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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不终年。同月破五,太子令屠城,疫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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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后,元太后大病不起,房明松痴迷修丹道与闺.中.术,无暇理管朝政,身体亦愈发颓靡。宰相崔继竭尽才学与口舌,于朝中联结诸良实忠善之臣,广开忠谏之路,整.风朝纲。大将军何振偕同各能将悉研行军谋略,整饬军纪,捷战数日渐攀高。
    旭日重生,文朝睡狮有醒转之兆,光复在望。
    然,同年仲秋,匈奴再度背约入盗,居北地为寇,发兵十万并暴边境。
    如斯形势下,庙堂、江湖,和亲之计内外民心所向。
    重九日,北风乍紧。
    佛堂内檀香缭绕,通燃着数十烛檠,陆音眉跪在蒲团上,一身暗红轻诵佛经。
    有婢女蹑步匆匆赶至她耳侧低语几句,陆音眉睁眼,从蒲团上旋肩回眸,陆延亭静立在烛光之内,深邃着眸光回视。
    “皇兄。”
    冥冥有所感召,陆音眉细声唤他。
    陆延亭慢步踱了过来,目光自上而下打量着她。
    眉心点了绛红,长裙曳地、大袖翩翩,上衣下衫皆是彤彤的红色,金光之内,仿佛坐着位待嫁新娘。
    他暗咬牙关,沉着声问:“你要做什么?”
    陆音眉使力稳着声调,仰头道:“让我去罢。”
    “不可能。”
    头一回,头一回陆延亭在她跟前面露凶相。
    “宫中皇女除了我,要么已许公候,要么年数尚小,只有我是最佳人选。”陆音眉抑制喉口的泣音,坚毅地睁圆双目直视他。
    陆延亭捏攥着袖口,倏尔疾走到她身前。
    瞬时失却了理智,他颤抖着狂乱摘去她头顶的华饰,摘一枚伴一句愠怒的话。
    “胡地有多凶险……”
    “猃允人有多残暴……”
    “我如何舍得让你过去?”
    每一句话颤着尾音坠在地上。
    陆音眉敛眸,眼角泛起酸意。她拧着裙布道:“现今太后与房明松好不容易对朝政松懈,良相忠将纷纷振作,文朝的希望就在此刻!”
    跽走到他腿边,她拽住他衣袍道:“这么多年来,眉儿每回梦里都是儿时文朝的太平景象,都是皇兄成就一代明君大业,收整社稷的愿景。”
    “我这辈子无法以良相的身份匡扶皇兄,和亲若能平定匈奴外乱……”陆音眉直视他眼底,音调忽然异常平静,“眉儿不怕。”
    陆延亭仰头,蓦地蹲到她齐眉处。
    “我怕。”
    陆音眉一怔,才发现他眸角起了骇人的深红。
    佛像俯视间,陆延亭拨散她的头发,吻她眉骨,又吻她额心。
    “我怕你在不毛胡地寒枕难眠,没人陪你看雪,没人替你摘笼灯……”
    “我怕你在那里孤零零一个人。”
    更怕这晦暗的宫城里,他再没那一盏明光。
    陆音眉紧缩着胸口,迸出一声哭腔。
    抬手至他眼下一蹭,她收手搓着指腹的潮湿。
    “可是眉儿终究不能在你身边久留……”
    陆延亭沉默,手在她臂上钳紧。
    她牵牵嘴角笑道:“将来,我会成为你身上的一道骂名。”
    不义、不齿——
    不伦。
    闻言陆延亭却像是忽而宁静了许多。紧皱的眉头舒开,他摇摇头道:“皇兄不怕。”
    屠城、弑兄,他本就一身业障罄竹难书,何妨再背一道骂名。
    陆延亭收手将她拽进怀里,探入她唇中,颈侧相缠,热息交绕。陆音眉双臂回抱他,生平第一次如此主动并热切。
    佛堂大亮,灯灯互照,菩萨慈悲捻指,安详垂眼俯看。
    *
    秋凉就要收梢,都城门外寒水萧瑟,千匹战马齐整列队,绰刀甲胄在凉日下闪着银光,旌旗迎风而飞。
    为首的陆延亭牵牵缰绳,回头望向城门内。
    为定军心,平复胡乱,他决定亲自出征上阵,这一去安危难料,倒应了房明松本意。
    只是房明松不知晓,陆延亭早与崔继合谋在城内安排了一众义士,只待他不备,图诛宦官,铲绞阉党之祸。
    何振握着缰绳凝视陆延亭,半晌后道:“殿下,时辰已到。”
    陆延亭收回目光,黯然笑了笑。
    她到底是怪他,临别也不肯过来送送。
    昨夜迦南阁檐下,对着满月长久并肩而坐,他再提摘笼灯,仍是被她冷眼相拒。
    长叹口气,陆延亭颔首道:“出发罢。”
    何振旋即向后一挥手,队伍浩浩荡荡齐步向前,铿锵蹄声响彻云霄。
    约莫走了一里,后方车马倏然骚动起来。
    何振回头察看一番,对陆延亭道:“好像是有步兵摔倒了。末将去看看。”说完即翻身下马。
    陆延亭莫名感到些许不对劲,拧拧眉也望了回去。
    原本严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