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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楚恪宁一下子也有点紧张,那个国舅会干出来什么事?
    到了府门口,下车的时候楚恪宁回头看了看,没看见人。韩耀庭没有拐到胡同里来,就是为了不被自己看见。她进了府门,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院。
    虽然一路也有丫鬟婆子看见她还披着披风实在有些惊讶,不过倒也没有追着问的,只惊讶一下便过去了。
    第30章 質詢
    到了屋里,正好秋月不在,楚恪宁叫香豆去提开水,她急忙的进里屋将身上的衣裳换了下来。
    兑好了水她去洗澡,依然是吩咐香豆不要让秋月察觉,那件带血的衣裳赶紧的拿去洗衣房,让香豆亲手洗一下。
    香豆急忙的去了,楚恪宁洗了澡出来,坐在榻上出了会儿神,秋月才急忙的回来了,笑着进来道:“姑娘不在,奴婢就去收拾了一下侧院的厢房,那屋里的柜子里放着好几匹料子,都快发霉了……”
    楚恪宁道:“嗯,你去给我泡壶茶。”
    秋月忙答应着,出去了转头四下里找香豆,没找到,满腹孤疑的去泡了壶茶拿过来。
    喝了一口温茶,楚恪宁还在想韩耀庭跟自己说的那番话。他倒是说的坦白,不过也就是这种坦白,才让楚恪宁去了所有疑心。
    今天还有了完全相反的感觉,韩耀庭倒是挺光明磊落的,他自己的处境说的很清楚,让自己明白。他却又表明不罢手的意思……
    想着想着脸蛋又开始发烧,楚恪宁心里头其实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了。
    韩耀庭其实从一开始就很磊落,没藏着掖着什么,只不过自己防备心太重了,总觉着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目的。当然他也说了他确实有目的……
    他的话之前楚恪宁真的没考虑过,不过现在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了。他这个人……
    这是楚恪宁头一个冒出来的想法,当然要先考虑他这个人如何了。从头一次见他,一直想到了今天刚刚分手的时候,尤其是自己在街上遇见事故,韩耀庭的样子。
    喝着茶想了好一会儿,什么时候自己莞尔笑着都不知道,一直到听见秋月在旁边孤疑的轻声叫:“姑娘,姑娘?”
    楚恪宁抬眼看她。
    秋月满脸孤疑的笑:“姑娘,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楚恪宁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脸上都是笑容,一顿,有些尴尬,也有些警觉,道:“香豆刚刚摔了一跤,你不知道吗?衣裳都脏了,去洗了呢。”
    秋月‘噢’的也笑了起来:“是吗,那丫头走路就是不看着路。”
    楚恪宁笑着,心里窘然,今晚上一定要厨房给香豆加两个菜。
    马上就让秋月去问问厨房饭好了没有,自己饿了,顺便吩咐一下多做两个菜,给香豆的。秋月半信半疑的去了。
    楚恪宁忙去铜镜前照了照,脸蛋绯红,眉梢上都挂着喜色。窘的她忙用双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蛋,自言自语:“有这么高兴吗……又闯了祸还笑呢。”
    揉着脸在屋里来回的走,等晚饭上来了就吃了些,又去自己住的竹园旁边小花园走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夜深人静才回来。
    也想好了,只要韩耀庭再开口,就……答应。
    她也承认自己有些心动了。虽然仓促又有种草率的感觉,但现在这时候不可能允许足够的时间相处了解,更加没可能。
    同时她也考虑自己的处境,老太太那边不知道想把自己嫁给什么人,与其让老太□□排,楚恪宁宁可仓促一些答应韩耀庭。今后就算是跟着他东奔西走,吃些苦受些罪,也比待在京城,依然在老太太的眼皮子底下、手心里活着好过多了。
    就那么巧,刚想到老太太,秋月从外面进来了,轻声道:“老太太那边的李妈妈来了,请姑娘过去一趟呢。”
    楚恪宁有些惊讶:“现在?”
    “是啊。”
    楚恪宁只能起身,幸好还没有换衣裳,只在外面加了一件比甲,香豆在小屋忙碌,就让秋月打着灯笼,来到了老太太这边。
    进屋看见老太太已经换了睡觉穿的寝衣坐在床上,郭氏正服侍着吃药,满屋子都是一股左归丸的味道。
    “老太太。”楚恪宁恭敬的福身叫了一声,站在地上。
    老太太吃了药,郭氏扭身将药碗递给了丫鬟,接过来另一个装水的碗给老太太漱口,丫鬟端来了痰盂接着漱口水,郭氏从另一个丫鬟手里接过来手巾给老太太擦嘴。
    忙碌了一番,老太太抬眼看楚恪宁,淡淡的道:“今天去晋王府怎么样?”
    楚恪宁道:“老王妃病了,孙女没敢多打扰,呆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老太太追问道。
    楚恪宁想了一会儿,转头找秋月:“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知道秋月不知道。
    秋月突然被问到,顿时紧张的上前,吃吃的道:“奴婢……姑娘您回来的时候奴婢在侧院收拾屋子,也没注意,过来了您都洗浴了要茶吃,那时候是……”
    还没说完老太太已经皱眉道:“行了,退下。”
    秋月赶紧退下了。
    楚恪宁道:“孙女一会儿问问跟着孙女的香豆,她该知道。我进来的时候有点累,便也没看时辰,下次记住了,回来记着时辰。”
    这话老太太又不爱听,仿佛是说盯她盯得严了。将楚恪宁扫量了半天,才道:“老王妃病了,晋王应该没出去吧?你见着了?说了什么没有?”
    楚恪宁答道:“见到了,晋王就在跟前,正好请的大夫也在,孙女是避到了碧纱橱的,听大夫说倒不严重,只是偶感风寒而已,吃两剂药也就好了。晋王就送了出去。”不能说晋王不在,老王妃都病了晋王还不在跟前,这明显是撒谎,心虚才撒谎,会让老太太更疑心。
    老太太听了半天没说话,郭氏侧身坐在床边,眼睛一直盯着楚恪宁。
    “没事了,回去吧。”老太太道。
    楚恪宁躬身,也没多说就出来了。老太太这是怕自己单独见晋王,又怕见到他的时间过多。必然是郭氏进了谗言,做出担心自己会有出格举动的样子。
    而老太太和郭氏担心的是一样的,晋王若是对自己有了心思,那么她们就不好摆布自己了。
    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楚恪宁站住了,看见郭氏已经从屋里出来了,站在窗户下等了一会儿,屋里的灯熄了,她才往外走。
    喊住自己的是郭氏身边的大丫鬟。
    楚恪宁原地等了一会儿,郭氏过来了,她道:“太太。”
    郭氏没答话直接往前走,这是让楚恪宁跟上,楚恪宁只能跟上,一路出了上房院,郭氏转身看见院子门都关好了,这才转身盯着楚恪宁道:“你今天在路上遇上了什么事?”
    这么晚了老太太还把自己找来,楚恪宁已经想到了,应该是知道了自己在路上遇见的事情,郭氏会叫人盯着自己,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便道:“一个人突然从楼上摔下来,摔在了车前头,女儿受了惊……”
    “后来呢?”郭氏马上追问了一句。
    楚恪宁抬眼看她,郭氏身上有股桂枝茯苓丸的味道,桂枝味本就很大,所以尽管刚刚喂食了老太太左归丸,但还是遮掩不住身上这股味道,尤其瞒不过楚恪宁这样闻着药味做研究的人。
    郭氏眼袋都掉下来了,问出来这三个字,眼袋甚至都抽搐了一下,可见多么的关切。
    也就是说,她不知道后来怎么回事。
    当时围了一堆的人,如果是在跟前的,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但没在跟前的,可能被围的人挡住了。而跟着车的除了香豆,便只有那个车夫,老车夫年纪大了应该没多说什么,郭氏才找老太太说了今天发生的事,叫自己过来询问。
    老太太也不想明着问,只看看自己行为举止没什么异常的,就不管了。但是郭氏不行,郭氏想知道的更多。
    “后来从楼上下来了好些人,女儿当时吓坏了,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到马车到了王府门口,才回过神来。因为老王妃病了,王爷命人扶女儿就在老王妃的碧纱橱里定神,一直到大夫给老王妃看了病,老王妃睡下,女儿便回来了。”楚恪宁道。
    “那周围的人你都没看见?谁领你去王府门口的?”郭氏声音冰冷冷的继续问。
    楚恪宁摇头:“女儿吓得都懵了,再说女儿怎么会掀帘子看外面?至于谁领我去王府门口……”她疑惑的看郭氏:“应该是车夫将马车赶到了王府门口,不用人领吧。”
    郭氏将她盯了半天,黑暗中只能看见一双阴鸷的眼睛,很久,才冷冷的道:“你回吧。”
    楚恪宁点头,转身便走了,能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自己,恨不能钻穿了自己的背一样。
    桂枝茯苓丸,主治妇人宿有淤块,或血瘀经闭,行经腹痛,产后恶露不尽等。
    看样子,楚月瑶的身体没那么容易恢复。落胎药,哪有那么合适的,这年头的落胎药十有**都含虎狼方,身体壮实的才能熬得住,像楚月瑶这样身体羸弱的千金小姐,一味药下去,怕是得躺一阵才行。
    这还打着主意早早进宫,进了宫还想着用落过胎的身子装黄花闺女,骗的还是当朝的皇帝!真是不胆大就罢了,一胆大起来,真以为自己有通天的本事,能哄骗得了所有的人。
    楚恪宁回自己的院子,洗漱了便睡下。
    第31章 看中的姑娘
    荣国公府。
    钱景亮气冲冲的回到了家里,照了照镜子看看自己眼角和脸上的淤青,正看呢,他房里的一个丫鬟叫牛儿的过来,看见了惊叫:“哎呦!四爷您这是怎么了?这颊边一串血串子……”慌得忙就过来板着他的脸看。
    钱景亮烦躁的推开了道:“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去给爷拿件衣裳。”
    牛儿被推开了两步,一看那他这火气大的也不敢惹,道:“爷您要什么衣裳啊?是出门穿的还是在家穿的?”
    “去上房院见大伯,给我找件。”钱景亮说着去洗脸。
    出来了牛儿把衣裳找来了,服侍他换,到底在脸上摸了两下,声音中都带着哭音了:“这是哪个杀千刀的跟爷动的手啊?叫他不得好死!”
    钱景亮一想起刚才的事情顿时又怒火中烧,脱下来的衣裳狠狠摔在了地上,将牛儿都给吓愣了,钱景亮换长衫,又怒:“赶紧给爷系带子!”
    牛儿忙过来系带子,声音抽抽搭搭的,却也不敢在说什么了。
    换了衣裳钱景亮从屋里出来,一路往国公爷这边而来,叫人询问了国公在前院书房,便寻到了这边,命人去禀报了,得了许可才进去。
    偏书房还有两个工部官员,跟国公说了半天修后宫需要木材的事情,钱景亮心里头急的火烧火燎的,却又只能忍着。
    荣国公五十岁左右,脾气极不好,但对自己的儿孙特别护犊子,他的大儿子世子爷如今在工部效力,闹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出来,国公爷这会儿给儿子擦屁|股呢。
    钱景亮听着像是大哥经手买的木材质量不好,叫侍郎查到了询问,两个官员又不敢得罪国公爷,支支吾吾旁敲侧击的说半天。
    钱景亮烦躁的不行,好不容易盼着那两个人走了,荣国公钱逸阳这才看向了这个侄子,端着茶杯撇了撇茶叶沫子,饮了一口:“脸上怎么挂彩了?这是又跟谁动上手了?”
    钱景亮道:“进门的时候风一吹,把门忽闪的撞脸上了。”说着低着头琢磨怎么开口。
    国公爷再次看了看他,将茶杯放下了,道:“昨儿个你伯母还说起你来,也老大不小的了,成天这样晃荡着也不行,过几天皇上选秀,我在里面给你找个差事,你跟着忙活历练一下,做得好等选秀过去了,就去侍卫营寻个闲差,也比这样成天晃着强。十八了,婚事也不能再耽误了,我让你伯母、婶母的都给你留心着,寻个好的。”
    钱景亮正是来说这件事的,一听忙道:“伯父,孩儿……倒是相中了一位姑娘,求伯母能代为出面,上门去求亲。”
    国公一愣,道:“你相中了一位姑娘?你小子现在越来越没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你都能看中,也敢开口?!”
    “不是乱七八糟的,正经的闺秀小姐,门当户对,性子品行都好。”钱景亮忙道:“结了亲对咱们家好处多得很,人家那边的长辈都是明事理的,皇上都倚重。”
    他知道国公注重的是这个,因此提前说了。
    果然国公一听脸色缓和了些,甚至还有些笑意:“哎呦,听你说倒好的不行了?谁家的?”顿了顿道:“不过皇上现在选秀,十三岁到十六岁的姑娘已经不能定亲了。”说着叹了口气:“你的事怎么总这么不顺。”
    钱景亮忙道:“那姑娘十七岁了,也是因为一些事耽误了,之前没定亲。过了年岁了,宫里总管不着。”
    国公挑眉道:“过了年岁了自然可以,是谁家的?”又问了一遍。
    钱景亮嗫嚅了一下,鼓起勇气道:“永定侯府的大姑娘。”
    荣国公还愣了愣,想了一会儿才有些不信的问:“就是前几天绮儿过生,那个大闹咱们府的?绮儿就因为她掉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