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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一片,不到一个时辰,箱笼均已装妥,由舟转车,她雇了三辆马车,她自己坐着一辆,放行李一辆,丫鬟们一辆,余下护卫皆骑马随行。
马车颇宽敞,厢内连壁在内尽铺锦褥,跑起来毫不颠簸,迎枕香炉等小物件一样不缺,均是全新,几案的小屉里干果点心塞得满满,可见心思。
陶善行心中洞明,撩开帘子朝外张望,偏巧看到穆溪白从车窗畔走过,回她一脸笑,她循着他的方向望去,见他已利落跳上自己的马车,一整队十余人,都押在了自己的车队之外。
车马缓动,秋风嗖嗖灌入车窗,让她撂下车帘,隔去车外目光。马车先慢后快,渐渐加速,驰出锦州,驶往兆京。
陶善行的思绪一下抽空。
兆京,这个生养她的繁华之地,不过短短几年,她都已想不起兆京的模样了——想不起秦家大宅的模样,想不起兆京十里花红的风光。兆京留给她最后的记忆,只有南华山的日出月升,冬日霜雪……
马车一走就是大半天,因要天黑前赶到下个城市驿站,路上不敢多作逗留,只偶尔小作休憩。如此这般,转眼就过五天,路程已过大半,眼见要到兆京,天却陡降秋雨。
一阵秋雨一阵寒,陶善行在车里都能感觉到那股逼人寒意,雨势很大,已连降两天,雨珠敲打在车厢上“噼叭”作响。这段路修得并不平坦,避震再好的马车跑起来也是上下颠簸,但陶善行无暇多顾,她有些担心,因着大雨他们行程拖慢,眼见天晚,若是再赶不到驿站,他们夜里都得露宿山野。若是平常也就是罢了,可秋雨不歇,他们一大群人,如何露宿?
掀开车窗帘子,雨水扑面而来,她顾不上冷,探头向外看去,正见两匹马朝前疾驰而去,那是穆溪白的人,应该是斥候一类专司探路,要比她的随从专业许多,也不知前方路段可顺遂。她想着,正想叫个人来问问,马车却忽然一陷,她明显察觉到整辆马车向外侧歪斜,外头车夫大喊:“不好,娘子小心——”那声音未落,整辆马车已朝旁翻倒。陶善行反应不及,被掼到车壁上,跟着马车倒下。
轰地一声巨响,马车似乎撞上硬物,陶善行也被震得脑中一阵眩晕,扶着额缓了片刻,才往车厢门爬去。马车门就被人从外打开,穆溪白站在茫茫大雨中朝她伸手,冷道:“快,把手给我。”
陶善行不知出了何事,但从他脸上神情能够辨别事态严重,她又往前爬了几步,车身传来一阵颤动,她看到穆溪白的脸“刷”地白了——他应该是遇到了很恐惧的事,才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她离门,离他已经很近了,也看到他整个人似乎半挂在某处站着,不过背后阴沉沉的,她瞧不清楚环境,只听他强自冷静的声音继续道:“可以了,别动。我数三下,你跳过来,我接着你。”
她点头,不问原因,认真听他口令——“一……二……三!”她毫无犹豫,眼也不闭,在听到最后一声时从地上爬起往外全力一跃。
轰——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马车滚道旁陡坡,摔得四散。已经挂在穆溪白身上的陶善行回首,这才发现,失控的马车原堪堪卡在道外陡坡斜生的一棵树与地面的夹角间,正是岌岌可危,稍有失衡便连车带人一起翻下陡坡,难怪穆溪白无法进来,难怪他脸色煞白,难怪他……
比起陶善行这个在车里压根没见着险况只有后怕的人来说,穆溪白亲眼目睹马车翻倒滚下坡,被卡在树下摇摇欲坠——他那心脏只差没撕开胸膛跳出来。
“我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陶善行被他抱在怀里,兜着他的大雨帔,感受到他的情绪,出声安慰。
她的强行说笑并未缓解他的情绪,他似乎仍旧深陷在某种恐惧中,脸上再无半分笑意与平日闲散,滂沱大雨将他从头到脚浇透,潮湿的水气被他身体的温度染出几许暖意,隔着几层布料传到陶善行身上,陶善行动动唇,还想说话,忽然间双脚腾空,被他一把抱起,飞快进了他的马车。
他的马车与她没多大差别,穆溪白把人放下,沉着脸由头到尾仔细检查她。
“疼吗?”看了半天,他方伸手探向她前额。
陶善行身上无伤,只是前额撞到车壁破了皮,这时被他一问才觉有些刺疼,当下摇摇头:“还好,无大碍。倒是你,你赶紧换身衣裳,免得着了寒伤。”看他一身湿透,发梢都还在往下滴水,陶善行心疼,又想她在车里多有不便,故道,“我去她们那边呆着,你换衣裳吧。”
她说的是自己丫鬟那辆马车,说罢就要往外去,岂料他突然攥了她的手腕,将她又拉回怀中。
“去他娘的避嫌,你不许走!哪都不许走!留下!”穆溪白牢牢抱住她。
陶善行只觉整个人都要镶嵌入他的身体里,他有些颤抖,贴来的脸是冰的,手也是冰的,她想了想,抬手抚上他后背,轻轻拍了拍。
罢了,不走就不走吧。
不知多久,穆溪白情绪才渐平静,人亦恢复冷静,替她要了身衣裳让她先换上,他自己则冒雨又出了马车。
车队因为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