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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节

      “好。”唐修衡起身携了她的手,“去用饭。”
    ·
    梁湛由侍卫押出去之后,皇帝试图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可是,做不到,心头燃烧的怒火让他无法冷静。
    若非没有随意对皇子用刑的先例,他一定会赏梁湛几十廷杖,亲眼看着那个逆子实实在在地吃些苦头。
    皇帝用力拢着眉心,“舒爱卿,你先去安排那些人证的事情。”
    舒明达称是告退。
    皇帝静静地坐了片刻,环顾殿内情形,随后猛然起身,将龙书案上的一应物件儿扫落在地。
    随后,殿内所有易碎的物件儿,都经由他手落地,粉身碎骨。
    刘允先是吓得身形微微发抖,随后泪水涌到眼底。
    服侍皇帝很多年了,这是他从没见过的情形。
    许久,殿内终于安静下来,皇帝缓缓地来回踱步,最终在龙书案前方停下,盯着梁湛方才跪过的地方出神,“指派专人看管端王,彻底搜查端王府,王府所有下人,另行安置。”
    刘允恭声称是。
    “顺王府……”皇帝犹豫片刻,“找些得力的宫女照看顺王,其他的与端王府一样,该查的查,该清出去的清出去。”
    刘允称是后问道:“两个王府的下人,要审问么?”
    皇帝缓缓摇头,“不用。跟的主子没有一句实话,下人能好到哪儿去?朕不想听,朕只相信看到的实证。”
    “那么,”刘允请示道,“将那些人安置到庄子上?”
    “安排到庄子上吧。那些侍卫也是一样,先去静静心,过两年再另行安排去处。你记着这个事儿。”皇帝缓步走向殿外,“唤舒明达、程阁老到御书房说话。”
    ·
    下午,端王府的人一概离开,由宫里的侍卫引着去了皇家的庄子上。
    舒明达亲自带人彻查端王府。最先着手的,是找了一个没有密室、暗道的院落,将梁湛安置在那里。
    “王爷先委屈几日。”舒明达说道,“等我彻查完毕,王爷仍是王府的主人,想去何处就去何处。”
    梁湛此刻恨死了这个人,“你是皇上信任的人,今日却处处偏袒朝臣,将我推到了这般绝境!”
    舒明达挥手遣了跟在身边的侍卫,笑微微地道:“这就是绝境么?我倒觉得很好,再不需筹谋前程,再不需算计别人,余生都在此处安享太平——这是许多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是被唐修衡算计到这地步的!”梁湛走到他近前,“我只是怀疑他,只是起过扳倒他的心思,但顺王的事情与我无关!试问若是与我有关,我怎么可能频繁进出顺王府?”
    “不论是否与你有关,你都要频频探望,成全你对他有手足之情的名声。”舒明达眼神嘲讽,“怀疑也好,扳倒也罢,都活该落到这个下场。”
    梁湛眼神阴冷,“那我就要问一句了,你效忠的到底是皇上,还是你痛惜的唐修衡?”
    “我效忠的是皇上,我敬佩的是唐意航,这并不矛盾。”
    “胡扯!”梁湛恨得直磨牙,“你看了他那么多年,你比谁都清楚,他最擅长的是阴谋诡计!对敌军那些惨绝人寰、阴毒之至的招数出自谁的手?都是他唐意航!沙场上都如此,回到京城、在官场中打转儿,焉知……”说到这儿,他脸上挨了重重一记耳光,身形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这一巴掌,我在养心殿就想给你了。”舒明达唇畔的笑意消失殆尽,眼神有了任职锦衣卫指挥使期间才有的阴寒冷酷,“犯我大夏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敌军,该怎样对待?有时间的话,一个个鞭尸、焚烧都不为过!
    “你是德妃生下来的,你也有一母同胞的妹妹,换了是她们被敌军抓到军中为妓,换了是她们失去家园、沿街乞讨,你还能否说得出这样的话?
    “你定然也有过交情不错的人,假如是他们随你上阵杀敌,你会不会为了避免他们战死沙场,用奇招歼灭敌军?
    “沙场上只有你死我活,容得下对敌军的仁慈怜悯?什么叫惨绝人寰、阴毒之至!?敌军生就是我军死,你怎么说得出这种傻子都说不出的话!?”说到这儿,他走到梁湛身边,抬脚踏在对方心口上,
    梁湛冷哼一声,并不挣扎,眼神里没有一丝理屈、示弱,“说来说去,你还是在避重就轻,你一直在回避我与顺王的今日是不是遭了唐意航的毒手。”
    “我有什么好回避的?”舒明达低头审视着梁湛,脚上一点点加重力道,“我若是唐意航,知晓你这个丑恶之至的嘴脸,会让你亲身经历何为惨绝人寰,何为阴毒之至。就算你的猜测属实,那也只能是因为他已知道你有多龌龊。我赞同之至,只盼你早死。”
    梁湛的面色渐渐转为惨白。这一刻他所承受的痛苦,源于身体所承受的剧痛,更源于心魂所遭受的打击——若是皇上现今、日后都是这般想法,他该何去何从?
    “要不要主动与我招供点儿什么事,早些得到解脱?”舒明达眼神戏谑,“万一我打心底膈应你,把你今日言行如实转告唐意航,你猜他会怎样整治你?”
    梁湛忽然想到了梁潇的样子,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第91章 更新(单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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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间。静虚斋。
    唐修衡见了几个人,将近期需要着手的几件要事安排下去。
    忙完这些, 手边再无要事。
    在往常, 他心神会稍稍松懈一些,能够睡一觉, 醒来之后, 焦虑、暴躁便可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
    而这一次,不行了。
    几日不眠不休,还是了无睡意。
    他卧在躺椅上, 一面喝酒, 一面看着晨曦绽放, 染白窗纱。
    又将是分外漫长的一天。
    他起身洗漱更衣,走出静虚斋, 顺着甬路,穿过内宅, 进到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