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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人才停在马车前,商时风正要打招呼,便见车厢帷幔被人撩起,一人缓缓探出马车来,正是陶善行。
便是商时风见惯南北佳丽,看到她也不禁一愣。
行商三年,陶善行素以男装示人,常是一袭青衣简髻的风流俊俏公子模样,然而今日却不一般——她今日盛装而至,着秋香色洒金对襟长袄,外罩五彩蝶戏芍药的长披风,下头系着石榴红的妆花马面,云鬓乌髻,簪花点玉,一张玉似的脸庞秋波黛眉,如水杏眸,菱唇染朱,煞是俏丽生晖,比之三年前还要动人。
“这是刮得哪阵风?”商时风很快回神,边说边朝她伸手。
陶善行看着摊在眼前的掌,弯眉一笑,大大方方地将手搁上,借他之力轻轻踏下马车后,道谢之后才又道:“你别笑话我。这衣裳是我娘非让我换上会客的,我出来得急,来不及换。”
她边说边与商时风往穆府走去,虽说与穆溪白和离,可驾不住穆家老太太和她前婆婆喜欢她,隔三差五总要寻她说话,她嫁穆溪白半载,得了诸多疼爱,在外头做的买卖,穆家二老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她心中自然感念,又添这几年自己也在外经营,穆家是佟水大户,人情往来必不可少,她大大方方地来往,反没人能说什么。
穆清海大寿,她肯定是要亲自前来道贺。
“陶太太又替你掌眼了?”商时风笑了。二人已十分熟稔,陶善行的情况他也了解一二,知道朱氏替她愁嫁。
二人跟着知客进了穆府,边走边聊,陶善行并无一般女子的羞赧,反捏着鼻根道:“快别提了!今日见的这位位周公子,书香世家,元配夫人过门半年不到便病故,人倒是温和,就是忒见不得场面,我不过问了他几句话,就把人吓跑了。”
“你问了什么?”商时风好奇了。
“我问他贵庚了,家住哪里,有何喜好,可识数看账,会不会管理铺面……”
陶善行话没说完,商时风已经大笑出声:“人家是来与你谈风花雪月的,你倒好,逮着人是要招工?”都无需人在现场,他已能想象陶善行往那一坐,摆出大掌柜的气势,试问这佟水城有几个男人能扛得住她那凌人盛气?
三年过去,陶善行早非昔日灵源小姑娘,宛如雏鹰展翅,那气势不是寻常男人能配得上的。
陶善行自己也笑了,二人笑了好一阵子,商时风才又道:“京里下的旨意,你怎么看?”
这问的便是方稚突然颁给“善学”的匾额。
陶善行笑容一敛,思忖着小心回答他:“圣心难测,我猜不到皇上要做什么,但是近年来皇上大力褒奖大安诸多有才之女,又开了替朝廷选拔女官的先例,各地屡有朝廷嘉奖女子之事传来,我斗胆一猜,皇上大抵是要启用女贤,为此造势?”
其实还有一个更加隐讳的猜测,但她不敢明言。
朝中有传,皇帝极宠永成公主霍澄,曾当众作立储戏言,虽未成真,然而帝君怎有戏言,只怕是心有所念。
然而这些事不是她一介商户可以妄加揣忖的,不过朝政时局变化对商道影响巨大,她自不敢掉以轻心,这些年对朝局多有关注——这是商时风教给她的道理。
三年,商时风教她良多。
商时风不置可否,只道:“保持你的敏锐。”
陶善行“嗤”了声,调侃他:“甭给我倚老卖老。”别人吃他商时风那套,她才不吃。
“老吗?我也不老呀。”商时风摸摸自己光洁的下巴。
又过三年,他二十有七,已近而立,尚未娶亲,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而她韶华正盛,恰如春花绽放,夺目耀眼。
陶善行正想取笑他,便听他又转移话题,问她:“二郎进京买扑的事,可有回音?”
所谓买扑,便是竞价买卖,陶善文这回代表百态参加的买扑,是由国子监所主持的官刻监本的翻刻买扑。新一届春闱又要来临,国子监新编一套专供春闱仕子习阅的经典释文集已出官刻,正征召各地书局承印翻刻,以便以最快的速度送抵各地学子手中。
百态参加的,是山西省的翻刻权竞标。
这批书藉印出后需交由官学售卖,并非直接由百态经营,利润不高,但能拿到国子监监本的翻刻权,其本身就是一种地位与实力的证明,没有一家书局愿意错过。
“快了,这两天应该有消息传回。”陶善行道。为了这次买扑,她亲自参与书局刻印,定下制板、用材并勘校流程,做足准备,才交给陶善文,让他上京。
“等你好消息。”
商时风点着头,才开口说了一句,便被远处一声招呼打断声音。
“嫂子,好久不见。”
陶善行一愣,转头望去,便见韩敬似笑非笑与叶啸站在树荫下,似乎刚从明鹤堂里见过穆清海出来,看她与商时风说笑了许久。她蹙蹙眉,这三年她与叶啸关系不错,倒是原来说得上话的韩敬性情大变,这些年很少往来,可每回见面,他总归还是要唤她一声“嫂子”。
仿佛穆溪白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