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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节

      几人你来我往的对话,把房内其他的人都给看呆了,手足无措的侍从们更是闹不明白这主仆三人到底在搞什么,而林素衣此刻虽然身体虚弱又被司马琴牢牢地禁锢着,却并没有半分的慌张,反倒成为了这个屋子里此刻看起来最冷静的人。他目光宛如清泉,温润如玉,神情从容,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司马琴,就让他禁不住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司马公子。”他轻轻地咳了两声,却完全没有挣扎的意向,司马琴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上的力道又放轻了几分,林素衣由此看出来了他本不是个心肠很毒的人,不由又是微微一笑,眉眼温雅声音清冽:“你且稍安勿躁,既然你是为了见亲王,便还是定心凝神的好,无论有什么请求都可以和她好好说,她素来性子平和,想来是不会为难你的,”
    “哼,你懂什么,我今日若是不如此,下次再见面时只怕就不是我说了算了。”若是侍寝的时候再见面,指不定这个禽兽亲王为了得到他使出什么阴招来,他可不信这些贵族女子们是什么正人君子,一个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俱是些口是心非的伪君子。倒不如他掌握主动来得好,既然她那么在乎这个林素衣,那想必也会为了他退让几分把吧,总之今日定要教她和盘托出到底那个少女是什么身份。
    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林素衣反而有些闹不明白司马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了,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别说对锦瑟有什么钦慕之情了,反倒是像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可若不是为了争宠他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要挟持自己呢。
    就在林素衣有些想不明白的当口,得到了通报的锦瑟也急忙忙地赶来了,王府里本是有保护林素衣的暗卫的,可一来司马琴也是会武的高手,近距离下骤起发难压根令人猝不及防,再加上在他们看来这说到底只能算是亲王后院里男人间的争风吃醋,反倒是不好出手了,由身为妻主的亲王自己来解决和立威反而更好。阴差阳错之下,如此便让司马琴占得了先机。
    锦瑟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司马琴一把长剑横在了林素衣的脖子上的情景,相信对方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足以让他丧命,这一幕看得锦瑟简直是心惊肉跳,而看到锦瑟终于出现了,司马琴眉目愈加凌冽,他冷哼一声:“看来殿下还是在意林公子的,想来我应该很快就会得偿所愿了。”
    锦瑟无语,她也很想让他早日滚蛋好吗?若是要放他走,她是十二万分愿意,有必要搞到这么大的阵仗的,说真的若非是看在司马铭和令狐源的交情上,司马琴如此的冒犯之举让他死一千次都够了,更别提她大人大量根本不欲和他计较了,当然,前提是他绝对不能伤了林素衣一分一毫。而司马琴此刻看起来也不过是面上凶狠,实则他对林素衣并没有什么杀气。
    这也是为什么锦瑟觉得吃惊而没有愤怒的缘由,反而整个人都无奈至极,因为在她见到司马琴的的一瞬间,她就感觉到了对方也是居然亦是分/身之一,这就意味着若她决心要让林素衣活下去,那么就须得真正“收”了司马琴,锦瑟知道自己想要拒绝一个男人往往不那么容易,可要用摄魂术征服一个男人却是再简单不过,便是司马琴对她有再多误解,只要她将他强行压倒来一场圈叉,绝对可以将他的心彻底收复,毕竟谁让她如今修炼的摄魂术秘术如此逆天呢。而更让她无语的是,在一旁的陆尘居然同样亦是魔之子的□□……简直像做梦一样,还是个噩梦。
    “司马公子,这里是锦王府,可不是你司马府。”任谁都看得出亲王殿下的脸色现在是极不好看的,语气更是不悦,这让整个房间内的人都神情为之一肃,心知肚明即使是这位平日里一贯脾气最为温柔的亲王殿下,如今也是有些真怒了。不少人更是在心头暗忖,这林素衣不过是区区一个后宅男子,若是司马琴想要借着一个男人和一国亲王谈条件那可真是可笑了,饶是他林公子算是是锦亲王心尖尖上的人,司马侍君如此做也是枉然,反而皇族威严不容冒犯,锦亲王殿下便是再好性子的人也不可能为此低头。
    但锦瑟的下一句话却直接让这么想的人们惊掉了下巴。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便是,只要你放了素衣,我自是什么都能答应。”
    全场静默了片刻,简直是落针可闻,反倒是林素衣看着锦瑟淡然浅笑,只是微微动容的表情显示了他绝不平静的内心。
    “亲王殿下莫非到现在为止还不知我为何出此下策?”
    “……”说真的她也很想知道原因好吗?
    “我本来就非自愿入锦亲王府”,还请亲王殿下高抬贵手,放我离开。”锦瑟的脸色一时间真的有点黑,朋友你能把话说清楚吗,别搞得好像是我强取豪夺让你来的似的。
    “很好,我允了。”本来就想送走这尊佛了,免得自家后院每日里搞得和战场似的鸡犬不宁,但见到他并没有因此满意而放开林素衣,只得板着脸又问道,“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了吧。”回头她绝对要和令狐源还有司马铭算账。
    “我还想要见到那位商小姐,也就是殿下认识的那位商小姐。”司马琴此刻并没有因为锦瑟爽快的应允而感到愉悦,依旧语气十分冷静,“原本我也不敢为这种小事打扰殿下,实在是担心殿下一时不小心,将我真的当成后院的侍君看待了。”他环顾四周,语不惊人誓不休地又来了一句,“我本就心悦于那位小姐,对亲王殿下无意,还请殿下见谅。”
    不用去看锦瑟也知道周围一些不了解内情的侍从们略带诡异的眼神,心中不由后悔没有一开始支开他们,心头一阵阵的怒气上涌让她此时简直都有些想要骂人了,我靠你能别说的好像是我看中了你你却出淤泥而不染似的吗,当初是我求着你来亲王府的吗?你真当我是软柿子啊。
    “行,你要见,稍后我自是会让你见到她,现在你可以放开本王的侧君了吗?”就算心里有气,锦瑟也知道眼下不是个好时机和司马琴去理顺这些乱麻,她更担心林素衣的身体,只因为就这短短片刻间,因为始终被司马琴禁锢在怀里,林素衣本就孱弱苍白的脸色似乎变得愈加脆弱了,简直就是摇摇欲坠。
    其实林素衣并不是真的如他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赢弱,所谓的摇摇欲坠也是因为他在努力的忍住嘴角的笑意而着实有些辛苦,锦瑟的憋屈和冤枉之色别人看不出他却是一眼就看透了,显然这位司马琴公子当日不是甘愿入府,锦瑟也不是自愿要收了他的,只可惜从始至终反而是他自己都会错了意,想着一直以来都被人趋之若鹜的锦亲王殿下如今却在这位司马公子面前变成了被唯恐避之不及的风流色女,连林素衣都觉得有些忍俊不已,不过在场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一般如此心情淡然还带着看好戏一般的悠然和闲情逸致。
    陆尘和赵寰两人都是心底一沉,随即便是暗暗的叹息,人要作死真心是谁也拦不住,他们也是对司马琴的执着无力了,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威逼亲王,甚至自请出府,日后只怕再如何也是没可能重新回来了,毕竟皇族的规矩和脸面不容破坏,亲王殿下能不计较他今日的失礼和冒犯就是大幸了。其实这里的人也都明白,饶是司马琴武功再高,想要在王府里毫发无伤也是做梦,若非亲王殿下高抬贵手,只怕他现在早就被拿下了而不是好言好语地和他对话,只可惜锦亲王对待他这温柔的一面这个司马琴却是一点都没看破。
    不过锦瑟实则并没有众人所以为的故意放司马琴一马那么高大上,相反她现在已经恼得恨不得让暗卫直接将他丢出王府了,之所以没有付诸行动主要还是因为担心林素衣,再加上看在司马铭的面子上这才有心放司马琴一马。可泥人都有三分脾性,司马琴若是还如此不知好歹,锦瑟不介意使出一些摄魂术的手段来让他下不来台。
    锦瑟心里其实也是有些小女人的脾气的,这司马琴不是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她么,她反正也无所谓,虽说司马琴亦是个修眉俊目唇红齿白的美男子,但锦瑟对他素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情,而且她见过的美男实在太多了,就司马琴这样的在她眼里也不过中等之姿罢了,不过在一些口味比较特别的贵女眼里,她们还是挺喜欢像他这样气质冷峻淡漠的美人的,尤其他此刻瞳仁犹如黑曜石,仿佛有焰火在里面燃烧,淡粉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是耀眼夺目了三分。
    她其实早就有心要放司马琴离开了,只是因为凤凰镜和林素衣的变故,这才让她这段时间完全忽略了司马琴的事情,如今看来自己重新迎合秦若临的后院侍寝规矩恐怕也是让他误会了,其实就算真的哪一日是把他送来身边锦瑟也不会碰他的,毕竟就算是和其他人……锦瑟也没做好那个思想准备,何况还是把自己视为仇人的司马琴呢。只是那些话司马琴私下里说说无妨,当着这么多人面这么大辣辣的歪曲事实有没有想过她以后怎么做人?不过在女尊世界里面,其实这些话对一个女人来说真的不疼不痒的,何况他们此时又是在王府后院对峙,因此司马琴并不是存心要贬低锦瑟才如此说话的,只是锦瑟心性毕竟还是和这个世间的其他女人略有不同,因此……她很不高兴,尤其此刻司马琴显然还在和她谈条件,大有一副不见到“商小姐”就不罢休的架势。
    “亲王殿下不如还是先派人去请商小姐来吧,只要见了她我自会放了林公子,绝不会伤了他一根毫毛。”锦瑟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了,结果司马琴简直就是顺着杆子朝上爬,让锦瑟在这里干巴巴地等着把他想见的人找来,这几乎就完全等同于胁迫了,明眼人都看得出司马侍君这是预备孤注一掷了,而在司马琴的心底里,他其实也不过是想当着“商小姐”的面和这位锦亲王一刀两断,以证明他的决心和清白。
    但锦瑟就真的不爽了,真的很不爽。她忍耐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众人挥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随即她又隐晦地打了一个手势,示意那些暗卫们也跟着退下,于是一些原本还打算多看一会好戏的暗卫们,此刻也只能有些失望地退下了。她们其实是不担心亲王殿下受伤的,别提这个世间到底有多少口是心非因为吃醋争宠而当着自家妻主的面而做出蠢事的男人了,就亲王殿下的那个身手谁能伤得了她?
    眼下这简直就是一出宅斗大戏啊,就不知道亲王殿下最后想怎么收场了,不过不听话的男人么,该收拾的时候就不该手软,只盼着亲王殿下这一次能硬气一回了。
    锦瑟当然是不预备再纵容这个司马琴了,别说她没这个能耐把自己精分成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他的面前,就说他现在始终不肯离开林素衣脖子的长剑就让她足够的胆战心惊了,既然来软的只会让人得寸进尺,那她也只有不客气了。
    想到这里,待察觉到周围的人明的暗的都退的差不多了,连眼带担忧之色始终磨磨蹭蹭的陆尘都走出去了以后,锦瑟终于爆发了,她一双美眸如清泓般清澈动人,眼底却似被隔了一层,霎时间室内犹如百花绽开一般,衬得她愈加容颜如雪莲初开肌肤似美玉生晕,晃得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是恍惚了一下,锦瑟平日里虽然是用真容在王府后院行走,但总是时时刻刻记得用炉火纯青的敛息术降低自己的魅惑力的,可到了这种时候她只是轻轻地气场全开了一下,就让司马琴的视线瞬间失去了焦距。
    心里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锦瑟速度极快的飞身上前一个轻盈的旋转就将林素衣揽入了自己的怀中,趁着司马琴还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的当口上下审视了他的身体半晌,待看出没有什么伤之后锦瑟方才松了一口气。
    林素衣整个人脸色都是红的,原本风度翩翩的俊雅美男被自家妻主“英雄救美”了之后更是两颊生晕,乌发微乱,只是毕竟身体被凤凰镜的诅咒所控制,再加上这段时日锦瑟几乎又是过着“清净”的生活谁也没有宠幸,因此林素衣反倒比过去虚弱了许多,经历了这一场变故更是觉得有些疲倦了。
    锦瑟自然是不忍心让他受罪,也不想放着司马琴这么一个□□留在这里,因此趁着对方失神的功夫,将林素衣放下后又一个箭步上前点了他全身的穴道,其实这也是锦瑟没有对敌的经验,若非是因为她如今的摄魂术气场全开的威力实在太强大,就刚才她夺回林素衣的功夫就足以让对方清醒过来了。所以若是普通的高手应该在一开始就占尽先机,先制住了司马琴才救林素衣,只是锦瑟实在是不舍得再让林素衣受一点点罪。
    “你好好休息,我解决这个人再来看你。”锦瑟一把提起了司马琴,对着林素衣又关照了几句,“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遇到这样的危险了。”她此刻摄魂术仍在运转中,因此无论声音还是气质都是带着惊人的魅惑,尤其那双眼睛,如一笼烟水藏着无尽的春光,让林素衣看了又是一阵的心驰神摇,只觉得能有这样的女子为妻主实在是如同做梦一般。
    “妻主放心,素衣没事,只是司马公子他……”林素衣此刻还想着替司马琴求情,但锦瑟却已经制止了他的话,“你放心,我心里有分寸。”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锦瑟便迅速地带着司马琴这个任性的家伙回到了自己的院落,等司马琴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身处在锦瑟的书房内,这让他不由地面色一变,正要开口,却见一只玉手忽的抵上他的喉间,那手五指纤长,如兰花般微张,看起来优美不胜,却正好封住了他的要穴。而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孔就在咫尺间,色弱春晓,容色绝美让人不可逼视,却只看得他心如坠冰窟。
    “亲王殿下还真是手段高超啊,这是软的不行预备来硬的了?”感觉到自己全身穴道被制动弹不得,司马琴也不慌不忙,只是语气中却带上了几分嘲讽,“人人都道殿下是个人中龙凤,君子如玉,如今看来却不过只是个卑鄙小人罢了。”说这话时,他容色平静,嘴角甚至有了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气度和平静让他本来居于弱势的立场也显出一股与平日不同的大气。
    锦瑟其实也有点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的感觉,内心深处其实她也犹豫过要不要将她其实就是“商小姐”的事情和盘托出,以化解误会冰释前嫌,可看着司马琴如今对她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嫌恶,锦瑟真的有点想不通了,她自认没做什么对不起对方的事情,对他也算是一直客客气气彬彬有礼的,他到底是做什么对自己这么大的恨意,不搞明白锦瑟真的有点死不瞑目的感觉。
    “司马公子。”斟酌了一下措辞,锦瑟还是觉得先开诚布公的和对方讲讲道理为好,“当日你入府这事我确实不知,是令姐和我的师姐私下擅自定下了这门亲事,又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找上了正君。”她说到这里,神色忽然严厉了几分,“你若是不愿意,本王也绝对不会勉强,但入我王府的事情似乎不是我强逼你的,而是你自愿的吧,既然如此,你为何总是口口声声说的我强迫了你什么似的。”到底还讲理不讲理?锦瑟几乎快要忍不住想要将这句话吼出来了。
    司马琴微微皱眉,他也不是完全一味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人,锦瑟这些话从情理上来说也是站得住脚的,她毕竟是天潢贵胄,身边要什么美人不可得,的确犯不上心心念念的去娶自己这么一个不过江湖出身的男子,何况她的后院如今还有武林盟主之子杨过为侧君,司马琴再如何自恋也不会觉得自己及得上各方面都比自己出色许多的杨过。
    “可你却让商小姐身边的人做了你王府的奴仆。”司马琴声音清越而冷然,“即使我现在知道他们不过是假装的,可他们当日是为了你卖命吧,你呢,却在事后将他们视为仆从处置,商小姐更是到如今还不得不隐姓埋名不敢显露真身,你到底是把她当成了什么了。”
    看到他气势凛然声声诘问,锦瑟再度无奈了,前一项她是真的是毫不知情,后一项……她现在深深的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曝露身份的好,因为这个司马琴真是固执的让人真心没话可说。
    “司马公子,我其实真的有点好奇你当日为何肯来亲王府做侍君,你不是本来都预备出家了吗?”锦瑟刚说完这句话就觉得坏了,果然司马琴一脸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曾想要出家?”但随即他就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冷笑了一声,“是了,我怎么忘记了呢,你们这些贵女们素来都是最在意男人的清白的,我又是江湖男子,亲王殿下怎会不派人去调查一下。”
    又是个误会,锦瑟感觉和他说话怎么就这么心累呢。
    “你要见商小姐是不可能的了,她已经离开京城,继续去为本王办事了。”锦瑟最终决定还是维持现状的好,她可不想被司马琴知道了自己就是商安春,日后又搞出来新的麻烦。
    想到商小姐再度销声匿迹的这些日子,司马琴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眼眸里透出一抹难以察觉到的忧色,人海茫茫,哪里是那么容易可以找到她的,否则他也不会想着要逼迫玉锦瑟了,然而那抹忧色很快又消失在他那苍白的面孔之上,只余那惯常冷漠的表情直视着锦瑟,还带着隐隐的恨意:“你告诉我她是谁,堂堂亲王,总不会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吧,莫非你还要让她为你卖命去做见不得人的事?”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结论,让司马琴更是恨不得杀了这个锦亲王,而锦瑟却在他的目光中不断地感觉到胸口的炙热,烧得她简直都有些疼了。
    锦瑟其实是有些明白的,凤凰镜这是在暗示自己,征服一个恨着自己的魔之子分/身的效果远胜过其他人。
    第447章 第四百四十一章
    441
    书房内的两人陷入了僵持,锦瑟是实在有些不知道拿眼前的这个司马琴怎么办才好,有心想要直接把他就这么丢出去,又怕他不依不饶的继续时不时地蹦达出来给她添堵,毕竟她王府里虽然侍卫繁多守备森严,可她又不可能拘着府里的男人们一辈子都不出门,司马琴又是个做事不留余地不管不顾的性子,真要冲动起来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少事情来,尤其锦瑟看在司马铭的面上还罚不得动不得他。
    “罢了,今日之事我给不了你交代,可也由不得你胡来。”
    司马琴顿时脸色一变,这锦亲王是什么意思?莫非还要软禁他不成?甚至利用他威胁商小姐?
    看了他一眼锦瑟就知道他又想多了,但因为对付一个讨厌自己的男人总比一个扑上来邀宠献媚的轻松点,锦瑟的语气倒也平和:“我只是要将你放出去,先安置在外院的宅子里,免得你继续横冲直撞的,我这里也就罢了,有些事若是被御史知道了,任谁也救不了你,毕竟你司马家可算不上皇亲国戚,你也不是我的爱宠,真出了事我可不会管。”
    司马琴被锦瑟的话说得脸色忽红忽白的,是谁说这位亲王殿下性情温和的,这嘲讽人的能力可一点也不弱,不过对于锦瑟在这件事上宽宏大量司马琴如今心里也清楚了几分,心里一时也有些异样的触动,只是即使如此司马琴却也并不觉得感激,毕竟他早已先入为主觉得她不过是假仁假义。于是他侧过头,给了她一个眼神儿余光,轻呵了一声:“何必搞那么麻烦,你告诉我商小姐在哪里,我自去找她便是了。”
    幸亏锦瑟也懒得对他的无礼计较:“你自己先安心出府住着,回头我自会让那个商安春来见你。”
    这话一出,倒是成功地安抚住了司马琴,只是他仍是不满地瞪了锦瑟一眼:“怎么,亲王殿下这是敷衍我么?我早知道她并不是商安春了,连个真名实姓都不用?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若非锦瑟其实就是那个“商小姐”本人,不过司马琴却不知道,因此故作和对方关系亲昵有心诈锦瑟说出对方的真实身份来,这若不是同一个人,指不定就上了当了。
    这家伙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锦瑟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这事你等她自己和你说吧。”
    “你若是不交代清楚我自是不会离开的。”
    锦瑟顿时揉太阳穴揉的更起劲了,语调轻柔却又丝毫不轻地朗声道:“来人!!”这分明就是懒得和他拌嘴的架势了。
    司马琴不由脸色一变,他知道锦瑟耐心已经差不多告罄,果然须臾之间室内就出现了两个男暗卫,其他的不说,单单看他们落地无声的动作就知道都是一流的高手,至少甩开了司马琴这个就只能靠着身手欺负欺负普通贵族男子声厉内茬的家伙八条街了。其实自从林素衣回府以后,锦瑟就特特为和八姐灵冰要了几个训练有素的男暗卫们放在了后院。
    玉家的皇女们其实也不乏在后院偷偷放置男暗卫的,但只有少部分是为了在自己兴趣减退前暂时保护哪个心肝儿,大部分是为了偷偷看后院男子们明争暗夺的争宠八卦和好戏,当着面儿她们却还装作懵然不知,心里门儿清却享受着众多男子们为了争宠手段百出在她们面前演戏,这滋味也不是一般的酸爽。
    锦瑟当然没她们那么变态的爱好,她是真的想要好好保护林素衣,可因为交代的不够清楚,结果连这几个男暗卫们自己也以为他们只是负责替亲王殿下收集情报的,只是出了今日这一出司马琴的事情,虽说有惊无险可毕竟他们也有疏于懈怠的责任,自然需要请罪。
    因此一被锦瑟召唤,这几个男暗卫们便垂眸低头,恭敬地聆听训示。
    锦瑟倒是没有将责任都推给旁人的想法,暗卫们虽说是被派遣去保护林素衣的,可恐怕任谁也想不到司马琴会做出这么没脸没皮的事情来,何况司马琴虽然因为一时的冲动鲁莽做出了这样的事,但他的性子毕竟还是善良的,因此并没有伤害到林素衣一分一毫,也没有丝毫的杀气外泄,否则锦瑟相信以暗卫们的身手必然也是可以及时拦下的。锦瑟素来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但是身为主子有时候也不能有错不罚,因此这几个守着林素衣的暗卫们这一次也不能继续被放在林素衣的身边。
    “你们将司马公子带去京郊的别庄好好看管着,若是再有疏忽两罪并罚,听清楚了没有。”
    几个暗卫们不敢抬头,低声应是,心底里却都是对亲王殿下的宽宏大量暗含了一丝感激,锦瑟的想法是将司马琴由武功比他高得多的暗卫们看管起来,回头再派人把司马铭找来,让姐弟两个好好谈谈后将司马琴带回家去,免得让人误以为是她做人不厚道,纳了司马琴又将他扫地出府,当然最重要的是由司马铭将他看管起来也可以免了他还妄图去找什么商小姐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何况司马铭又是压根不知道自己其实就是那个假冒的商安春。当然出于当初大家的姐妹情谊,锦瑟又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因此她也愿意开开心心的将司马琴送走之余,回头再送些厚礼作为他日后出嫁的嫁妆,当然他要是再也不肯嫁人也无所谓,反正她玉锦瑟该做的都做到家了,这司马琴别说她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就他这种好吃好喝被供在王府里还胡作非为的行径,放别人家死一百次都够了。
    锦瑟自以为解决了司马琴的时候,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居然有些动摇,居然琢磨着要不要先把司马琴就地正法了试试看是不是对林素衣有利,不由地就惊出了一头冷汗,冷静地回想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似乎是开始有些放纵自己,可哪怕是打着想要为林素衣好的旗号,这么一个个将自家后院的男人们“压”过去也实在是太随便了些,她本来就没有做好思想准备要种马,何况还是强行扑倒一个原本就对她完全没有好感的男人,这口味未免有点太重了。
    等静下心来思索以后,锦瑟忽然就有些明白了过来,神情中也微微含上了一缕冷意,当日凤凰镜最后化为两道灵力,一道去了林素衣的体内,一道来了她的身上,因为一直关注着林素衣的变化锦瑟忽略了对自身的影响,还以为那道灵力给予她的只是辨识其他魔之子分/身的能力,如今想来其实就是个挖了个大坑给她,肯定是利用某种手段在暗地里潜移默化地影响她蛊惑她,试图让她在种马之路上一去不复返,等事情都成了定局了,自己自然也就回不了头了。
    想到这里,锦瑟也是没什么心思再继续去应付柳侍玉了,她本来是压根不在乎这个世间所谓的男子的贞洁的,只是对于没什么感情的人她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心理障碍的和人滚床单,哪怕这是个风姿隽永的美男子,可林素衣的病却又着实让她头疼。
    锦瑟此刻不知道的是,司马琴大闹林素衣的事情早已在一开始就传遍了后院,除了秦若临知道了以外,其他人同样消息灵通的很。当然,这些男人饶是表面上一个个都是贤良淑德的模样,内心里的腹黑狡诈程度却是丝毫不露,虽然事后都一个个暗恨林素衣的命大,但面子上却都做出了兄友弟恭的好模样,在知道他脱险以后甚至都亲自过来探望,送来了不少的礼物压惊,而匆匆赶回来的水云卿也是被惊出了一头冷汗,事后又亲自赶去锦瑟的院落和她请罪,锦瑟当然不会迁怒他,只是水云卿却自觉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跑出了府外打理所谓的药铺生意这才会害得自家的堂弟有了这等无妄之灾,若是有他这个精通毒术的大神医在,哪里会让林素衣受到这种危险,因此其后几天更是觉得无颜面对这两人,甚至都不敢再借着便利和锦瑟邀宠。
    而秦若临在听说司马琴被送到了别庄以后也不由地低声叹息了一声,这在其他人家算是失宠的信号了吧,不过这司马公子看起来本就对亲王无意,而且锦瑟如此做焉知不也是在保护他呢,毕竟明面上有了惩罚也就等于将此事轻轻放过了,不过只是少了区区一个完全不怎么重要的司马琴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林素衣虽然又一次命大的被亲王殿下救下了,却也继续缠绵病榻甚至显得病势又沉重了几分,众人心知肚明亲王殿下往后必然更为怜惜林素衣,这个认知让后院不少男人更是抓心挠肺的又妒又恨,而所有人之中唯有锦瑟知道,这还是那该死的凤凰镜的诅咒的原因,因此她不可能迁怒司马琴,毕竟这个少年也算是好友的弟弟,当初在凌城更是有一些平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因为出了司马琴这档子糟心事,再加上正君秦若临又是一心养胎无心后院,因此锦瑟也懒得管他们如何蹦达折腾,只以心情不好为由守着虚弱的林素衣继续过了两日掩耳盗铃的清净日子。而此时寒朝羽也总算是回到了锦王府,算是又能替着秦若临镇压这一帮府里的男人们,免得人心浮动,这种关头又搞出什么让锦瑟不悦的闹剧来。
    寒朝羽一入王府就直接去了正君院,这一次出门他主要还是安排人手替锦瑟在外的事务处理善后,如清洗整个沈家,让那些宵小之辈鬼魅魍魉还没有来得及算计锦瑟和杨过的时候就将一些危险扼杀在源头里,同时更暗地里派遣人手去西塘解决所谓的蓝家,虽然明面上蓝家还是西塘的贵族世家之一,可蓝诺母女在锦瑟去西塘时早就和她结下了不解的仇恨,既然如今这个家族已经被楚萧厌弃,干脆趁着其不成气候直接斩草除根,免得将来养虎为患有朝一日被卷土重来危害到锦瑟。另外就是水家,寒朝羽在从莲儿和一些属下那里得来的密报中看出水家如今的家主实在是难堪大任,必须要重新安排合适的人选,当然水云卿也是他考虑中的人选之一,肥水不流外人田,水云卿如今也是锦瑟的夫君之一,给他水家的权势就意味着帮助锦瑟,因此他稍后也想找这位水家出身的神医谈谈,看是否可以帮助他成为西塘水家真正的幕后掌权人,这些事一耽误,就使得寒朝羽风尘仆仆的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将诸事处置安排完毕,再匆匆赶回府来。
    原是想先去见锦瑟一面的,但在得知她已经守在林素衣的床前时,寒朝羽也只得抿唇一笑,沉吟片刻后暂时先转身去了秦若临处,他毕竟是枭雄之辈,眼界不凡,因此不会太过于拘泥于后院争宠的小天地,在他看来,林素衣可以做的他都能做,可他能做的这位林公子就未必了。而他对于锦瑟的重要性也不在于这一朝一夕,总能被她所注意。
    秦若临看到寒朝羽回来的时候着实是松了口气,如今他正身在孕期的关键时候,很多事情有心无力,又不敢轻易的完全信任柳侍玉等人,这种时候这位寒皇子的回府不咎于让他轻松了许多,更可以让他卸下一些担子来。
    “寒侧君这几日辛苦了,府中有了你我方才能安心不少。”秦若临穿着宝蓝色交领锦缎长袍,腰间束着镶红包石的腰带,挂着一枚光泽温润的玉佩,安静地坐在那儿,整个人就如同那玉佩一般温润如华。他看着寒朝羽对着他微笑点头,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优雅自如,宛然入画,虽无对方的英武俊美,却是锦绣天成,自有一股无人能及的俊雅端方的姿仪,清俊儒雅。
    素袖清衫,清茶玉盏,寒朝羽谢过秦若临亲自递来的茶盏,目光若有似无的划过他的腹部时微微一凝,玉面煌煌如华,一双眸子深不可测,微微一笑间更隐隐地带着不怒自威之感。
    “正君不必客气,你我都是为了伺候妻主,而且我听说如今后院的侍寝规矩也算是重新立了起来,总算也是一桩好事。”
    不谈也罢,一说到这,秦若临就又想叹气:“话虽如此,可妻主的个性你不是不知道,这侍寝不过是表面文章罢了,否则我也不必愁了。”
    寒朝羽顿时无语了,也难怪多年来外面的人总是隐隐的怀疑自家的妻主有病了,这在自己的府里面对着一堆如花似玉的后院夫君们她还能如此不动声色,也实在是太把持得住了吧。
    于是在说到自家的妻主时,两个男人一时都有些苦恼。女人不风流不喜纳侍是好事,可如今亲王府里的男人们都是明媒正娶的,都已经进了门了且每一个都是身份尊贵的良家公子,就算心里有些吃醋,可两个男人毕竟都是出身大家,心知肚明对贵族女子来说这该尽的妻主责任还是要尽的,锦瑟长此以往下去必然会惹得后院人心不稳,惹出更多类似司马琴这样的风波来。
    这几日虽然寒朝羽人不在府里,但他该得到的消息却是一点都没有少,更是持续派人关注着王府里的各处动静,因此他也早就知道了司马琴的所作所为,对于锦瑟的处置更是不置一词,他知道自家的妻主是个心软的,可手软到这个地步还是太少见了一些,不过既然她已经做了打算,他和秦若临自是不好再插手。
    “说起司马公子这事……”秦若临也着实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不足为虑!” 说到这个不知好歹的司马侍君,连寒朝羽的眼角也开始染上了一丝寒意,“不过是个蠢人罢了,府里少个男人也是个好事,又是他主动求去的,自是和我们不相干,正君也不用在意。”心里却开始琢磨着是不是要借用手中的势力给司马家一些不大不小的教训,可顾忌着锦瑟是个重姐妹之情的,寒朝羽也有些犹豫不决。
    话锋一转,寒朝羽又道:“不过妻主如今整日里留在林素衣那里也不像个样子,正君有了身孕怀的乃是嫡子,妻主也理当过来探视。”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杯盏,语气淡淡嘴角微扬,“对待我们的亲王殿下有时候着实也不能太软和了,正君本就有辅助匡扶殿下之责,有些事也该提点一下她,便是再宠爱林公子,这该有的王府规矩也不能忽视了,免得平白落人口实,更惹出麻烦和乱子来。”
    秦若临如今也不是软糯的性子,自然明白寒朝羽的意思,他先前之所以故意无所作为也是因为想要先坐稳了这一胎,何况上一回他跪在林素衣的院外已经隐隐惹恼了亲王,自是不能再得寸进尺。不过如今寒朝羽回来了情况又能有所不同,寒朝羽毕竟曾是西塘的嫡皇子,气势身份都非普通男子可比,锦瑟也对他素来都是敬重三分,秦若临知道锦瑟的性子,若是他腹中的孩子再加上素来强势的寒侧君,这份量就足以引起锦瑟的重视了。
    两人亦是相视而笑,对联手制住锦瑟的决定就这样心照不宣愉快地定了,就这样,原本还预备赖在林素衣院里的锦瑟又被自家两个最厉害的腹黑夫君给请到了正君院里。
    寒朝羽虽然背地里和秦若临两人再一次达成了共识,整个人私下里气势凛然,威严赫赫,可当着锦瑟的面他还是放低姿态,笑吟吟地道:“这一回府就听了正君的喜讯,都还没来得及恭喜妻主呢,这怀胎十月可不容易,妻主可要多多照顾体贴正君。”
    而秦若临的脸上也露出了和平日一般的温和笑意:“寒正君也是多日未见妻主,妻主也要好好地陪陪他才是。”
    看他们两个互相捧场相处甚欢的场景,锦瑟无言之余不由地又想起了当日在秦若临院外看到的寒朝羽飞檐走壁一闪而过的仓皇身影,心里的某种念头顿时更强烈了,看着这两个玉树临风言笑晏晏站在一起也毫无违和感的美男子,她默默地开始想杨过应该怎么办?不是他和寒朝羽才是一对欢喜冤家么,结果什么时候这位寒皇子变了心的?
    她这里沉默着不说话,两个男人暗暗地对视一眼,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说起来林公子的病可好?若是水神医这里有什么为难的,我可以让我的手下遍寻名医来为林公子看看如何?”
    秦若临亦是点头:“我已和宫中递了牌子了,让太医院的院判大人协同几位名医来给林公子把脉看诊,只是她们着实没什么本事。”说到最后他甚至语气不忿地抱怨道,“真是一群庸医……”
    看着这两个一脸关切的男人,锦瑟深深的觉得自己败了,自家的男人们这幅通情达理,简直都是心机boy的感觉怎么破?
    暂时将这种诡异的感觉丢在一旁,锦瑟终究也是心里挣扎了几天,一腔为难和苦水没人诉说,如今被两个俊美尊贵的夫君连番安慰下来,对她来说也总是有些效果的,只是心情总难免有些郁郁,嘴角更是带着一丝苦笑:“没事,他这病也不过暂时的,总能医好的,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心。”
    只要自己和这些后院的夫君们做做运动,岂不就能让林素衣恢复健康吗?锦瑟自嘲着想着,却不知道她此刻因着没有过于收敛自己,结果那每一流转一凝眸,多如湖光滟潋,无法穷尽其中魅惑,让人身不由己地沉溺其中。
    秦若临正在孕中,因着男子孕中对妻主的渴望愈加强烈,此刻难免就面色绯红有些呼吸不稳了起来,而寒朝羽本就多日未见锦瑟,此刻更是全身上下都涌起了些难耐的热意,好在这两个男人都不是泛泛之辈,越是这种时候反而就越是冷静,一举一动莫不矜持从容。
    一把握住了锦瑟的手,寒朝羽竟是直接将她拉到自己和秦若临的中间坐下,遂低眸浅笑道:“我看妻主这两日操心林公子,人都瘦了一圈了,不若现在这正君院里好好地用顿饭,等用过了饭,我和正君一起陪着妻主去看看林公子,瞧瞧他是否住着有什么不便,人手可够使唤,总要安排的更妥当细致一些才能便于他养病不是?说起来这养病就是得清净,妻主这一回回的总是去打扰他,反倒是让他无法安心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