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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节

      “噗!”就见锦瑟剑势如惊鸿,快如闪电,“不。”徐穹此时浑身□□,当剑光到了她眼前的时候几乎已经完全都无法防备,她想要求饶甚至抬手拼命阻拦躲避,但锦瑟的剑如梦幻般瞬间插入了她的身体而后又拔出,鲜血四溅,动作干净利落甚至一句废话也没有,让整个牢房的人都看傻了眼。
    徐穹没有想到在重重守卫的牢房重地自己还会猝不及防地被偷袭甚至斩杀,她捂着腹部,此时那里的被刺中要害处有一个伤口,鲜血喷涌而出,让她深刻地感觉到生机的流逝,谁能想到前一刻她还在天堂下一刻她就面临频死的绝境。
    “你,你……”徐穹战惊恐看着眼前宛如杀神般带着银色面具的女人,来不及多说几个字便砰然倒下,作为罪魁祸首寒漠苼的帮凶,她成为了锦瑟剑下第一个亡魂。
    第一次动手杀人,对谁来说这感觉都不会太好,但强烈的怒火和坚强的意志力还是让锦瑟当场压住了想要呕吐的欲望,老宗师同样也没有出声,学武之人若要踏上极致,就必须杀伐果断,决不能懦弱扭捏,该出手时必要出手。她看得出锦瑟此时杀意凛然,若是不能尽快发泄出去只怕会走火入魔,与其相比只是让双手沾上血腥也算不得什么,再说这几个地牢看守身为皇城守卫,却玩忽职守毫无立场,在皇子殿下鲁莽的挑唆下轻易地便顺水推舟做出这等恶心污秽的事情来,显见得她们内心深处也是盼着能用这个方式享乐,甚至很可能背地里皇子殿下会有此举也是她们有人怂恿的,对这些阴暗的事情老者虽然明面上并没有明显的厌恶之感,但心底里却也深为不齿,觉得她们死有余辜,因此对锦瑟此举,她心里并无反感反而颇为赞赏,要知道只要是上位者就必须要有这样的心性,满手血腥也是必然之路。
    锦瑟没有去关注这个在暗处观察她的宗师,不管对方是否会阻止,她今日都不预备放过这些牢狱们,只是第一次杀人还是让她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嘴唇更是紧抿的嘴唇,但眼下她并没有适应这一幕的时间和心情。
    牢房内响起的惨叫传到了门外,老者其实也并未离开,当地牢的人潮在门外汹涌而来时,她双手一挥,一道光芒从她的手指尖射出,打在了这些赶来的军士的身上,让她们一个个都伏地不起。
    然后她甩出了手中的一枚令牌,看到这枚令牌,地牢军士们个个都惊恐不定的跪下道:“见过大人,我们只是……”
    “给我滚。”老者怒喝道,她此时完全没有耐心听这些人的请罪之语。
    众人听到这话如临大赦,连忙站起身匆忙离开,事实上老者赶她们走也的确等于是救了她们,因为在房内的锦瑟此时几乎就是在大开杀戒。
    “你到底是什么人?”锦瑟出手的凌厉震惊了所有还在牢房内寻欢作乐的女人,个别几个甚至吓得当场失禁,哆嗦个不停,她们虽然说是狱卒,但平日里在皇城地牢里耀武扬威惯了,女尊世界里也没有什么人缺心眼到来地牢作乱,眼下遇到这种情形一时间都被打懵了,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来送你们上路的人。”她冷冷一笑,眼里浮出最深重的杀机,这些无耻的女人欺辱她的男人,甚至打折了他们的手脚,从一开始,她们就是在自寻死路。而以她的身手,即使她此时身受重伤,但滔天的杀意支撑下,她还是不管不顾,在所有人惊天惨嚎中将这些狱卒们一剑剑砍杀至死。
    不是不想逃走,可牢房的出口偏偏就在锦瑟的身后,她是刻意占据在那里阻止人离开的,甚至有心要她们一个都逃不了。
    很快的,整个牢房内血流成河,凤仙和凤二等人则激动而悲伤地看着她,那眼中仿佛隔着千上万水在和她凝望一般,却包含着深情与眷恋,而这……也是他们留给锦瑟最后的眼神。
    眼看着凤二等人满是鲜血的模样,锦瑟无语凝咽,她箭步冲到他们身边,将凤二的头颅抱在自己的怀里,声音嘶哑地道:“无缺,元桢,为什么要求死,为什么都不等我!我不在乎,我一点都不在乎啊……”
    凤三和凤五也是直直地看着锦瑟,锦瑟从他们的眼里看见了波涛汹涌的情潮,满满的泛滥成灾,简直令人难以负荷。慢慢的,两人的嘴角边同样流出一道鲜红的血迹。他们都是存了必死的心志,因此下手毫不留情。
    凤五呜咽着,像是要把他这二十多年的酸楚,郁愤都要倾泻干净,这哭声更是让锦瑟难受得锥心刺骨,通彻心扉。锦瑟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么脆弱的一面,她鼻子都酸了,紧紧而用力地抱着他。
    “对……不……起……” 他勉力说到一半,骤然间戛然而止,毕竟他此时舌头也差不多被咬断了,只能勉力地吐出这三个字,锦瑟听着他的话语,指甲几乎陷入手心软肉里。她狠狠地咬着牙痛恨自己的无力,就这样眼看着凤仙等人在自己面前受伤自尽她竟然无能为力,锦瑟痛恨自己为何不能早一步赶来,为何不能更强大一些,她的心理此时强烈的涌起对那个宗师已经寒漠苼的杀意,几乎抑制不住。
    “清凰…我在这里…”她低声哽咽了起来,“别说对不起,别说,都是我的错,我来晚了,是我的错。”
    凤五把脸搁在锦瑟的肩膀上,喃喃地睁大眼流着泪,回光返照般的,他的眼前开始浮现出他年少时的快乐时光,那个时候他是多么的无忧无虑,少年不识愁滋味,可一夜之间忽然什么都变了,母亲锒铛入狱,家里被抄的干干净净,而他却因为容貌妩媚姣好被送到军营里受无数的女人糟蹋。最初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过去死,可是那个时候还年少的他被保护的太好,他真的是没有勇气,他害怕呵。家人都被斩首流放,他想活下去,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哪怕是做个乞丐做个伎子也好,至少他还活着。可当他爱上了锦瑟以后,他忽然发现死也未必是件那么难捱的事情,至少在临死前,他等到了心爱的妻主,看到了她为他流的泪,为他哭泣,这一切都值了,哪怕他再肮脏不堪,清白不在,但妻主来了,什么都足够了。
    他用着最后的力气抓住锦瑟,唇上褪尽了血色,面上却还展开一丝恬美的笑容,仿佛梨花徐徐在春风中绽放,握住她的手,他的意识开始一点一点消散,那眼底是洞彻一切的通明,只余看透世事的死灰般沉寂,浓密的睫毛如蝶翼招展,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了锦瑟最后一眼,静静阖了上去。
    感觉到怀中的人气息逝去,锦瑟顿时难过的整个人都抖如筛糠,心似被银针扎了个千疮百孔。
    “凤仙,元桢……不,不。”喊着喊着,锦瑟的鼻子开始发酸,有了武功有了摄魂术她也曾以为自己是天下最聪明无敌的人,但如今她只觉得自己是最蠢的。该珍惜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人死了才开始拼命地想要留住他们,可现在,她却连合他们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太迟,太迟了。
    “妻主。”一旁唯一还活着的凤仙轻声道,声音越发的微弱。看到锦瑟的眸光转来,他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你放心,云卿他没事,你还是快走,这里是天牢,走啊……”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的在劝说她,锦瑟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汹涌而出。他们都知道锦瑟最看重水云卿,又怎么会任凭他出事,哪怕豁出命去也要保他无虞。凤仙没有告诉锦瑟凤二几人为了救水云卿离开当日几乎毫不保留拼尽全力,凤二更几乎废了一条手臂,但他知道眼下已经死去的凤二他们绝对不会希望自己再说这些话引起锦瑟的愧疚。
    眼看着到了这个时刻他还在安慰自己,甚至担心自己的安危。锦瑟痛苦的几乎说不出一个字来,她不知道其实凤仙也快要撑不住了,虽没有咬舌自尽,但他身上的伤却是最重的,当日为了让水云卿从那个宗师的身边逃走,凤仙全力以赴之下几乎震断了自己全身的经脉,原本就是重伤的身体如今基本上就是强弩之末,而这些女人的暴行更加重了他身体的奔溃,使他濒临死亡。
    “我知道我们卑鄙无耻,可是,我是真的……喜欢妻主。”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求求你,原谅我……原谅我们好不好。”
    锦瑟心里酸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哭着搂紧了他道:“我原谅,我早就原谅你们了,为什么不多等片刻,等我救你们……我不在乎你们是不是清白,我不在乎啊。”
    她看出眼前的男子分明也是回光返照,气息奄奄,泪水不停止地流落下来,打湿了她两侧的脸颊,连下巴上也一片湿濡,那不时低落的泪水印进了凤仙的肩膀,“别哭了,不要哭了。”凤仙劝慰道,锦瑟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怀里这个平时总是沉稳华贵的男子,心中的痛苦再一次提升,心失重般不住下沉,已辩不出是甜,是苦,是涩,是酸?揉在一起,原来,这就是心碎的滋味。凤仙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眼里却是满足地道:“不要再哭了,不然,我会舍不得去死,我会怕……”他本就是无处可落的浮萍,但临死前有她为伴已是无憾。
    “不要死,求你……”
    锦瑟望着他的脸上渐渐失去血色,目中满是祈求之色,她无法形容此时心里的感觉,对凤仙等人那种感觉越来越复杂,她也曾经生气于他们对她所做的一切,但此刻对方为她而死,对锦瑟来说就宛若心口被人刺了一刀,除了痛还有无尽的愧疚。
    浑身的骨头都似乎散了架,一片漆黑几乎要将他吞袭,但凤仙仍努力张大双眼,想要把锦瑟的身影牢牢印在脑海里。他任凭她紧紧地搂着,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身上的剧痛都仿佛随风而去,只觉得此时犹如在梦里?一时百感交集,回光返照神台清明了片刻,他突然道:“能求殿下,最后,吻我一下么?”
    锦瑟一愣,她忽然想到凤仙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和她邀宠过,从内心深处来说,他只怕比凤二等人更愧疚更自责吧。此时她想也不想的主动凑近触碰了他的唇,淡淡的芬芳充斥在他的鼻间,这一瞬的凤仙的心情莫名的复杂,这就够了,足够了,他阴暗的人生原本从未有过光明,是她带来的晨曦和温暖,死而无憾,带着在最后的眷恋他沉重地闭上了眼睛,锦瑟只觉怀中一沉,凤仙整个人已彻底瘫落在她怀中,但临去前却是面上带笑,泪珠犹挂颊边,但清亮的眼睛已经阖上,气息更渐渐归于沉寂。
    “啊啊啊啊啊啊!!”锦瑟仰天怒吼,周身一股莫名暴虐的气息陡然开始暴涨。
    环顾四周,满牢房的鲜血,除了她竟是没有一个幸存者,锦瑟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什么地方似乎改变了,发生了某种蜕变。凤仙他们就算欺骗在先,可这段时日以来,他们对自己一心一意,情深意重,早已在潜移默化中打动了她。这次他们也完全是被自己连累才会身受如此可怕折磨,想到方才凤五用口形勉力的对锦瑟说出‘对不起’时,锦瑟只觉得心都被一柄柄刀刺破了,带着剧痛,后悔和内疚。她此时完全都崩溃了,只得狂吼着发泄心中的悲愤。我不会放过害你们的人,她低声道,似乎也是在发誓,而她此时对凤仙等人愧疚越重,对寒漠苼的杀意就越是深重。
    西塘宫中
    楚萧依旧是以平静优雅的姿态站在窗边听着属下汇报的的一言一语,神色微微仿若有些出神,似乎透过了眼前的秀丽景色看到了那个清风霁月的绝色亲王。只是他微微颤抖的衣袖证明了他绝无法保持平静的内心,闭上眼睛,他挥退了宗师老者和宫侍们,独自一人走到了阁楼的瞭望台上。临杆眺望着远处金碧辉煌的西塘皇宫,阴郁迅速占据了他的眼底,让他本来就幽黑的眸子,越发的黑芒灼灼。
    凌霄看着他,不由地眉头紧锁,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的主子心有些乱了,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对那位亲王殿下的关注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原本他是一个冷血至极的人,对于他来说感情只是虚无,可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了……
    “陛下,只是几个烟花男子罢了,亲王殿下不过是一时难过,想必也不会迁怒到陛下……”
    “你住口。”楚萧厉声喝道,他的身上此时有一种碾压一切的气场,饶是凌霄都感到一瞬间的窒息,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嘴唇。
    “你以为本宫在意的是她会不会迁怒我?”他是西塘手握权柄,高高在上的王者,不是那种可怜巴巴求爱不得的可怜男子,锦瑟迁怒与否他根本不在意,反正软的不行他也可以来硬的,他在乎的是锦瑟对这些男子们的心思。
    对他来说,凤仙等人原本都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任何一个有尊严的高贵女子都不可能接受他们这种手段的期瞒和谋算,若这些人都活得好好的,这份恼怒只会继续扎根在这位皇女的心底,让她从此后甚至对他们避而远之,还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可若是他们死了,他们将在她的心理将成为永远磨灭不了的印记。人死为大,活人永远不可能和死人相争,何况他们的死还是寒漠苼一手造成,凄惨而决绝。原本是可以轻描淡写解决的几个小角色,可现在,他们变成了锦瑟心头的朱砂痣,而她和西塘皇室的仇怨只怕再也化不开了,楚萧精心谋算了那么多,却没有想到最后被寒漠苼坏了大事,心里怎会不恨。
    他虽然从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男欢女爱,可他看人看事一向透彻犀利,只是转瞬间就将其中的利害分析的清清楚楚,甚至连锦瑟的心态都把握的恰到好处,要知道这位亲王可不是惯常那些作威作福假惺惺的皇女贵族,她有情有义,甚至心性还颇为温柔,在这样的一个重情的女子面前侮辱了她的男人们,这样的奇耻大辱,她怎么可能咽的下。
    沉吟半晌,楚萧冷声道:“漠苼这次必须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凌霄有些不忍地道:“皇子殿下毕竟是您的亲侄儿,金枝玉叶,身份尊贵,便是有错也是一时不慎受人挑唆。”
    他知道从楚萧口中出现的所谓代价绝不可能是一些简单的惩罚而已,甚至很可能,他的意思是表示他要放任锦瑟对寒漠苼复仇和报复。
    “可她也是大周的亲王,论身份尊贵完全不逊于我西塘区区一个皇子。”楚萧冰冷的目光犹如从高处看下来天神一样,冷冷的睥睨着凌霄,浑身散发出冷冽而高贵的气势,让凌霄浑身都有些发冷跟紧张起来,“凌霄,你跟着本宫这些年,应该知道我的个性。我只是将人交给他任他处置,他可以打可以骂,但不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去侮辱他们。要知道他自己也是男子出身,怎么可以对同为男子的阶下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是过于无耻和龌龊。”
    的确,让牢狱们轮番□□一群毫无抵抗之力的男子们,如此行径着实不该是一个高贵的皇子所为,实在是过于残忍和嚣张跋扈了,楚萧显然是知道寒漠苼越过了某道界限,哪怕不是为了锦瑟,他也对如此行径十分的愤怒。凌霄低叹一声,也不敢再为寒漠苼求情,同样紧紧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了。
    “他自己做的错事,便要自己承担。”楚萧声音平淡地道,“吩咐下去,将皇子羁押到国寺中,好好反省三个月。”国寺离皇城不远,但不在守卫森严的皇宫中自然意味着锦瑟随时可以找到他。
    凌霄明白了楚萧的心思周身便是一颤,他再度忍不住开口道:“陛下,若是亲王殿下要杀皇子……”
    楚萧轻描淡写的看了凌霄一眼,冷然道:“她不会杀他,不过无论她要做什么,我们都不可过问。”他说到这里,脸上陡然现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来:“而且,她只怕同样很快就会迫不及待来找本宫算账了。”
    混混噩噩地,锦瑟回到了被查封的怡红院,她躺在曾经凤仙等人睡的厢房中,疲惫地瞌上了眼睛。
    她脸上看似睡得平静,但实则那梦中却是一片混乱。
    绝望、悲伤、愤怒……各种负面情绪交织,编织出来的大网将她包裹几乎喘不过来,整个人都快要窒息了。一开始她竭尽全力想要挣脱这一切,这个时候她猛地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道温暖的光芒,整个人都好像身处在了曾经依旧喧闹繁华的怡红院中。
    只见庭院郁郁葱葱,小桥流水,亭廊水榭。而凤仙等人则正迈着闲适的步伐向她走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温柔深情的笑意,围绕着她言笑宴宴,轻声慢语,温柔体贴一如既往。
    这一幕好熟悉,看得锦瑟心口发烫,眼眶湿润,嘴唇蠕动着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这是梦吗,如果这是梦希望她永世也不要醒来。她想把他们一个个拥在怀中,可是身体却莫名的十分僵硬,几乎动弹不得。
    凤二轻轻地拭去她脸上汹涌而下的眼泪,柔声道:“妻主别难过,你能来救我们,我们已是满足了,我们舍不得你再为我们流泪。”他的眸光一如既往的深邃黝黑,含着深深的不舍和刻骨的相思。
    眼泪流的更凶了,锦瑟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她一把握住凤二的手紧紧地抓住,伤心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如我们这样肮脏的身体能服侍殿下一场,已是天下最幸福的事,虽死……无憾……”凤二继续凝视着她微笑道,锦瑟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大声道:“别说了,你们不脏,别再说这种话……”
    “那妻主你原谅我们了……是不是?” 凤五同样上前抱住她在她的脸颊上笑嘻嘻地亲了一口,“我就知道妻主最疼我了……”他如往日一般喜笑颜开,妩媚如红莲盛开,凤四凤三他们同样温情脉脉地看着她,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锦瑟目中珠泪滚滚而下,哽咽道:“我原谅你们!其实……我也从来都没有真的怪过你们……”
    虽然被他们围绕拥抱在怀中,可锦瑟心里明白,无论是今生还是来世,他们恐怕都不会再属于自己了,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她心头涌起了无尽的不舍和痛苦,感觉到他们即将消失,她哽咽着拉住凤五的衣袖,破天荒地乞求道:“别走,别走好不好……”
    凤五温柔地再度将她揽在怀中,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妻主别伤心,若是你恢复记忆了,就会知道还有很多爱你的男人们在大周等着你,我们霸占了妻主这么许久已是不对。妻主若是还记得我们想着我们,便真心对他们,毕竟他们对妻主之心并不少于我们半分。”
    凤四同样拉着锦瑟的手,笑容胜似清风,声音亦如往日一般清雅悦耳:“妻主别难过,看到你为我们落泪,我好心痛,可又好高兴……”语声突然低了下去,却是断断续续地道,“只恨你我未能相逢未嫁时,若有来生,若有来生……”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惆怅落寞。
    “时间差不多了。”一旁的凤仙忽然微笑着出声道,“我们也该走了,妻主以后还请保重。”
    “别走。”锦瑟徒劳地伸手想要抓住他们,但这一次任凭她如何用力也是留不住他们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踏上了一座石板桥,她大喊道:“别走……凤仙,无缺,元桢,昭逸,清凰……别走好不好?”
    她大哭起来想要追上前去,凤仙终于停住脚步回头望了望她,摇了摇头笑道:“妻主回去吧,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他说着,凤二等人同样对她挥挥手,所有人的身子都开始变得虚幻起来,渐渐的隐没在了一片蒙蒙烟雾之中,再也看不清了。
    “清凰,无缺……”锦瑟猛的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时,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明明只睡了一夜,她却仿佛睡过了漫长的岁月,那里四处孤寂绝望一片悲凉。她徒劳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挽留住什么,可触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大悲大喜之下,她被尘封的记忆仿佛开了闸的水龙头,瞬间倾泻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因为这两章有点悲,所以我才拖拖拖,而且玩游戏又太高兴,心情完全转换不过来。
    第350章 第三百四十九章
    349
    作为如今西塘的四大世家之一,方家一贯都表现的有些低调,方家的家主方瞻也就是方彤的母亲,是当朝户部一品尚书,和两位丞相及蓝诺都同样有权在御书房行走直接和楚萧上禀的权利,是如今西塘的有名有实的四大巨头之一。但和其他三人不同的是,方瞻为人十分内敛,在楚萧面前她一向很少发表意见,虽然有权却很少插手他人政事,或者可以说她擅长明哲保身甚至韬光养晦,多一步也不肯走,一句得罪人的话也不肯说,这也让她成为朝中显得较为温和的一派。这样的她保守有余,却显得过于平淡,因此在四大世家中,方家总是显得很不起眼,但因为才华横溢的方彤横空出世,没有人敢小觑方家,要知道一个家族的鼎盛不单单要看现在,更要看未来,在白家蓝家的后辈都良莠不齐不堪大任的情形下,方彤的存在便显得尤为突出和优秀,这也是方瞻最觉得欣慰的地方。
    “我听说你前几日在蓝家的诗会上和蓝大小姐呛声?你平日里也是个稳重的人,这可不像你的个性。”沉默半晌,方瞻沉声问道,“我知道你向来都看不上蓝家那个败家女,一般都懒得理会她,而且你如今未免风头太劲,难免会引起一些心想狭隘的人嫉妒,引来无谓的麻烦,在这种关头,我不是告诉过你要谨言慎行,处处低调?”
    方彤躬身:“母亲,蓝欣得罪的是大周锦亲王,这位亲王殿下身份显赫,此次来西塘必有要事,想必很快就会得到陛下的召见。而她在大周的地位亦是十分显赫,听说深受大周女帝的器重,这样的人物难得一见,蓝欣此次不开眼得罪了她,我自然也要趁机抓紧机会示好,说起来那蓝欣不过是一个无能的纨绔,就算略有针对我也不过言辞声讨,并不曾侮辱冒犯,众目睽睽之下大家也都是认同我的行为,就算是蓝诺大人也不可能为此问责我。”
    见她侃侃而谈,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质询而慌乱半分,方瞻满意地点头:“你很好,考虑的很透彻,也罢,你如今毕竟还是个年轻人,有时候难免会有些年轻人的血性,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这次的事情你虽无大错,但也不要以为蓝诺真的不会和你计较,她明面上虽然不为难你,但是一些小事上给你找些麻烦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母亲放心,女儿心里明白。”被方瞻夸奖,方彤脸上并无喜色,她依旧躬身道:“我跟着母亲的时间最长,母亲很多事都没有回避我,我跟在您在身边,看得多,所以领悟的也多,这蓝诺也不过是个佞臣罢了,区区蓝家迟早不足为惧,不过女儿仍旧要靠母亲多多提点,将来在官场上才不会行差踏错。”
    即使是在方瞻的面前,方彤也一直很低调,从不显摆自己,而这一点也是方瞻最欣赏她的地方,要知道每个大家族都有无数子弟,可资源有限,真正有潜力能独挑大梁的可能也就那么一两个,甚至完全没有。而她身为方家现任的家主,却是十分明白方家想要维持一世的荣耀容易,但要几代人都能代代保持西塘一流世家的地位,那就需要精心培育后辈,让她们未来也能撑起方家这样一个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
    “照你观察,你觉得这位亲王殿下为人如何?”沉吟片刻方瞻再度问道。
    方彤不假思索地答道:“惊才绝艳,锋芒毕露,手段过人,这位大周亲王绝非池中之物。”
    方瞻笑道:“如今西塘因为经过不少动荡,陛下也有心革新除旧,招揽俊才,这也是因为往日这朝堂等于始终是被我们四大世家所霸占,因此他也是有新提拔新贵,在这种情形下,我们方家一方面要礼贤下士,一方面当然也要结交像大周亲王这样的他国权贵,她名气如此之盛,想必是有不少过人之处……”说到这里,方瞻看向方彤微挑眉的脸色,又道,“你有什么想说的便说把。”
    方彤连忙道:“女儿没什么异议。”
    方瞻摇头:“真是言不由衷,年轻人就该率性而为,你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吧。”
    方彤于是又道:“母亲,世人都道这位亲王殿下有些软弱,照我看来,软弱未必,不过她的确有些儿女情长了些,若是真为了一个男人上门来和区区蓝家一个无能的纨绔计较着实有失身份,而且女儿虽然有心对她结交,可她当日对女儿却是颇为冷淡,女儿觉得也不必要过于低声下气……”
    方瞻看着方彤有些不服气的表情,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若非这位大周亲王出身比你强,其他的也未必就胜过你了?”她了解方彤,知道她因为在同辈中能力过人,便一向年轻气盛,有些自视甚高。
    “你觉得自己只是出身不如那位大周亲王,须知还有不少人才华并不逊色于你,却也因为没有生在世家大族而不得不一步步靠自己的努力飞黄腾达。前人栽树后人纳凉,这个世间就是如此,你以为人人都对你客客气气的是因为你方彤的官位和本事?那是因为你是我方家的嫡女,我方瞻的女儿,她们不得不讨好你,和你攀关系,就如同不少人围绕着蓝家小姐白家小姐一样。”
    方彤沉默不语。
    方瞻知道她心里仍有些不赞同,但她也不急于多说什么:“好了,我这里还有些事,你先回去休息吧。”
    就在方瞻和方彤两人说话的当口,方家的门前却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这是个表面看起来很普通的女子,却奇迹般地令人忍不住一再注目一看再看,她周身都充斥着一种十分特别的气质,那是一种内在圆满后的完美内敛,圆润如意,看似高不可攀,却又带给人的犹如春风般的舒适和好感,让人禁不住就想亲近和相信她。
    到了方府的门口,她看到守门的侍卫们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从容淡然的一笑。
    “让开!”她声音清冷地道,几个侍卫居然都对着她恭敬的放行,丝毫没有阻拦她的进入。
    随即她行走自如的宛如在自家后花园一般的进入了方家,若是有人看到了她面带疑惑,她便对着那人微微一笑,那笑容实在是太迷人,让人产生无限的好感,于是那些哪怕对她有些疑虑的人一个个地迷迷糊糊的让她从身边走过,甚至摄于她周身的华贵气度都没敢多盘问几句。
    “我不是说过没有什么要紧事别来打扰么?” 此时刚刚离开书房不久的方彤看向来通报的下人目光一扫,神情有些不快,她原本是打算去房内休息片刻,方家的每个人知道,只要是这位方小姐休息在家的时候,她就必然会午睡养神。
    “三小姐,有贵客来访。”
    “贵客?”方彤一怔,她知道侍卫是不可能无的放矢的,既然她说是贵客,那来者身份定然不低,可她并没有和谁约定今日会面啊!
    “什么贵客?”
    “她说小姐您见到了她自然就明白了。”
    可方彤依旧一头雾水的很,她并不知道自家的侍卫实则是中了摄魂术,不由自主的就把锦瑟当成了贵客对待,甚至连身份都不曾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