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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这对人影正是前几日救下他们的恩人,连忙七手八脚地扶人。
雨师妾从山顶咬牙坚持到山脚,终于见有人助她,放心地昏过去。
云湦感慨道:“为了一句嘱托能将你护到这地步,确实了得,换我恐怕都不能。这样的女子我实在佩服。”
周涣道:“这怎么可能……”
孟惊寒剑眉微皱,声若古波:“节清没言错,确实是她背着你爬下来。安顿好你后,我们才上山找到其他人。”
周涣的脑子轰然炸开。
当真是背下来……
那段路尖石遍地,荆棘丛生,并不好走,稍不仔细便会崴脚。那么陡峭的路怎么背下来,更别说她自己都有伤……
他猛然掀开被子找靴子下床,云湦连忙扶住他:“你要干嘛,你要找她?人家正在养伤,鬼族鞍前马后地照顾自家君王,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河,等休养完再去看她也不迟。”
师父也说别添乱。方才兰成施了几针,又有鬼娥照料,想来已经歇下。
周涣皱眉道:“她因我受伤,因我中寒毒,我怎么可以坐视不管自己独善其身!”说罢不顾阻拦拖着伤腿跑出去。
周涣问明房间,思量了好几遍问候开场白,结果在敲门时有些犹豫。
该怎么说?
问你有无大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无大碍;问你伤好点没?一身伤拜自己所赐;问你疼不疼?且不说肩伤未愈,光背着自己下山膝头双手就已面目全非,哪来的脸问别人疼不疼?
就这样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直到里面飘出来一青面少女,面色青白唇似朱砂,无影无脚地飘着,手托小盘,分别是剪子、染血白绫和伤药。
鬼少女一惊,诧异这人居然能看到自己,正要逃跑却被周涣拦住。
“姑娘稍等!阴君如何了?”
他没有束发,额头横着几圈两指宽的白绫,白衣紫衫,腿用木板布条固定,看起来伤得不轻。鬼少女想起君上是与一道长结伴逃出雪山的,面前这位应就是那个患难与共的人,松了口气道:“奴方给君上处理了伤口,她已经醒了,奴正要去准备吃食。”
周涣问:“可否由贫道端进去?”
鬼少女瞥了眼腰间花铃,犹豫地点了点头,接过厨子送来的药膳放在他手上。
房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风透过窗户徐徐灌进来,窗外槐影青翠。雨师妾未察觉人已经换了,道朱砂没了请把案上的朱砂拿来。
周涣拿着朱砂过去。
她身后垫着靠枕,披着月白外袍,一手握书一手执笔批阅奏折,接过朱砂,宽大的袖子滑落露出破皮的手臂,头也未抬,顺势蘸了些墨继续投神,边阅边道:“这几日断了联系,崔珏亦不在,待会儿你将昨日的折子也抱来。”
写下两字,放笔抬头道:“醒得这么快?”
周涣拿出向兰成讨要的药:“兰先生医术高明,这是他特地配置的药,药效极好。神器造成的伤需神药医,那凡间石子造成的伤用凡药应该是没问题的。”
“谢了。”雨师妾点头。兰成的医术着实了得,世人称之为灵素圣手,实非浪得虚名。
周涣看了一会儿,道:“能不能让我看看手?”
“我已能握笔,你还看什么,或者说你想看到什么?”
周涣没有说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种不说话的模样实在乖巧,眼睛又大又明,像躲在岩石后面的雪貂小兽。雨师妾睥了眼他的伤势,心道罢了,放下狼毫笔伸出小臂,宽松的袖子滑下露出伤痕纵横的手,被尖石冰砾锉伤的手。
周涣握住那只手,一指挑开瓶盖开了伤药涂抹伤口。膏体微凉,人族的手指却温暖。
雨师妾只可望见天灵上的发尖,见他长发披肩,乌黑柔顺,神色专注动作轻柔,忍不住打趣道:“你这模样倒颇有些贤妻良母,若你是女子……嘶。”
周涣抬眼不满地一瞥,用鼻子哼道:“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我是女子又如何,找个踏实本分的汉子把我娶了吗?”
雨师妾本想逗逗他缓和气氛,没想到扑了空,只好恢复严肃模样继续翻阅那些奏折。崔珏走后令书大多由十殿阎王负责,只有重大事项才给她过目,但在雪山被困那么多天,奏折早已堆积如山。
多亏山洞深处的冰泉,连接着雪山与外界相通,又加以激将法借钟聪之手终于能逃出去,与此同时自己施法护住其他手无寸铁的人。只是没想到钟聪到死不放过周涣。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需要一边承受反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