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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节

      “无事的。”荀桢轻声答,“茂冲希望能早些离开。”早些离开才能免得他后悔,带得越久羁绊会越深,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他也不确定。
    “哦。”王韫点点头,“那你们怎么走?”
    荀桢垂下眼,“茂冲说要寻一处空旷的地方。”
    “小公园?”
    “差不多如此。”
    “这样啊。”王韫眼神游移,忽然她看到了昨天她和荀桢去天文馆买的纪念明信片,顿时抄起明信片就塞到了荀桢手里,“你带上这个吧。”剩下来的话王韫没说。
    把明信片带上,看着宇宙,可能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繁星闪烁,所有的一切最终都会没了意义。
    王韫很好奇李茂冲会怎么带荀桢走,是画个阵法还是贴个符咒,好奇归好奇,王韫却不想亲眼去看,不想看荀桢在她面前活生生的消失,说她胆小也好,她只要一想象那副画面,就觉得真的没办法接受。
    内心纠结了一会儿,王韫抬起头,郑重地望着荀桢,她想把喉咙里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话到嘴边却结巴了,“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你们……你们……”说不下去,她真的说不下去,王韫又慌忙低下头,眨着眼企图把快要掉下来的眼泪逼回去,说到一半,她哽咽了,明明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好像有千斤重怎么也开不了口。
    再深深地吸了口气,王韫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是挫死了。她声音颤动,语调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变调,又尖又细,“你们走吧……”说出来了,这话一说出,她就好像主动和荀桢拉开了一段距离,一段从今以后她不论如何都没法跨越的距离。
    她不敢看荀桢。
    眼泪终于没出息地啪嗒啪嗒往地上砸。
    半晌,她听到了荀桢的声音。
    “好。”和平常附和她一样,简简单单地一句好,温和得不可思议,轻声得好像怕惊动了什么。
    王韫特别想扑上去抱住他,搂着他的腰,再抱一次。
    可最终她什么都没做,甚至都没抬起头,眼前模糊成一片,恍惚中,她听到了脚步声,接着门被打开,又轻轻地合上。
    伴随着吱呀一声,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就像荀桢没出现前一样,就只剩下她一个,死寂得可怕。
    起初只是一声呜咽,慢慢地呜咽的声音越来越大,化为放声的哭泣,王韫终于没憋住,大声哭了出来。
    他走了。
    太虐心了,她从小到大就没这么虐心过,那是第一次有人离开了她的人生,离开了她的生命,从今以后她的生活就没有了荀桢。
    没有打开门追上去,王韫整个人卧倒在沙发上,没有脱鞋,就这么静静地躺着,把脸都贴在上面,眼泪怎么也止不住,顺着脸颊打湿了沙发,她抬起手擦干了又流,擦到最后,王韫干脆放弃了,闭着眼深深的呼吸着,企图嗅到一丝荀桢的气息。
    太不公平了,撩了不负责,撒手就走。也不管她现在情况特殊,也不管她到底是什么感受。
    王韫从来就没这么哭过,哭到眼睛干涩地发痛。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哭了多久,抽噎着揉了揉眼睛,王韫从沙发上起身,翻看着桌上剩下的一半明信片。
    任凭自己望着星云怔怔出神。
    不能这么哭了。王韫重新回到了浴室,对着镜子笑了一下。
    方才镜子里引以为傲的镇定,此刻已经全面崩塌。
    镜子里的她,打着哭嗝,发丝凌乱,哭得鼻头眼眶发红。
    丑死了。哭起来又不是梨花带雨,不好看学人家哭什么哭?
    王韫拧开水龙头,清凉的自来水汩汩而下,她伸手掬起一捧水往脸上冲了冲,抽了抽鼻子。
    情绪似乎已经平稳了不少,但是她不能想,一想的话眼泪又要往下掉。
    不能再想荀桢了,再这么想下去,荀桢就要变成一颗□□了。
    今天是周一,她还要去上学呢,到时候,自己这幅样子该怎么上学。自己要好好学习,恋爱都没考个好大学实际。
    几乎是强迫着自己,王韫把今天要上的书塞到书包里,收拾好了书包,逃也似得离开了屋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不是很虐吧。
    我最近真的好沉迷星际呀qvq默默地在文中夹带了私货。
    等有时间了,我要在另一篇文里写个爽快诶嘿。
    第98章 王琳的真相
    “若是担心先生大可不必, 此事虽然是为了娘子, 但和先生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先生为了你好心甘情愿受着委屈, 我可不愿看先生受着委屈。要我说先生对娘子也可真好, 托师父为你做了这一切, 偏不要你知晓, 只要你在最后做出个选择。要是事情真向先生和师父安排的发展下去, ”周衍修古怪地笑了笑,“怕是你就要成了负心汉了。”
    王韫懵了:“你说什么?负心汉?我什么时候成负心汉了?”
    周衍修并未直接回答,“我能否问娘子一个问题。”
    “你问。”
    “如果娘子能有机会回到你想回到的地方, 娘子又该怎么做?”
    周衍修一问差点把王韫问得寒毛直竖。
    “你是什么意思?”王韫声音发颤,衣袖下的双手轻轻颤抖。
    他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自己是个占了别人躯壳的孤魂?周衍修又说她能回到她想回去的地方又在暗指什么。
    王韫心跳大乱,根本没法冷静下来。
    不同于她的慌乱, 周衍修面色坦然, 他甚至不慌不忙地把已经洗干净了的药罐捞出来放在地上,拧干了抹布, 才笑着对王韫道,“娘子别这么紧张, 我并无他意, 若你在担忧自己的真实身份,不妨安心,你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至少我们三人都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