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谢氏，眼中虽有惊疑，却并不见慌张难过之色，凌若心头也松了口气。
    看来谢氏对凌国公府果然没有什么感情，如此一来，对自己这番自作主张的惴惴不安也终于消散。
    正文卷 第59章 找一处平安之所，从此安身
    “娘，瑾儿，桂姨。”凌若迎上前去，摸了摸凌瑾的头又看向谢氏，随后将手里刚刚拿到的凌国公给的东西递给她，“我拿到了凌国公府的休书和除籍书，由娘决定，我们是走是留！”
    谢氏惊疑接过，等看完，一双眼睛通红，嘴唇也微微抖动了起来。
    “娘，你怎么哭了？”瑾儿就在谢氏怀中，尚不知凌若的话是什么意思，“是爹爹不要我们了吗？”
    话音落，他也快哭了。
    “听着，瑾儿。”谢氏这会儿终于回神，擦了眼泪，强忍镇定，“不是爹爹不要我们，是娘不想要爹爹了！”
    瑾儿一双大眼睛茫然的眨：“为什么？”
    谢氏看了看他泪眼婆娑的样子，才又道：“这件事，日后娘在与你慢慢说，娘只问你，娘和爹爹分开，你是跟娘还是跟爹爹？”
    瑾儿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在谢氏和远处的凌越宗间转来转去，后来也不哭了，只看向凌若，伸出手来拽住了她的衣角，哽咽着道：“姐姐，你跟谁？”
    凌若半蹲下身，看着他：“我当然跟娘走，爹爹有大夫人还有那么多的哥哥姐姐，但娘只有我们！”
    凌瑾眼珠子又转了一下，看向谢氏，隐约是懂了，当即坚定不移点了点头：“那我跟娘走！”
    谢氏终于欣慰的笑了笑，摸了儿子的头，重新将他搂在怀里，然后才缓缓看向那头的凌越宗。
    那一头的凌越宗视线也一直紧紧盯着这边，看见谢氏投来的目光，眼睛里当即激动了几分，似乎满含不舍与痛苦。
    可面对他如此悲切的眼神，谢氏只有满眸清冷，随后，她勾了勾唇，竟似有释然的笑划过嘴边，然后，她忽然站直了身体，朝凌国公深深一礼：“多谢……成全！”
    她用的是成全。
    凌国公刚刚还僵硬的神情，顷刻间落败了下去。
    原来近二十年了，她在他身边所求竟是一句“成全”！
    凌国公浑身都凉透了，眼睁睁就这么看着谢氏与离王一行人离开了凌国公府。
    瑾儿还分明有些不舍的看着凌国公府的匾额，眷恋地问着二人：“娘，姐姐，我们是永远不会回来了吗？”
    凌若摸了摸凌瑾的头：“瑾儿放心，以后就有姐姐照顾你和娘了，我们三个永远是一家人，好不好？”
    凌瑾听了看了看谢氏又看了看凌若，虽然依旧有困惑，但面对抉择，他还是依然选择了二人。
    将头扎进凌若怀里，凌瑾用力点了点头：“好！”
    凌若一边抱着他，一边将头探向车外，这才去看那个冷峻卓然的男人：“王爷，可以走了。”
    苏宴偏过头来淡淡看了她一眼，这才对着车夫道：“走吧。”
    马车徐徐动了起来，一旁的谢氏也从外头将视线收回，落在凌若脸上，分明想说什么，但到底没说，倒是凌瑾，忽然又开口道：“那姐姐，以后我们去哪儿？去晋王府吗？”
    凌若的视线看向一旁的谢氏和桂姨，见二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忽然就笑了一笑：“不，我们会离开京城，远离是非，找一处平安之所，从此安身。”
    正文卷 第60章 辞别
    谢氏闻言，眼神分明闪烁了一下，但没说话。
    凌若便看向她：“娘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她心里清楚，每一个出嫁外地的女儿，在脱离夫家之后，第一件事自然是想到回娘家，但谢氏当初毕竟是一意孤行，此刻纵使她想回去，也觉得没脸。
    凌若自然知道她的想法，刚刚那番话不过也只是说给她听的。
    谢氏却摇了摇头，并不愿说：“你决定就好。”
    凌若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向桂姨：“桂姨，打包的东西都带齐了吗？”
    桂姨点了点头：“带了，夫人小姐的，还有公子的，都带了。”
    凌若应了一声：“把我的拿过来。”
    打开属于自己首饰的箱子，凌若记得那里头都是这么多年谢氏每年生辰送的首饰，有从前还富裕时价值不菲的，也有后来谢氏亲手做的小玩意。
    凌若取了其中一样，是一对周岁时凌越宗送的手镯，纯金打造，或许也是因为那时凌国公对谢氏看重的缘故，所以送了这样一对价值不凡的东西。
    谢氏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些礼物，眼神有些发直，分明是透过礼物想到了什么，见凌若从那么多价值不菲的东西里挑出了凌越宗送的那对镯子，目色顿了顿，没说话。
    凌若将镯子取出便关上了箱子，重新将箱子递给了桂姨，然后挑开帘子看向外头。
    马车已经到了集市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闹声不断。
    早在来时的路上，她便有刻意观察过集市的店铺，这会儿眼见着差不多要到了顿时又朝苏宴喊去：“王爷！”
    集市上人很多，她的声音不得不大了几分。
    那头苏宴听到声音，勒住了马回头，看她，目色依旧清冷：“何事？”
    “我记得前面有家武记当铺，烦劳停一下。”
    “当铺？”男人看了看她，“你要当东西？”
    凌若目色闪了闪，忽然就轻叹口气：“之前得柔姐姐收留在晋王府小住，如今我带了娘和弟弟，总不好继续在晋王府住着，我们打算离开京城，所以需要换些盘缠。”
    “你要离开京城？”男人的目色少许的惊异，面色沉冷。
    “是啊。”凌若笑了笑，“京城是非之地，我总不可能依仗晋王府一辈子，虽说柔姐姐人好，但人终得靠自己！一会儿我换了盘缠回晋王府，便向王爷和柔姐姐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