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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朝着楼下看去,不得不说,她这个房间的视线就是好,能够把底楼的景色一览无遗。
    特别是正对着下面的那个舞台,一位女子,穿着大红的纱衣,手里拿着一把琵琶,从台下踩着坐落有致的花盆,飞了上去。
    这一下,可把阮半夏看得惊艳了,张大嘴“哎呦”了一声,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
    身边忽然出现一抹人影,这熟悉的味道,不用看,阮半夏也知道是谁。
    轻语姑娘,抱着琵琶翩翩起舞,一边跳着,还能一边弹,这确实算是绝活!
    阮半夏看得连连叫好,忽然想到身边的男人,她转头一看,他淡漠的脸上,冷意深了几分,从他的眼底看不出一丝欲望之色。
    她心里这才放心下来,继续津津有味的看着。
    一曲舞毕,轻语姑娘对着台下拂了一下身子,然后抬起头朝着阮半夏这边看来。
    阮半夏见美人看向自己,忙抬起手,拿着扇子对着轻语姑娘招了招手,那轻语姑娘一见,抿着唇浅浅的笑了一下。
    楼下,有个壮汉走上台,站在轻语姑娘身边,对着楼下吆喝起来,“现在竞价正式开始,价最高者,轻语姑娘陪他一晚!”
    阮半夏怔了一下,这么好看的姑娘,竟然跟菜市场的猪肉一样,用来卖的?
    而楼下,已经如火如荼的吵了起来。
    “五百两!”
    “我出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
    愕然,一抹低亮的嗓音响了起来,“一万两!”
    阮半夏听得眼睛都直了,一万两!
    这轻语姑娘一夜能卖到一万两!
    天啊,她辛辛苦苦好几年,赚的钱也不过才两万多两,人家姑娘一晚上就赚一万两!
    天!要了命了!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都闭了嘴,而叫一万两的那位素衣公子却是抬起眼眸朝着阮半夏这里看过来。
    接着,楼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她看了过来。
    她心里猛然一惊,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里涌了出来,她咽了下口水,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都看我干什么啊?我又不竞拍!”
    站在他们身后的老鸨一听这话,徒然冷哼了一声,“公子,想你是外地人,不知道我们这的规矩,我也不跟你计较,我且告诉你,这楼台点了灯,就是要出两倍的价钱买下头牌姑娘的一夜,如今你灯也点了,茶也喝了,想赖账吗?”
    “噗……!”阮半夏直接一口老血喷出来,两倍的价格!
    那就是两万两!
    那下面喊价一万两的那货,一看就是个托,故意挖个坑,让她跳的!
    玛德,凭什么!
    阮半夏气得胸口都起伏了起来,拿着扇子指着老鸨骂道,“你这就是黑店!想坑我的钱,没门!”
    说完,阮半夏拉起叶卿尧的手,就朝着门口走去。
    老鸨一声冷笑,拍了拍手,从楼道上立马跑上来十几个手里拿着棍子的青年壮汉,看得阮半夏的双腿一软,差点倒进叶卿尧的怀里。
    勉强撑起身子,她嬉笑了一声,“唉唉唉,我开玩笑的,别当真啊!”
    老鸨叉着双手走过来,上上下下的把阮半夏打量了一遍,把手伸出去,忍不住勾起唇笑道,“即是这样,给银子吧!”
    银子!
    还是两万两!
    阮半夏哪里有这么多的钱!?
    她转过头,乞求的望了叶卿尧一眼,叶卿尧紧锁的眉就像化不开的冰一样,冷意乍现……
    “叶卿尧,我不想死在这里,给钱吧!”
    叶卿尧深深的抿了一下唇,低声道,“我怎么可能把所有银票全部带在身上。”
    “什么!?”阮半夏睁着一双大眼睛差点晕死过去,看着眼前老鸨脸上的冷笑,看着对面站着的十几个壮汉,她猛地咽了一下口水,把手伸进怀里,从里面把玉佩掏了出来。
    “我今天走得急,没有带够钱,就拿这个抵吧!”
    虽然,叶卿尧之前告诉过她,那块玉佩不值钱,但这种生命攸关的时候,阮半夏也只能赌一把了,她只能希望眼前这个老鸨不识货,被猪油蒙了眼睛!
    那老鸨一看见阮半夏手里的玉佩,先是一怔,然后双眼突地睁大,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脸上风云变幻后,才尖着嗓子厉声质问道,“你是从何处得的这块玉佩?”
    阮半夏看老鸨那表情,像是认识这块玉佩的样子,她皱眉打量了一番,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是我家的祖传之物,我娘留给我的,有问题吗?”
    “什么!?”老鸨看向阮半夏的眼神愈发狠毒起来,脸也变得凶狠,她朝后退了一步,对着身后的壮汉一招手,“给我上!杀了他们!”
    纳尼!杀!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一根木头直晃晃的朝着阮半夏的头上劈下来,阮半夏吓得大叫一声,身子忽然被一双手蛮横的扯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抬头,就看见叶卿尧那张绝世美颜正面容清冷的看着那些人。
    “还愣着干什么,全部都杀了,一个不留!”老鸨在身后下达命令,几个壮汉再次朝着叶卿尧冲了过去。
    叶卿尧一手搂住阮半夏,一手掀起面前的桌子,用力一抛,然后抬起脚一脚踹了过去,桌子瞬间飞了过去,把那些壮汉打倒在地。
    看见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冲过来的壮汉,叶卿尧抱着阮半夏的腰,转身,从窗口直接跳了下去……
    “啊……!”快速的自由落体,让阮半夏的一颗小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她双手紧紧的抓住叶卿尧的衣襟,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楼下,又跑过来十几个人,叶卿尧抱着阮半夏忽然提气,跳起来,脚尖轻点桌面,跃到另一张桌子上,然后再跳,几下,就跳到了门口,连头也没回,抱着阮半夏就跑。
    他们匆匆的回到客栈,叶卿尧把睡得正香的阮冬青直接从床上拉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收拾东西。
    阮半夏没问,也知道,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妓院那伙人,那分明就是真的想要她的小命啊!
    回屋,她就火急火燎的收拾着包袱。
    到了楼下,把包袱一下扔进马车,阮半夏和叶卿尧直接坐了进去,阮冬青挥舞着马鞭,“咻”的一下,抽在了马屁股上。
    马车跑了起来,阮半夏转过头,自责的看着叶卿尧的侧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叶卿尧紧抿着的唇微微的颤动了一下,他转过头,一脸复杂的看着阮半夏,凝视了半刻,抬起手,轻轻的揉了一下她的头发,“没关系,反正迟早都会来的。”
    “嗯?”阮半夏愣了一下,没明白叶卿尧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正欲问,忽然,马车一阵震动,下一秒,就传来厮打的声音。
    叶卿尧眉头一动,弯腰掀起车帘,就看见外面来了好几个黑衣人,正和阮冬青扭打在一起。
    那阮冬青毕竟只学了几年,虽然练武比较有天分,但……那么多黑衣人,他怎么可能会是对手。
    “青儿!”阮半夏看见阮冬青被一个黑衣人在胸口上打了一拳,吓得惊叫出声。
    叶卿尧再不多坐,一步飞了出去,加入了战斗。
    那几个黑衣人跟妓院里的壮汉不一样,一看就是会武功的,并且还都是高手,叶卿尧下去,加上阮冬青只能跟他们打个平手。
    渐渐地,双拳难敌四手,叶卿尧和阮冬青愈发体力不支,再这样耗下去,三个人必死无疑。
    就在这个时候,叶卿尧忽然抓住身边阮冬青的衣服,拼尽了全力的把他抛向了马车,没有回头,他厉声喊道,“走!青儿,带你姐姐走!”
    阮冬青的身体狠狠的摔在了马车上,他艰难的起身,就看见因为缺少他的战场,一把利剑从叶卿尧的手臂上狠狠的刺了过去!
    “叶二哥!”
    “叶卿尧!”
    阮半夏一下哭出声来,说着,撩开车帘,就要跳下马车。
    叶卿尧捂着手臂朝后退了一步,眼角余光瞥到有一个黑衣人正朝着阮半夏跑了过去,他一个回身,上前两步,紧紧的抱住了那个黑衣人,对着阮冬青,红着眼睛嘶吼,“走!青儿快带你姐姐走!走啊……!”
    忽然,一把利剑从后面狠狠的刺进了叶卿尧的心脏……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叶卿尧的嘴里喷了出来,他凝视着阮半夏的眸子,忽然掉了眼泪,他就那样看着她,像平时一样的那样看着她,深情凝视着,嘴角却无力的发出了一个尾音,“走……”
    第69章 :姐,我们现在去哪?
    “啊……!”阮半夏忽然就像疯了一般的哭出声来,她睁大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被箭横穿过胸口的男人,剧烈的心痛,就像那把剑穿过的是她的心脏一样,“啊……啊……叶卿尧……啊啊……叶卿尧……”
    阮冬青的眼眶瞬间红了,听着耳边阮半夏撕心裂肺的哭声,他的眼泪一下掉了下来,他回身把阮半夏一把推进了马车,然后拿起马鞭,用力一甩,抽在了马屁股上。
    马一疼,顿时撒开四只蹄子疯狂的跑了起来。
    阮半夏被奔跑的马车撞得身体乱晃,头忽然撞在了马车的木头上,脑袋一疼,双眼一闭,晕死了过去……
    在闭上眼睛的时候,她的眼里始终都是叶卿尧最后流着眼泪凝视着她,轻轻的告诉她,让她走的样子……
    叶卿尧,叶卿尧!!!
    阮冬青扬起马鞭使出浑身的力气抽在马屁股上,马车一路发了疯的往前跑,直到阮冬青确认那些黑衣人没有追上来为止,他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把马车停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他掀开车帘,就发现阮半夏晕在了马车里。
    他把阮半夏抱起来,抬起手朝着阮半夏的人中按下去。
    “呼呼……”
    阮半夏慢悠悠的转醒,当她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她惊叫了一声,“叶卿尧!”
    说着,就挣扎着想从阮冬青的怀里出来,阮半夏死死的抱着她,看着她极度悲伤的脸,听着她喃喃的叫着叶卿尧的名字,他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针扎一样,痛苦不堪。
    “姐!”阮冬青用力的摇了摇阮半夏,“叶二哥,死了!死了!”
    “不会的!”阮半夏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拼了命的摇着头,大颗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涌落,她不停的说着,“不会的,叶卿尧不会死的,不会的,不会的!!!”
    “姐!”阮冬青一把抱住阮半夏,大声的哭道,“死了!死了!死了!”
    阮半夏忽然整个身体没了力气一般的倒在阮冬青的怀里,就那么听着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叶卿尧死了,叶卿尧死了。
    她没有焦距的双眼呆呆的睁着,脑海里萦绕着利剑刺过叶卿尧胸口的样子,忽然,眼泪就像断了闸的洪水一般,从眼底倾泻而下。
    是啊,利剑都穿透了胸口,就连叶卿尧抱着的前面那个黑衣人也一起被刺穿,怎么可能不死?
    怎么会不死?
    可是……怎么就死了呢?
    明明白天的时候,他们还在马车里有说有笑,她还靠在他的腿上装睡,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