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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宗室中唯一堪以重任的亲王。
潞王心安离去,没注意到身后甫怀之抬臂露出一直拢在袖中的右手,掌心硬生生被修剪干净的指甲掐破,留下斑斑血迹。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掌心。手臂因着过于用力而微微颤抖,面上常年带的假面笑意分崩离析,褪的分毫不剩,只余一片冰冷嘲讽。
是他松懈了,小瞧了元妃,倒是活该被雀儿打了眼睛。
甫怀之自打救了蝗灾之后,在民间就有“活神仙”的美誉。赶上这几年时运尤其不好,总有些灾,甫怀之每每要么能预测占算出灾来,要么能在灾后提出有效的补救之法。
民间更是将他捧的神乎其神,宗平府各地甚至有为他建庙供奉的。
他在百姓心中威望甚高,却没有动摇皇帝对他的倚重与信赖,他不握兵权也不掌户部,甚至四年前进言改制,削了将领实权,将统领大权都拢到皇帝手里。
正因如此,元妃知道她吹不动有关甫怀之的枕边风,于是剑走偏锋,在背后提拔了许多能说会道的,想分一分皇帝的信重。尤其是之前被甫怀之打压过一次的吴国持,十分扯得下脸皮扮小丑,使近半个月皇帝都没找甫怀之下棋。
甫怀之在一旁冷眼旁观,元妃的小打小闹他从未放在心上,甚至她如今越做越大,多少因为他在纵容。
局势越乱他越安全,因着他和元妃所求,并不一样。
但他该想到,他把元妃当靶子工具,元妃却把他当阻碍敌手,谋划如此久,想给他一举重击。
真是好算计,他经年没吃过这样的大亏了。
甫怀之深深呼吸,血液在体内沸腾,好似烧起来似的。在这当口,书房内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纸张声,他崩到极限的情绪被那细碎的声响撕扯开一个口子,脑内“嗡”得一声。
“谁?!”
阿笙的发带上的球球丢了好几日了,柳妈却一直不带她去找,还拦了她进书房,她对此念念不忘。今个儿柳妈午歇,她醒的早,趁着柳妈还在睡,便自己偷偷摸进了书房。
她平日里去的地方并不多,也就是她的小屋、小花园还有偶尔被甫怀之拽进来的书房,于是找完花园,便是趴到甫怀之的书桌底下来,东摸摸西摸摸找球。
“你为什么在此处?”甫怀之缓慢地走近,他蹲下身,抬起阿笙的下巴。
“球……球………”阿笙被他掐住腮,本就不利索的口齿更是不清。
“求我什么?这就是你来的目的?来偷我的机要?”
阿笙听不懂甫怀之的话,但见他眉眼间彻骨的寒意,身体本能的害怕。她试图摆脱他的掣肘,身子一点点往后缩。
“是谁派你来的?皇帝?元师儿?潞王?嗯?”甫怀之手缓缓下滑,捏住她纤细的脖颈,“我养着你,你便是这样报答我的?”
阿笙口中呜咽,她只知道摇头,推拒甫怀之越靠越近的身子。
“元师儿是什么东西,若是没有我,她还是宫里贱奴一个。皇帝那糟老头子,我想他今日死,他就子时都活不过。潞王不过是个酒囊饭袋,大字都写不好几个。一群废物,为什么都不听话?”
眼前的男人和不让她挨打、给她饭吃的甫怀之身上气息截然不同,阿笙只觉他身上满身令她生惧的陌生,骇得她只想躲,却又躲不开。
甫怀之声音压的轻柔,语气却很危险,他眯着眼睛,突然笑起来,“怎么都这么不听话?我安排的不好吗?不够你们享荣华富贵的吗?你们到底都想要什么?”
他在地下坐下来,扣着阿笙在他怀中,凑近她的耳边,好像在说什么亲密话一样小声絮语,话的内容却是诛九族的机密。
“皇帝老儿活不过明年春了,就算他能挺到,我也绝不会让他多留。吴国持那跳梁小丑,以为靠上元师儿便能平步青云?他做梦!我要让元师儿生,她一定会生,我还盼她生个儿子。你说是生下个死胎好,还是等那小儿过百岁再掐死好?哪样能让她更绝望?”
阿笙缩着肩膀不敢动,她被吓坏了,开始吧嗒吧嗒无声的落泪。
带着体温的水珠子滴到甫怀之手上,让他奔走的理智回笼了一些。
他闭了闭眼睛,头脑告知他,不能再说下去了。这小傻子来路不明,也说不准会去学话给别人。
但一口恶气倾泻而出,胸中是这十年来从未有过的畅快感,让他根本停不下。
都云他甫怀之通晓天机、翻云覆雨,所有人往好了说他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往坏了就说他是攀龙附势,贪慕权贵荣华。却从不曾有人知道,他不仅有本事、而且也万分乐意试图去祸乱人间。
天子、百姓关他何事,荣华富贵他也看不上眼。他巴不得乱世一片,越乱越出机缘,才好让他投机钻空子。他也巴不得所有人都不好过,他除了喜欢安排的棋子听话,便最爱看着别人狗咬狗,真是畅快得很。
“我要扶潞王上位,他最容易轻信,所以他身边的人必须全换成我的人。太后族人原本是我借的一道力,这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