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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3

      也不愿坐那了,夫子便让钟聪和她交换座位,钟聪抱着课本与笔墨来到新座位,小姑娘拽他袖子。
    “你能不能别坐我的椅子啊?”
    钟聪对上那道恳求的目光:“为何?”
    “脏。”
    “……”
    “上梁不正下梁歪,钟从风被问斩了,钟聪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代父老乡亲教训一下他又怎么了?”
    这群人现在还逮着钟从风不放。大晁刑法再严厉也没严厉到卖饺子被问斩的地步。周涣怒极反笑道:“好一个正义使者,那我问你,你可知钟从风被问斩是为了什么,他犯了何罪?”
    安泰转了转眼珠摇头,说实话他真的不知道,只是看到大家都说钟从风不是好人所以掺一脚罢了。
    月色霜冷,周涣根本不想跟这种小人浪费口舌,扯出袖子欲扬长而去,月影下柳梢头后却冒出一个人影,在阒静的夜里解释说:“我爹资敌获罪。”
    “好嘛是资敌罪,”安泰低声问同伙,“资敌是什么?”
    “资助敌人,通/奸叛国。”
    “哦,卖国贼啊~”安泰咧起了嘴,嘲弄地盯着钟聪,“卖/国贼难道不能骂?卖/国贼的儿子难道不能骂?大节有亏之人的儿子,难道就不能骂?”
    他连抛三个问句狂轰乱炸。他们是大晁的子民,心系大晁,绝对不容资敌卖/国等事发生。
    钟聪捏拳。同伙戳安泰的背示意够了。安泰正在兴头上哪里会够,不禁往后一跳。
    “你想打我?”绝对是要打他,这个钟聪实在太过分了,欺软怕硬,居然还想打他!安泰大叫:“天呐快来看看呀,都来评评理啊!卖/国贼的儿子要打人了!”
    这一嗓子不知惊醒多少人家,土鸡乱飞,土猪惊厥,土狗惊叫。
    左一个打人右一个打人,若不真打他一回有悖期待。周涣是个慈悯之人,绝不会让小孩子愿望落空,一边捏响指一边道:“好啊,今天你大爷就带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打架。”
    他揪过安泰的领子,拳头扬得高高的,这一拳下去安泰的额头没三五天不会好,这颠倒是非嘴角肮脏的臭皮小子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
    就要挥下去,钟聪拦住了:“李木,住手,别打了。”
    安泰深吸两口气,嘴唇又要翘起来露出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周涣静静看着钟聪,看到他眼睛平静得如同死水,狠狠推开人冷漠地吐出一个字:滚。
    安泰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瞧了瞧二人,他对铁头李木大战霸王王土的光辉事迹早有耳闻,担忧真惹恼了周涣不晓得脑袋会不会开花,于是将话咬回肚子气愤又利落地滚了。
    夜凉如水。
    头七已过,钟聪不需再穿孝服,换回洗得发白的麻布衣裳,慎重慎重再慎重地谢谢他,谢谢他课堂上为他辩解。众人皆作伪证,唯有他一人辩驳,暗色海水里他是唯一不动的礁石。
    李木以前没少为讨好王土而欺负他,承不起这个谢字。周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劝他不要把那些人的言论放心上。
    钟聪垂头不言,周涣心道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终归是难受的,叹了口气道:“对了,你怎么找来了,是不是王土来报复了?”
    钟聪摇头,将一盒饺子递来:“不是,只是多谢这两天的大忙,阿娘做了盒饺子想要谢你,我特地送来。”
    “举手之劳罢了,不必如此。”周涣赧然。做人最重要的是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更无愧于自己。
    钟聪摇了摇头,虽然对他们的处境还是没半分起色,但心意已极令母子感动。“快吃吧,凉了就不好面了。明天我和娘就要搬走,回钟家庄。”
    周涣张了张口打趣道:“那以后我可吃不到好吃的钟记饺子了。”关怀道:“钟家庄对你们好么,回去还会不会再遇到这些事?”
    “起码比在这好。”钟聪道,“庄子里的人都是亲戚,你家少点盐来借,我家缺把葱去掐,收入虽没有在镇上时滋润,但再没人吐口水,日子终归好过些。”
    幻境进行到此处周涣已然明了,且不说钟聪,便是他,面对欺谩敌视也不知是否长成这副春暖花开的开朗模样。
    无缘无故的污蔑,不分青红皂白的恶意,周围人的冷漠与歧视,听信谣言,颠倒黑白,是酿就鸩酒的业果。
    周涣伸手想要拍肩跟他说些明早我送送你们的话,但身体愈发冰冷,手虚虚地使不出力,钟聪的脸愈发模糊,像沉进湖底被搅碎的幻影。
    幻境在请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