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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这并不能改变周家与平南王府结仇的局面,但是,可以让周府的局面更乱一些。
    她想让周益安得到应有的惩戒。有些害人害己的错误,尤其关乎人命的,不是懵懂、糊涂、莽撞就能开脱罪责。
    只是,事有轻重缓急。
    就算不能引得周家父子反目,起码能让周益安不再听从周国公的安排,甚至于,会反其道而行。
    薇珑回到内宅,与柔嘉说了一阵子话,刘允带人来接柔嘉回宫。
    柔嘉笑着叹气,“就是这点不好,再晚都要回宫安歇。你何时得空,一定要去宫里看看我。”
    薇珑笑着应下,送柔嘉上了马车,吩咐了吴槐几句,回房安心歇下。
    ·
    翌日一早,康王梁澈来到平南王府,送了一份礼,坐了一盏茶的工夫便道辞离开,其间不过是拉家常。
    黎兆先、吴槐都是一头雾水。
    随后,唐修衡前来,黎兆先即刻命人相请。原本,他想到唐府见唐修衡,当面道谢,没有唐家念旧,没有唐修衡的至交陆开林,他能否回京都要两说。
    况且,陆开林话里话外的,对一些细节并不是很清楚,只让他去询问唐修衡。
    只可惜,黎王府的帖子刚要命人送去唐府,唐修衡的拜帖就到了,他自然不好画蛇添足,当即允诺今明两日都得空,随时静候唐修衡登门。
    唐修衡年少时的天赋异禀、沙场上的骁悍残酷,黎兆先都有耳闻。
    唐修衡回京之后,那让男子都惊艳的样貌,黎兆先也曾见过几次。
    他的感想,只是庆幸唐家声誉更隆,盼着唐修衡在朝堂行走不出差错。
    从来没想过,会与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后生有所交集。
    落座后,寒暄两句,黎兆先问起一件趣事:“听闻昨日宁阁老四处找你,是为着宁立江在唐家庄子上放了一把火的缘故,找到你没有?”是昨晚听徐步云说起的。
    唐修衡一笑,“昨日有些私事去办,入夜才回府。已经见过宁阁老,他将宁立江等几人带回了府中。”
    “哦?”黎兆先问道,“如何发落宁立江的?”唐修衡要是不予计较,实在是奇事一桩。
    唐修衡如实道:“烧毁的半个宅院,立秋之前,由宁立江带领工匠照原样建好,不能新一分,不能旧一分。”
    黎兆先笑起来,“照你这个心思,宁立江岂不是要生出寻死的心思。”把宅院恢复成原样,意味的是建成之后还要做旧——那又不是字画、古董,做起来难上加难。
    唐修衡牵了牵唇,“不至于。”事实自然不是这样。宁立江一听,就恨不得要当场自尽,只是不敢罢了——他死,他的儿子、女婿就要把这差事接下来。
    黎兆先转而问起关乎自己的事:“上饶那个人,昨日我问过小女,她只说人在你手里,却不知原由。大恩不言谢,此刻我要问侯爷一句,为何?”
    唐修衡温声道:“一来是因王爷当年的恩情,二来是因郡主如今帮衬唐家的人情。自然,没有陆指挥使这样的友人,我也是无从出手。五六日之后,我会将人毫发无损地送到王爷面前。若是我做多、做过了,您只管明言。”
    “并无此意。”黎兆先摆一摆手,“只是深觉受之有愧,我与小女所做的不过是举手之劳,侯爷送还的却是天大的人情。”
    “您言重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梁澈的马车到了宫门外。
    下车后,他整了整衣衫,问随从:“我脸色如何?”
    随从抬起头打量片刻,笑道:“王爷气色甚好。”
    “胡说八道。”梁澈笑了笑。昨夜,真被唐修衡那厮折腾得够呛:戌时到了唐府,将近亥时才见到人,说完话已近子时。离开唐府,他又去周府晃了一圈,跟神思恍惚的周国公胡扯了一阵子,半夜才得以回府歇下。
    步履悠然地去往养心殿的时候,梁湛脚步匆匆赶了上来。
    梁澈心里有些意外,不知梁湛用了什么理由,得以面见父皇,面上则是如常亲近,“三哥这几日可好?”梁湛行三,他行四。
    梁湛却是不阴不阳地笑了笑,没接话。
    梁澈也不追问,继续往前走。
    到底,梁湛撑不住了,问道:“你进宫是为何事?”
    梁澈反问:“三哥呢?”
    “我在问你。”
    “见到父皇不就清楚了?”
    梁湛侧头凝了他一眼,目光冷森森的,“你是去求父皇赐婚吧?”
    “是与不是,也不至于让你不悦吧?”梁澈笑道,“放心,我总不会抢在你前头迎娶王妃进门。”
    “你想娶的女子,是谁?”梁湛直视着前方,语气平淡,“进宫之前,你是不是去过黎王府?”
    “我是去过黎王府。”梁澈语速很慢,一面说,一面想着唐修衡、幕僚对他说过的话,故意道,“要娶的人,兴许就是三哥想娶的。”末了,故意挑衅地道,“怎么,不行?父皇赐婚之前,你想的、我想的,都不作数。”
    “我劝你三思而行。”梁湛抢前两步,挡在梁澈面前,“这种事,你不能与我争。”梁澈前后的话加起来,让他不能不认定,对方要娶的人,是薇珑。
    梁澈扬一扬浓眉,“我若与你争呢?”
    梁湛语声冷凛:“若如此,你便是无视我们的弟兄情分,要与我为敌。”
    梁澈转身,朗声笑起来,眼神却很是落寞,“原来兄弟情分,只需一个女子就能让你放弃。”这么些年的兄友弟恭,打破只需三言两语的工夫,真是叫人心寒。而且,就周家那个女子,也值得梁湛这样?他可是怎么都没看出来。
    梁湛冷然一笑,“你敢说,不是你先有心与我争?”
    我跟你争什么?你平日的行径是我能知道的?梁澈腹诽着,气得不轻,转身面对梁湛时,脸色分外难看,“不论怎样,见到父皇再做定论。今日,你真不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