。
日头是热的,风是温的,吹过来一阵花香。圆圆脸圆眼睛的姑娘,懵懂地看着她,嘴里说的话也是如此童稚之言。柳妈眼里突然泛起热意。
两年之内,两个儿子先后去了生死未卜的战场,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夕失去了儿媳和孙子,每每夜间惊醒,恍惚间都会听到婴儿啼哭声。可日子还要过,总还得活着。
若是她的媳妇儿没有难产,孙儿到了今夏正是牙牙学语的年纪。
两行热泪顺着她的面颊落下,柳妈有些狼狈地转过身去胡乱一抹。阿笙手中还扯着她的袖子,她懵懵懂懂地在原地站着,下意识地探过头去,看了眼不住抹眼泪的柳妈。
她不懂发生了什么,但是柳妈身上的悲伤太过浓重,她感觉到了。她不能明白太过复杂的情绪,但是她明白了眼前这个这些天都对她很好,给她吃饭穿衣说话很温柔的女人不好受。
阿笙伸出手,在柳妈脸上抹了一下。她的手心很热,覆在柳妈脸上,暖呼呼的。
柳妈对上她还略有些呆的眼睛,叹了口气,在阿笙头上抚了抚。
这动作作为一个下人来说有些僭越,但是柳妈此刻并未当她是小姐,而是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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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阿笙跳跑过来凑到柳妈跟前,拉着她的手往外拽了下。
阿笙被柳妈带着逛院子引出了乐趣,她喜欢一切小虫和花草,每每能盯着看上一天。客房的院子已然不能满足她,后院的小花园才是最好的戏耍之地。今日柳妈还没说什么,自己便主动提出要出小屋了。
“小姐要去哪儿?”柳妈问她。
阿笙朝着花园指了指。
她还是不多说话,每每也是有需求时才往外蹦一两个字。
“小姐是要去园子吗?”柳妈想哄她多说几个字。
阿笙哼哼了两下表示赞同,就是没有再发声。她并不怎么好学,加上柳妈太过顺着她,这重学说话一事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