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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

      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令着男人胸口一疼。迟疑唤道:“空竹……”
    “我知道了!”女人僵笑着截了他,给了个我完全明白了的眼神。
    走将过去,将那碗黑黑的药汁给端了起来。熟悉的腥臭中药熏得女人鼻子有些痒,眼有些酸,喉咙也似堵着般哽咽难耐。
    努力的吸着气,平复着那快要爆炸了的心脏。端着碗的手有些微的抖动,可这一刻女人的尊严迫使着她不许做出那胆怯懦弱的表现。
    仰着头,正准备将药碗灌下时,手却被横来的大掌给握住了。
    男人眼眸很深,褐黑极淡的瞳孔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见她眼发红,泪打转的,就叹息着伸着长指去抚,“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女人平淡点头。心中可笑,不是她想的那样?那是哪样?药都端来了,难不成还信着他有难言之隐?
    “你不能怀孩子。”
    “知道了!”女人再次木然点头。
    男人蹙眉顿了下,女人抬脸笑出了声,“说完了?”
    男人喉头翻动,很想说没有,可见女人在笑看他的同时,一双瞳孔里闪烁着的既是前所未有的陌生怒火。
    男人心漏了一拍,莫名的慌了一瞬。
    正待开口想解释什么,却见女人却快速的换了个拿碗的手,仰着脖,不过几口间,就将那碗药给全数的吞下了肚。
    “我明白的,不过是露水姻缘一夜情罢了。哪就能怀孩子哩。”李空竹平复着脸色,将眼角的眼泪伸手弹去,“你放心,我不会死皮赖脸的,以前虽老想睡了你,可如今睡了,才发现你床技也不过一般……不过好在,以后不用受这苦了!”
    她勾唇淡笑,眼中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赵君逸听得黑面,握着她的手发起紧来。
    女人皱眉,看着那大掌冷哼的挑眉了下,“怎么?想对我死缠烂打?”
    “李空竹!”男人蹙眉低吼她的全名。
    李空竹心头抖了那么瞬,不过转瞬却又冷哼了声,一个用力将手腕从他大掌里给挣脱了出来。
    红着眼,咧着嘴,“听得见哩!戏已终曲,干嘛还这么认真哩?”
    伸手点推了他胸膛一下,女人强撑着心中那木凉的梗痛,见他脸色越来越黑,自已心中也是倒尽了胃口。
    “想方便,且先走一步了。”淡笑的冲他挥了个手,“事后整理,就麻烦你了。逸之?!呵!”
    嘲讽转过身,女人脸上之笑瞬间僵住,眼泪几乎瞬时的模糊了眼前之路。开了门,似再忍不住般向着后院的茅厕冲去。
    身后被她因唤名而愣住的男人,在她开门冲跑的瞬间回了神。大步的跟了出来,却见她抖肩捂嘴的正向着后院跑去。
    顿了脚步,男人脸上闪过丝慌乱。
    那边的厢的华老正好踱步出来,看到男人,提嘴相问,“如何?可是喝了?”
    “喝了!”男人眼神向着后院别了一眼。再看向老者时,眼神冷了一分,“药里可有不好之物?”
    “你这话是何意?”老者没好气的瞪眼看他,“你这是在怀疑老夫?”
    赵君逸没有吭声,而是提脚向着后院快步行去。
    茅厕里,李空竹作呕不止,那一碗苦苦的黑药汁,搅动着她的肠胃令她不爽之极。
    好容易给吐了个干净,脑中却又浮现出男人那一脸有苦难言的冷脸。
    冷笑了声,“还当他玛地上演虐恋情深哩,一副装x样!呕~~”吐得昏天暗地的女人,满脸挂泪的紧捂腹部,心脏因着呕吐流泪,似找到宣泄口般,开始给炸了开来。
    凉凉的冷血因再无法回流回暖,窜过的四肢百骸,冷得令她全身麻木发抖。
    待到再吐不出一物,女人这才撑着身子,红着眼,用着衣袖拭净那满脸的泪。
    木着一张卡白小脸慢步出来时,不期然的撞见立在不远处的赵君逸。
    勾唇一笑,“用茅厕?怕是要等会了,毕竟还臭着哩。”
    男人深眼看她,大步踱来想近她身时,却见女人急急的退了几步。
    “别别!咱俩从现在起最好保持一米之距,再这样下去,我这身子可遭不住,药也好,你也好,都烂透了!”
    赵君逸听得顿步,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道:“定要这样?”
    “这样?”女人勾唇冷笑,“这样是哪样?我不都听话了么?”说她不能怀子,让她喝药,她二话没说就喝了下去,也不作死那缠烂打。试问,世间还上哪去找她这般听话之人?
    “你且听我说!”男人伸手欲抓她手,女人却不着痕迹的闪躲开来。
    “吐了大半天,饿了哩。这蓬头垢面的,粘着也不舒服不是?”
    赵君逸抿嘴,深眼看她半响,随再没多说的转了身,抬步远去。
    女人看着他走远的身影,冷哼了声,吸了口气后,亦是端着架子的跟了上去。
    回到前院洗簌完,李空竹坐在堂屋桌边,看着于家地将早饭端上来摆好退了下去后,这才拿着小匙,没甚胃口的搅着梗米粥。
    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时,麦芽儿却一脸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第236章 坦白(2)
    第236章 坦白(2)
    看到她,娇声的咯笑了嘴儿,“咋看着没精神哩,昨晚跟俺姐夫作啥坏事儿了?”
    “是啊!作坏事了!”李空竹哼笑着放了搅粥的手,木然的抬眼向着那发声之人看去。
    麦芽儿被她看得一愣,待发现她眼肿着,里面亦是红丝漫布时,心头儿就咯噔一下,快步过来坐于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追问道:“你这是咋了,咋看着,看着……”这么憔悴哩,难不成昨儿的药她让给下多了?还是说,被发现了?
    “嫂子~”
    麦芽儿心头儿发虚,张口想问,却见李空竹摸着脸哼笑了声,“没咋地,就是喝了碗避子汤。”
    “啥?”麦芽儿惊呼,嘴张得足以塞下个鸡蛋般的摇着她,“嫂子,你说啥?啥避子汤,为啥要喝啊!”
    “是啊!为啥要喝啊!”
    女人哼笑,被她摇得将搅粥的匙给摔在了桌上。木然的笑看着她,“我也不知道哩。”
    “嫂子!”麦芽儿被她的这表情吓到,眼泪瞬间就跟着掉了下来,拍着她的脸,急道:“有啥事儿,你跟俺说说,别吓俺成不?那啥,那汤是俺送的……可也不该喝避子汤啊!”
    她急得有些语无论次,李空竹拉下她拍脸的手,定眼看她了会,“跟你送汤有何干系?”
    麦芽儿憋红了脸,在那吱唔着,“那汤俺下了药了哩。”
    “?”李空竹惊得睁眼看她。
    却听她急急辩道:“就是俺跟你说的那怀子的药,这回回娘家,俺跟俺堂嫂又要了包哩。”
    “只是怀子药?”李空竹皱眉,想起昨晚的不正常热来。
    麦芽儿嘟嚷着点了点头,随又摇了摇头,“怕事儿不成,俺又加了点催情的在里面。”
    “呵!”李空竹冷笑,难怪,这就解释得通了。
    想他平日何等的能忍,怎就会因着一晚燥热的羊汤而把持不住,原来这里面是另有原因哩。
    麦芽儿见她这样,越加的担心问道:“出啥事儿了不成?”
    “没有!”李空竹重转头拿起汤匙搅粥,“没啥事儿回去吧,肚子大了,该是少走动的好!”
    “嫂子~~”麦芽儿泣呼,“俺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只是……
    “嗯。你是故意的!”李空竹面无表情的点头。
    麦芽儿见状,哭得越加的厉害来,“对不住,嫂子,对不住!”
    李空竹心头儿一团乱着,听着她哭,越加有些不耐烦来。停了搅匙的手,别了眼她大着的肚子,好半响,叹息了声,“回去吧。我想静一会。”
    麦芽儿听得止了声儿,只眼泪还在眼圈打着转,委屈的看着她问,“那俺以后,还能不能……能不能再来?”
    李空竹没有吭声儿,只默默的在那盯着粥碗发呆。
    麦芽儿看得心越来越凉,张口试着喊了声儿,“嫂子……”
    “滚~”
    突来的低淡冷音,让麦芽儿缩脖了下。转过头,见男人双眼似冰棱般,直直的盯着她看。将出口的话儿,也因着他这一盯,哽在喉头儿的再发不出声。
    心肝有些个颤的起了身,她转回头重看着已回神蹙眉的李空竹,“嫂,嫂子~”
    “你先回!”李空竹别了眼已经进屋的赵君逸,尽量耐着性子的让麦芽儿先走。
    麦芽儿也看出了两口子有问题,点了点头,赶紧自凳子上起了身。
    “对不住!”临走之时,她再次的抹了把眼泪,说了这话后,赶紧低头抖着心神的从男人身边快速走过。
    看着麦芽儿出了屋后,李空竹收回视线的重又开始喝起那碗梗米粥来。
    被她无视的男人,无奈的在心中叹息了声。
    提步过去,坐于刚麦芽儿坐下的位置,见女人轻蹙了眉尖,只当看不见的淡道:“我出身于靖国将相之家,祖上随靖国开国之君郑文帝共同打下江山后,封忠勇侯,承世袭罔替……”
    李空竹停了搅粥的手,转眼看他时,见他亦是勾唇回看着她。
    垂了眸,心头儿因破洞而凉着的血,正开始在慢慢的回着温。
    男人不经意的伸着大掌来握了她的手,看着某处似陷入回忆般的缓缓道:“靖国虽说不上太过富余,但建国二百来年,世袭的几代帝皇都还算勤政爱民,为着百姓能过好,也想出不少有利于农耕之事。而君家,因着是世袭的将相之家,在军中亦是有着很高的威名。君家儿郎为显忠君,亦为保国土安宁,世代都将妻室子女放于京中皇城脚下,而男子常年驻守边关,从不越雷池一步。”
    说到这,赵君逸握着女人的手紧了起来。
    想着血洗一门老小的家仇,似在眼前重现一般,男人眼中开始出现嗜血的恨意。
    女人见状,赶紧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
    似看出她眼中的担忧,男人勾唇缓神,冲她露了个安心的眼神。既是决定要说,又岂会因着不愿回想,而中途退缩?
    “而如今的靖国皇帝,奢淫骄纵,好听信馋言。为保帝位,既轻信九王给君家假造的通敌叛国之罪……”
    彼时京都中的君家老小,甚至因着这一通叛国之罪,还未等到守边的君家儿郎押解回京,就被先行的下了斩刑。
    而他自已也是属了那批押解回京的君家儿郎,当时,他们正行至半路,听到这一消息传来时,祖父最先受不住的倒了下去。
    叔伯们也因着这一变故,开始知道了九王的阴谋。
    那时的君家,威望在军中算得上是国之象征,一些忠于君家的将领,在得知这一变故后,纷纷开始密谋着劫囚。
    而九王也恰好算到了这一着,在他们成功劫囚之后,又来了招瓮中捉鳖,将忠于君家的一干将领,趁此给一网打尽。
    他是在那时被解救后,趁乱被叔伯们掩护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