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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0

      医工,已经准备好了布条,烧酒,止血的地锦,蜜蜡还有一堆李牧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准备拔剑。
    “将军,要不,您先出去吧!”接下来的场面,定然不会让人好受,刘医师担心他受不了,还是让他出去的好。
    李牧摇头,他不会丢下她。不管有多痛,他都会跟她一起承受。
    刘医师无奈,道:“你要是不出去就退后一些,你坐在这里我们没办法拔箭。”
    李牧听了,顺从地退到一旁,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榻上的人。
    两个医工按住阿梨的手脚,李医师负责拔箭,而刘医师则负责止血。最先要拔的,自然是相对容易的。李医师待所有人各就各位,嘴里数着一二三,双手猛地一拉,箭“嗤”地一声被拔了出来。也许是因为阿梨在昏迷中,也许是拔箭的速度之快,阿梨那痛不欲生的嘶喊是在箭簇离身之后才发出的,声声凄厉,撕人心肺。李牧军旅生涯十几年,战场上无数次的舍命搏杀,历见生死伤痛何其多,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此刻般心如刀锉,肝胆俱裂。他蓦地冲上前去,推开按住按住阿梨手臂的医工,用力抓住阿梨的手一直喊她的名字:“阿梨!阿梨.......”,李牧的声音似乎是一味强力止痛药,阿梨慢慢平静了下来。
    不能把李牧推开,刘医师只好让他负责按住阿梨的左臂,一个医工负责右臂,另一个还是按住阿梨的双腿。
    拔第二箭前,刘医师塞了一块一寸来厚的木块在阿梨嘴里,又提醒李牧跟两个医工:“按实了!”
    李牧双手微颤,在阿梨耳边轻语:“阿梨,忍耐一下,我在这里陪你。” 李牧在害怕,战场上从来面不改色,无所畏惧的冷面将军此刻恐惧得不知所措,无所适从。阿梨似乎感觉到了李牧的惧怕,手指在他的手心里动了动。
    “准备好了吗?”李医师问。
    李牧再看一眼阿梨那苍白如雪的脸,点了点头。
    老天爷似乎也感同身受,“叭!”一道闪电遽然照亮天际,接着雷声殷殷,霎那间,骤风起,雨如倾,一盆盆的雨泼在帐蓬上,噗噗作响。
    也许是受了李牧的影响,也许是猝然而至的暴雨让人多了一分紧张,李医师手握着箭尾,尝试了几次都没敢拔。他顿了顿,又用布巾擦了擦汗湿的掌心,心一狠,“嗤!”的一下拔了出来,顿时,伤口血涌如注,众人皆失色。刘医师忙用止血布条封住伤口,敷上各种各样的止血药,可是那口子就好像一口血泉,怎么封都封不住。白布条换了一扎又一扎,一扎一扎丢在地上,堆砌成山,山脚下,条条血流如藤藤蔓蔓,纵横交错,蜿蜒纠缠,整个营帐里血腥弥漫。
    阿梨没有叫喊,因为在拔箭的那一刻,她已经晕死过去。李牧眼睁睁地看着那块咬木从她嘴里滑落下来,因为太用力,咬木上腥红点点,齿痕如琢。她从来不在他面前喊疼,知道他在,牙齿咬出血来她也不叫唤一声,她从来都只为他着想,却不知道,所有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李牧像个木偶人似的看着刘医师他们止血,消毒,缝针,刘医师离开时跟他说了什么他没听清楚,只记得一句:“能不能活下来看天,看造化。”
    他早该猜到她的身份,虽然赵国从王族到百姓多与胡族通婚,可她的眼睛太特别,以前听说襜褴太子是享誉胡地的美男子,一双深不见底的湖色眼睛极为罕见,与众不同;尤其,阿梨还精于骑射。他知道她来代地的目的,他没有阻挠是因为他明白,那件事终归要解决,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人竟然是司马尚。
    司马尚是习武从军之人,身体素质本比一般人要好,虽然中了一箭,因为不在要害,箭也入得并不深,第三日已能下榻。他已经知道,射杀他的人是李将军带来的常姑娘,他们彼此间有什么仇恨?那天在草原上,她见到他的第一反应,是惊恐,她为何怕他?而他自己也觉得那张脸似曾相识,她到底是谁?他自认自己这一生,除了战场上的敌人,他没有杀过人,没有得罪过谁,也没有亏欠过谁,除了……她?一幅画在司马尚脑海里显现出来,是她!兄长书房中那幅帛画里的女子。李牧叫她阿犁,她应该就是自己那位尚未谋面的孺人,襜褴公主索次嘉犁无疑了,她还活着!她恨他,他可以理解,可为什么怕他?
    听说阿梨现在还在昏迷,司马尚想去看她,可当他走到帐门口时,他又退却了,他没有勇气进去。
    兄长说,她是个傻子,只因为彩舆里的一眼,就对她的夫君倾尽全心。她一直相信,他的夫君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才离开,迟早有一天,他会回去,迟早有一天,他会发现她的好。如果不是那次意外,她大概到现在都还在等他。父母走得早,兄长一直像父亲一样,对他宠爱有加,从小到大,别说打,连大声斥责都没有过。那是唯一的一次,兄长狠狠地揍了他,因为她。他说,如果他知道那是永别,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来代地,就算她的心里没有他,他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他也曾内疚过,如果她活着,他也许还可以弥补,可人死不能复生,他也只能内疚而已。现在,她就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