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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节

      利用是相互的,在这件事情上,端王与厉阁老一定会帮着她,如果在这件事情上都不肯说句公道话,还能指望哥哥会帮他们么?他们就不怕哥哥气愤之下把一切是非禀明皇上?
    再说了,就算唐修衡护短儿,也不可能在王爷面前颠倒黑白、洗脱黎薇珑搬弄是非的罪责。
    只要能将黎薇珑搬弄是非的罪名坐实,那么,她就可以进宫去见皇后娘娘,告她唐夫人一状。到了那时候,唐家就要反过头来求着石家了。
    展望到好的一面,石婉婷慢慢放松下来。要做成这件事,说话就要有技巧,不能一相见就怒冲冲地质问,得换个方式。
    她竭力转动着脑筋,思忖着接下来要说的每一句话、要做到的每一个铺垫。
    ·
    平南王府。
    吴槐小跑着进到莳玉居,“王爷,石大小姐、端王、厉阁老及其三个门生先后脚去了唐府。不知道侯爷在没在家,他一向行踪不定的,万一那几个人是去闹事的,唐太夫人与郡主能应付得来么?”
    黎兆先放下手里的茶盏,问道:“查清关乎石婉婷流言的源头没有?”
    吴槐点头,“查清了,正要跟您说。这件事是林茂青所为,他虽然卧病在床,但是每日去看他的同窗好友可不少。小的今日询问过他两个同窗,两个人都说是受他所托,林茂青被杖责二十那件事,于他实在是奇耻大辱。”
    “林茂青伤势如何?不至于起不得身吧?”
    “不能下地走动,但与人叙谈没问题。”
    黎兆先思忖片刻,道:“命人从速去找林茂青,看他愿不愿意到唐家说明原委。你去唐府——不,你随我去。”
    只要梁湛往薇珑跟前凑,他心里就特别膈应,觉得肯定没好事。别的时候也罢了,今日还有厉阁老等外人随行,万一梁湛的目的就是刁难唐家,怎么办?
    唐修衡不论在不在家,都不是好脾气的人,又向来护短儿,真在人前把梁湛收拾出个好歹,梁湛那些爪牙不发了疯似的弹劾他以下犯上才怪。
    至于薇珑,性子也是没个谱,最重要的是,厉夫人、石婉婷先后这两件事都牵扯到了他,她恐怕一看到厉阁老就要炸毛。为那样的人平白卷入是非,犯不上。
    而他不同,他的身份能与梁湛平起平坐。有他在,梁湛、厉阁老就不敢胡来。
    ·
    唐修衡今日与沈笑山一同去了陆开林家中。
    陆开林私藏了不少陈年美酒,趁着过节高兴,邀请两个好友到家里,与自己一起享用。平时他实在是难得有踏踏实实喝一顿酒的机会,今日自然不会纵着唐修衡,左一杯右一杯地劝酒。
    沈笑山跟着凑趣,帮着陆开林想法子让唐修衡喝酒。
    唐修衡起初有些啼笑皆非,“这事儿弄得,好像我怕你们俩似的。你们俩留心数着,比我少喝一杯都不行。”
    沈笑山与陆开林大乐,“你也一样,不准偷奸耍滑。”
    就这样,三个人开怀畅饮。
    到末了,沈笑山与陆开林受不住了,各自站起来,对唐修衡一揖到地,前者道:“你喝酒是权当服用助眠的药了,我们俩可不行,明日还有不少事呢。”
    唐修衡失笑,“嗯,就你们忙,就我清闲。”随后却也不再让他们喝酒,毕竟,沈笑山说的是实情。
    酒席撤下,换上果馔,三个人闲谈期间,唐家的护卫来找唐修衡,通禀的自然是梁湛、厉阁老、石婉婷到访唐府的事。
    唐修衡听完,即刻起身,“我这就回去。”
    陆开林道:“我陪你回去。”
    “你先等等。有必要的话,我派人来请你。”唐修衡起身离开。
    陆开林的府邸到唐府,坐马车是大约半个时辰的路程。唐修衡策马赶回,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他走进暖阁,对梁湛与厉阁老拱手一礼,“久等了。”
    梁湛微一颔首,不说话。
    厉阁老则起身拱手还礼,笑呵呵地道:“冒昧前来,也是凑巧了。”
    厉阁老的三个门生上前行礼,唐修衡不予理会,转身落座,问道:“何事?”
    梁湛敛目看着杯里清亮的茶汤。
    厉阁老见状,便将府门外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石婉婷在这期间已经站起身来,待得厉阁老说完,屈膝对唐修衡行礼。
    唐修衡问道:“你要问什么事?”
    石婉婷面露犹豫:“此事,只能当面询问唐夫人,还请侯爷通融。”
    唐修衡吩咐管家:“去问夫人得不得空。”
    管家称是而去,一去就又是一炷香的时间。
    厉阁老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平时除了皇上,谁会让他这样干等着?他对唐修衡皮笑肉不笑地道:“其实,早些请唐夫人过来一趟,把话与石大小姐说清楚就行了。”
    唐修衡睨着他,“谁家的女眷会平白无故地代替男子出面应承客人?”
    “我倒是无妨。”厉阁老道,“是怕王爷等得不耐烦。”
    唐修衡一笑,“王爷不是陪着你来的么?”
    “不敢当,不敢当。”厉阁老笑道,“赶巧了,真是赶巧了。”
    唐修衡明亮的眸子凝住他,“你想问什么?说来听听,我看看上不上道。”
    言辞不大中听,语气也不大客气,厉阁老却只能赔着笑忍着。对方到底是战功赫赫的一品军侯,官职又不比他低,权势更不比他小,敬着他,那是看在他一把年纪的情面上;不敬着,他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