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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节

      在沈笑山、唐修衡面前,她从来都是女子打扮, 神色沉稳, 眼神沉着,整个人透着精明干练。
    她打的一手好算盘,十指上下翻飞, 手势很美;她素来聪慧, 记忆绝佳,算完数页的账之后, 才会停顿片刻,把一个个数目记在宣纸上。
    手里这些差事,对她而言过于轻松, 总是积攒数日之后一并处理。是因此,平日有大把吃喝玩乐的闲散时间。
    清算完毕,她又用心算迅速核对一番,确定无误之后,轻轻地吁出一口气,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望向对弈的两个男人, “今日能分出胜负么?”
    “够呛。”唐修衡手里的棋子落下,浓眉微蹙,透着点儿不情愿——这又是一步走过的棋,偏生只能这样,如果选择别的路数,都等于是主动求败。
    “这局棋可以记到我的棋谱上了。”沈笑山神色愉悦,又打趣道,“哪日你心情恶劣的时候再来,说不定能赢我。”唐修衡闹情绪的时候,注意力会特别集中,脑筋灵活得惊人,奇招不断。
    唐修衡失笑,“真心情恶劣的时候,哪有下棋的闲心。”
    沈笑山用下巴点一点近前的座椅,招呼代安,“你过来,把事情跟我们说说。”
    代安称是,端茶坐到两人近前,把杀掉德妃的经过娓娓道来:
    夜半,在刘允、小凡的安排下,装扮成宫女的她顺顺利利地进到德妃宫中。
    当时德妃宫里的人,除了小凡,都中了迷香,昏睡不醒。
    她走到德妃病榻前,轻轻推醒了睡梦中的人。
    德妃见陌生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惊惧不已,扬声唤人。
    当然没有人应声。
    她随身携带了两封信,一封是用梁湛的字迹写的,另外一封则是用“青山”的字迹写的。
    她先拿给德妃看的,是以梁湛之名写的书信。
    那封信惟妙惟肖地模仿梁湛的语气,痛快淋漓又十分委婉地数落了德妃一通,并在最后宣称,等他回京之后,会跟德妃好生清算新账旧账。
    德妃看到一半的时候,就已气得不轻,直恨声骂梁湛是畜生、白眼儿狼。
    待得德妃看完,她便将信纸夺到手里,飞速地调换成“青山”那封信。
    德妃立刻抢了回去,哆嗦着嘴唇说“倒要看是谁跟谁算总账”,把信纸死死地攥在手里,继而歇斯底里地高声唤人。
    她用银针刺入德妃脑□□位,尽根而入,德妃当场毙命。与此同时,德妃被她安排成了自尽的样子。
    离开前,她检查一番,对于德妃死死地攥着那封信的细节,最是满意。
    ——说完这些,她又把梁澈的态度如实相告,拿出那封仿冒梁湛写的信件,交给沈笑山。
    沈笑山取出一个火折子,把那封信烧掉,问道:“你怎么跟梁澈说的?”
    “扯了个谎。”代安简略地讲述一遍,停了停,又道,“今日起,我就要去康王府住着了,他坚持如此,我也不想反对。”
    沈笑山瞥了她一眼,有点儿困惑,“我怎么会养了你这样一个不着调的混帐。”
    代安轻笑出声。
    沈笑山那么说,并不为过。
    兵荒马乱的年月里,沈笑山在街头遇到了逃难期间与家人失散的代安,那时她四岁,他十几岁。
    因着恻隐之心,沈笑山把孤苦无依又贫病交加的小丫头带在身边,过了几年,帮她找到了亲人——至亲已经不在,家族所剩的只有一个大她半岁的堂兄。
    那时她堂兄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沈笑山又收养了一个孩子。
    收养归收养,沈笑山从不以养父自居,一来是自己年岁不大,二来自己是商贾——此生在别人眼里都要低人一等,谁被他养在名下,并无好处。所以,他对两个孩子的态度从来是亦师亦友,只负责教导他们习文练武,有个傍身的技能,别的事与他们互不干涉。
    代安的堂兄踏实、勤勉,她却是离经叛道。
    沈笑山帮她定过两门亲事,全被她自己搅黄了,给他的交代只一句“越想越没意思”。
    沈笑山自认已经仁至义尽,也尊重她的选择,这三二年索性放任自流。
    这次她私底下与梁澈结缘,不在任何人意料之中。
    代安是无意间在一个茶楼遇到的梁澈,梁澈最初并没跟她挑明身份,见过几次之后才说实话。
    得知来往的人居然是康王,她赶紧告知沈笑山,要是会影响到沈笑山和唐修衡的大局,她不会再与梁澈来往。
    沈笑山不会怀疑代安的心智,更不相信裙带关系能影响到唐修衡的大局。
    沈笑山当时就说,在自己这儿无所谓,随后把梁澈的品行跟她说了,让她随心即可。
    她听了眉开眼笑,说那好啊,我跟他半斤八两,相互消遣未尝不可。
    到了今时今日,这两个相互消遣的要住在一起……
    这叫个什么事儿?
    ·
    陆开林过来之后,见唐修衡也在,笑了,“正找你呢。”把皇帝交给他的那一角纸张拍在唐修衡面前,“说说吧,到底有没有这个人?”
    “有。”唐修衡问道,“皇上让你查他?”
    “对。”陆开林道,“依你看,我怎么办才妥当?”
    “你吩咐下属排查,照章程行事即可。”唐修衡道,“最迟明年,这个人就会进京,到时候你留意梁湛一些,会有所发现。”
    “那就行。”得了准话,陆开林放松下来。至于那个人到底是谁,他更愿意自己查出来,这种事儿做起来其实很有意思,早些知道答案,反倒会在一定程度上成为负担——先是会兴致索然,随后就时时刻刻都想派手下盯着那个人,对谁都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