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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我祖宗真跟你这样不要命,这世上就没我了!”
    “没你还就少个不法商贩呢!”
    “谁不法商贩?朝廷一月份刚颁给我的‘优良商贾’的牌子还在遗珠阁放着呢,你要不要再去看看?”
    “我呸!那他奶奶的就是老子做主发给你的,你要点脸!”
    你来我往的一顿吼,吼得旁边的人都傻了眼。
    怀玉刚醒,喉咙干得厉害,在嗓门上很吃亏,伸手就朝旁边喊:“水!”
    就梧连忙把水杯塞进她手里。
    咕噜咕噜灌了两口,李怀玉恼怒地瞪着床边的陆景行,可瞪着瞪着,鼻子发酸,眼睛也红了。
    “我怎么在这儿?”她扁嘴,“是不是你把我撞了的?”
    心上一疼,陆景行放了扇子,端起旁边的粥就舀到她嘴边:“谁没事撞你?我是去看那边街上的铺子,正好遇见你了,来了个英雄救美。”
    张口咽着粥,怀玉红着眼嘀咕:“你救了我?可我怎么感觉是被撞在地上昏过去的?”
    陆景行轻咳了两声。
    不是每个英雄救美都能漫天飘花瓣呀,也会有突发情况,比如实在赶不及冲上去,只能一把将她推开,结果力道没把握好,就把人推在地上撞晕过去了。
    这种情况说出来是会被祖宗揍的,陆景行选择了沉默。
    怀玉也没追问,一口口咽着粥,眼里泪水也越蓄越多。
    “怎么了?”就梧忍不住问,“谁欺负您了?”
    “没……”她摇头,“就是出来的时候没能把青丝带上,有点遗憾。”
    她出来没人拦,可一捎带上青丝,就被人堵在门口死活不让走。李怀玉觉得,江玄瑾真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看起来没防备,其实处处都是防备。
    陆景行斜她一眼:“为什么离开江府?受委屈了?”
    “嗯。”怀玉老实地点头,“如你所说,玩火自焚。差点烧着自个儿,所以逃出来冷静冷静。”
    微微一惊,陆景行放了碗:“你……”
    “这么惊讶干什么。”她咧嘴笑,伸手抹了把脸,“假戏要做得让人相信,首先就得自己当真啊。我是一时没掌握好,火烧上来忘记了抽身,所以委屈了。”
    江玄瑾的冷漠实在是来得猝不及防,她没有料到,要是料到了,提前提醒自己这只是做戏,那就不会真被伤了心。
    这条路果然不是那么好走的。
    严肃了神色,陆景行道:“别留在江府了,来我这边吧。厉奉行和梁思贤都已经被拉下了马,你的目的也算达成了。”
    朝中奸佞,就厉奉行和梁思贤两个人是丹阳没有来得及解决的,眼下既然已经借着江玄瑾的手解决掉了,那她再留在江府,也没什么意义。
    “不。”怀玉摇头,“还有一个人我没找出来。”
    “什么人?”
    揉了揉脑袋,她有些虚弱地道:“江玄瑾不是置我于死地的人,那要害我的肯定就另有其人。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这肯定想啊,满屋子的人都想,但是一定要留在江玄瑾的身边找吗?陆景行很疑惑,就梧也皱了皱眉。
    怀玉没再说话,眼睛半阖不阖的,看起来像是又要昏过去了。
    就梧连忙扶她躺好,盖好被子,然后把陆景行拉了出去。
    “在下以为,殿下能做的都已经做尽了,实在没必要还如此劳心劳力地蹚浑水。”他皱眉问,“陆公子可有什么办法能让殿下放弃?”
    放弃?陆景行展了扇子就笑:“就梧,你跟在她身边也有几个年头了,她打定主意的事情,你见过她放弃吗?”
    “可是……”就梧道,“您看她那样子,也不知道在江府受了多大的委屈。”
    以前哪怕是替人背黑锅、担骂名,也没落过泪啊。如今倒是好,红鼻子红眼睛的,哭成小女孩儿了。
    陆景行眼神暗了暗,想了一会儿之后,招手唤来招财,让他找人去打听。
    未时过了。乘虚和御风还没找着人。江深看了一眼床上这人的脸色,小声问:“要不报官吧?”
    “你想让全家人都知道她不见了,等找回来又关去佛堂?”
    “那怎么办?京都这么大,总不能靠家里几个暗卫家奴去找吧?”
    江玄瑾不吭声了,脸色沉得难看。江深瞧着,揶揄他一句:“要不你贴个告示,告诉她你不生气了,兴许她瞧见就回来了呢?”
    荒唐,才多久没回来就要贴告示?还贴这种告示……岂不是显得他当真有多在意她似的?
    想是这么想,手上却还是捏了几张宣纸,递给了乘虚。
    “这是什么?”江深好奇地看了一眼,然后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理他,江玄瑾低声吩咐乘虚:“寻些丹青师,将这个多画几份,张贴出去。”
    “是。”
    “这个能有什么用?”江深直摇头,“谁看得懂?”
    乘虚也没同他解释,带着画就去办事,戌时一刻,三百张粗糙的小人儿就贴满了大街小巷。
    然而,这些画还没贴上半个时辰,就被宫里传出来的皇榜迅速覆盖。
    “抓刺客?”百姓们纷纷围观。朝着皇榜指指点点。
    游走在街上的御风瞧见了,挤进人群一看,心里一惊。
    “皇帝于宫外遇刺,现重金捉拿刺客……有线索者前往衙门禀告,必有重赏……”这件事不是压下去了吗?怎么还会公开悬赏?
    来不及找夫人了,御风扭头就跑回江府,想把这件事禀告君上。然而,江玄瑾折腾得实在太厉害,伤口崩裂,发起了高热,已经是人事不省。
    “怎么会这样?”江深有些纳闷,要是没记错,弟妹是跟陛下求过情的,以陛下和三弟的交情,以及三弟护驾的功劳,陛下回去怎么也不会让这件事闹大才对。
    不过皇榜上只说了抓刺客,也没说皇帝是在江府附近遇刺的,应该问题不大?抱着一颗侥幸的心,江深只让人传话了江崇,然后就继续照顾江玄瑾。
    子时一刻,江玄瑾终于退了烧,江深松了口气。正打算回房去休息呢,就见乘虚和御风十分慌张地冲进了主屋。
    “二公子,你快出去看看!”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江深起身随他们走。结果刚一打开墨居的大门,就有无数的火把迎上来,将他照得眼前一花。
    第46章 紫阳君的软肋 带2500钻石加更
    “卑职奉命追查刺客。”虎贲中郎将易泱站在最前头,朝他拱手,“还请二公子配合。”
    “刺客?”江深不解,“这是紫阳君的居所。”
    “有人指证陛下昨日是在江府附近遇刺。”易泱道,“廷尉大人下令,彻查江府,并将君上同其他涉事之人请往廷尉府问话。”
    什么?江深惊了一跳,乘虚和御风也变了脸色,纷纷上前作戒备状。
    “君上护驾有功,眼下重伤未愈,你却要带他去廷尉府?”江深横眉,有些恼了,“这是什么道理?”
    易泱为难地低头:“卑职也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柳云烈?江深伸手:“押解令呢?”
    江府是官邸,要搜要拿人都至少是要廷尉手令的。然而易泱拿不出来,只道:“事发突然,朝中几位老臣都已经在廷尉府等着了,还请二公子莫要阻挠。”
    说罢,朝后头一挥手,无数举着火把的衙差就直直地往里冲。
    乘虚御风拦不住,江深被逼得节节后退,冷脸怒道:“你这是以下犯上!”
    易泱恍若未闻,眼睛只盯着那主楼的大门,横着刀鞘将乘虚劈来的长剑挡开,大步上前就要去踹。
    然而,脚还没伸到,那镂空雕花的大门自己就打开了。
    江玄瑾脸色苍白,穿着青色中衣,搭了钴色的披风,修长的手指拉着门弦,冷冷地抬眼望向他。
    易泱一惊,下意识地就后退了两步,拱手低头:“君上!”
    “三弟!”江深急忙来扶他,“你的伤……”
    没受他的搀扶,江玄瑾自己跨步出来,在易泱面前站直,沉声问他:“意欲何为?”
    “君上,这是柳大人的吩咐。”易泱有点慌,“卑职只是领命行事,眼下齐丞相、林大人他们都在廷尉衙门等您!”
    “本君是问你:带人闯江府,意欲何为?”江玄瑾垂眸,语气陡然生了寒。
    身子一僵,易泱眼珠子左右动了动。像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不占理,犹豫片刻,很是难堪地撩了身前护甲,朝他跪了下去。
    “是卑职冒犯了,还请君上恕罪!”
    抬眼看了看这满院的火把,江玄瑾微微阖目,看了旁边的乘虚一眼。
    乘虚会意,飞快地出了墨居去查看江府其他地方的情况,末了回来禀告:“老太爷被惊动了,已经起身,大公子和小少爷已经随他们去廷尉衙门了。”
    眼神一沉,江玄瑾捏紧了拳头,抬步就往外走。
    “三弟!”江深很是焦急,“你这样子哪里还能折腾?烧才刚退!”
    “我若不去,这些人怕是要把父亲一并请去衙门了。”江玄瑾冷笑,“三更半夜这么大阵仗,我倒是要去看看柳云烈想干什么!”
    他脚步所及之处,举着火把的衙差纷纷退让,从主屋门口一路退到墨居大门,没人敢上去押他,也没人敢吱声。
    易泱擦着冷汗跟在后头,心里微微有些懊恼。眼下的紫阳君分明虚弱得很,又势单力薄,应该很好拿捏才是。他怎么就这么没出息,一迎上他的眼神就觉得腿软呢?
    江府外头夜黑如漆,从灯火通明的府里看出去,像怪兽张开的大嘴。江玄瑾轻咳两声,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乘虚一眼:“别找她了。”
    然后抬脚跨了出去。
    易泱戒备地看着乘虚,以为江玄瑾说的是什么暗号,或者是密语。但乘虚听了之后,只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是什么意思?易泱茫然了。
    廷尉衙门半夜派人围堵江府,紫阳君同骠骑将军等人一并被押!
    第二天一大早,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整个京都,百姓议论纷纷,都是惊愕莫名。要是抓别人也就算了,当官的没几个干净的,但怎么可能抓到江府头上去?江府里出来的人,上有紫阳君,下至小官门生,都是名声极好的清官呐!
    朝廷里也有议论声,但不知怎么的,只说两句就没人再提,该上朝上朝,该启奏启奏,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陆景行打着扇子就笑:“这官场里的水深呐,老百姓完全看不明白。”
    怀玉靠在床头捏着鼻子喝了一碗药,苦得脸都皱成了一团:“有什么看不明白的?能押江府的人去衙门,定是因为陛下遇刺之事。”
    “这都能行?”陆景行轻哼,摇头道,“紫阳君好歹还护驾有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