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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她不甘心的,是自己百般筹谋却成了她人手中利刃,她不甘心利用自己的人披着伪善的皮在人前搏取名声前程,却将她踏在脚底。
还有那个,曾经被她放在心上七年之久的少年。
十六岁的她,宁为玉碎,不作瓦全,拼尽半世幸福,于韶华最盛之年,落去青丝,身着道袍站在全兆京的达官显贵、命妇贵女面前,一字一句,亲述了秦家后宅阴私,将害她之人钉在耻辱柱上。
那之后,她长居南华庵,法号妙善。
佛前燃灯六年,那少年远去,与穆家的亲事更是随之化作泡影。
只是不曾想,兜兜转转之间,她死过一场,仍旧与这连面都没有见上一次的男人扯上关系。
当年她与穆家结亲,算是下嫁,如今再逢穆家,却成了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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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善行睁眼至今,一切皆是陌生,忽然听到熟悉的名,好像又和过去有了瓜葛,她有些恍惚,只觉魂神无依,缥缥缈缈好像在做荒谬的怪梦——子虚乌有的前世,怪力乱神的重生。一直到天色全黑,豆大的灯苗被熄灭,朱氏温热的手搂着她,哄孩子般拍着她的背,给她唱听不懂的俚语小调,两个人一床被,被角掖得严严实实,她突然间又什么都不怕了。
夜里,做了个梦。
她站在黑魆魆的天井里,小秋千一荡一荡,上头坐着个梳双髻的姑娘,和她穿同样的衣服,那张脸,也和她在镜中看到的一样。光怪陆离的梦。她还知道怀疑,没有月光的夜,她怎么就能把秋千上的人看得那般详实?
但她并不害怕,许是那姑娘笑得一团喜气,骄憨可爱。
两人对视,那姑娘开了口:“姐姐与我有缘,幼年曾救过阿行一回,你命寿未尽,此番际遇便算阿行报答当年之恩。寒门虽苦,却胜富贵三千,姐姐聪慧之人,又在佛前燃灯六年,只消放下执念,行善积德,日后必当福德无限。”
说着,她无限眷恋望向窗内,又道:“我要走了,阿爹阿娘和两位兄长待我甚好,我若离开,他们必要难过,往后便托付姐姐。”
陶善行有很多问题,想问她是谁,想问她们几时见过面,想问这番话作何解释,可她出不了声,那姑娘也只是笑,身影渐渐淡去。恍恍惚惚地,她觉得她有些肖似南安寺观音座前的童女,可再一看,那不就是镜里现在的自己?
梦就这么醒了。鸡鸣三声,夜将尽,窗微敞着,秋日露水的寒意钻入,有点儿冷,也叫人醒神。
陶善行前所未有的清醒,睁眼后浑浑噩噩的感觉似乎一扫而空。
那个梦,到底算什么?她也不知。
掐指算算,昨日是她醒来的第七日。古俗有载,人死七日还魂,如果她醒来之时是真正陶善行病故之时,那么昨日,便是她的还魂日。
陶善行带着人世眷恋,是来与她告别的。
那么,从今往后,她便是陶善行了?
哈哈,不是冲喜哟。
第4章 福娘
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天井里就已经响起朱氏的低语。陶善行今儿醒得早,披着夹袄趴在窗台,拿手支楞着下巴看朱氏叮嘱儿子。
大门敞着,屋外笼着薄薄的雾,草木清冽的气息格外醒神。陶善文肩上搭着褡裢,背上背着竹篓,穿一套深青短打,精神爽利,像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偏他生得颇俊,若真是那货郎,到哪户大家小门一站,吆喝两声,再姐姐妹妹一通好叫,保管那些丫鬟掏光月钱也要买他两盒胭脂香粉。
“唉哟,知道了我的娘唉,你从昨个儿夜里到现在,都说了三四回了。是,篓里有你给大哥新做的夹袄,两双袜,一双鞋,要记得提醒大哥天凉添衣,若有短缺记得与家里说,让他莫惦记家里。另还有两坛酱瓜,两包腊肉,三样干果,他自留一些,余的送给宋夫子,行了,我都记下了。”陶善文少年心性,不耐烦唠叨,重复一遍朱氏的叮嘱,又涎着脸道,“娘心里只有大哥,也不疼疼我这小儿子,厚此薄彼。”
因昨晚商量好让陶善文今早去城里打听穆家消息,又兼陶家大郎陶善言在城里书院读书,故朱氏准备了一大筐东西要他带去。
朱氏听得要撕他的嘴,也不真恼,就只笑骂:“我还不够疼你?你成日野猴子似的上串下跳,闯了祸是谁拦着你爹不让他揍你?你在家里住着,家里还短了你的吃穿用度?你哥孤身在外,能同你比?我不过记挂他一次,倒惹来你拈酸吃醋。”
陶善文也只是玩笑,忙道:“晓得娘疼我。”
朱氏捏起他的耳朵:“你哦,真是该和大郎换个名才好。”
叫善言的大郎,偏偏生性沉稳不喜言辞,叫善文的二郎,偏偏不爱读书却嘴皮利索……
“疼。”陶善文假意嚷起,一转头看到陶善行在窗下看得直乐呵,他泥鳅似的钻到窗下,手指头戳她眉心,“瞧你那憨样,笑什么呢?等哥回来,给你带好玩的。”
陶善行不惯和男子这么接近,闺训男女七岁不同席,就算是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