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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2节

      安争避开这一刀,身子在半空之中翻了一下,两只脚恰到好处的在一道段墙上蹬了一下,身子如炮弹一般激射出去,一拳砸向许者。许者左臂抬起来,体相夜叉的左臂也抬了起来。他的左臂上,是一面血红色的盾牌。
    轰!
    安争一拳砸在盾牌上,光波向四周席卷而出。巨大的力量之下震的大地上一层土浪飞起来,至少两三米高。身高足有几十米的体相夜叉被砸的向后滑出去,而许者也一样向后滑。体相夜叉成了许者完美的防御,也是极强大的攻击。
    “看起来还不错。”
    安争落地,轻飘飘,一尘不染。
    许者的眼睛都红了,安争的那种云淡风轻刺激到了他,他狂吼了一声后再次冲过来。体相夜叉漂浮着,只有上半身,和许者的身体相连。血刀横扫,安争这次没有闪避,而是一拳打在血刀上。砰地一声,血刀被震的向后荡了出去。安争跨步向前,再一拳打向许者,体相夜叉的左臂垂下来,血盾挡在许者面前。
    轰!
    这一拳再次把许者和体相夜叉砸的向后滑出去,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力度不够是吧。”
    还没等许者稳住身形,就听到安争的声音自半空之中传来。许者心里一震,连忙再次抬起左臂将血盾挡在头顶。这一次来的不是安争的拳头了,而是八倍黑重尺。
    这一下重击砸在血盾上,随着一声能震裂人耳膜的巨响传出,紧跟着就是大地掀起来的土浪,高大十几米排山倒海一样往四周席卷而出。安争的八倍黑重尺直接将几十米高的体相夜叉和许者一块砸进了大地之中,翻腾出去的土浪直接将整个鹿城淹没,土浪所到之处,房屋倒塌,城墙断裂,一座城就这样被夷为平地。
    “嗷”的一声咆哮从地面下传出来,紧跟着大地就炸开了。一股土浪直冲天际,在漫天的尘土之中,巨大的体相夜叉保护着许者冲了出来。许者的脸上都是土,嘴角还带着血迹,但是眼神却更加凶狠起来。
    “好,好,好!”
    他连着喊了三个好字,然后从半空俯冲下来,山一样朝着安争砸了过去。
    “被打了喊好,贱不贱?”
    安争身子横移出去,体相夜叉狠狠的砸在地面上。本以为安争已经避开了,谁想到安争横移出去又瞬间横移回来,在体相夜叉落地的瞬间,八倍黑重尺横着抡了过来。
    “猴子说,这叫一棒扫江山。”
    轰!
    这一尺重重的砸在体相夜叉身上,它连左臂的血盾都没有来得及举起来。黑重尺直接将体相夜叉的半边身子轰碎了,挂着血盾的左臂连着半边身子飞了出去,一股血气好像喷洒的血液一样弥漫出来。
    许者疼的嗷的叫了一声,向后暴退。
    安争将八倍黑重尺拎在手里,看了一眼退回去的许者:“你的体相,似乎不是你的,而是硬生生套在你身上的。”
    “是不是我的,你管不着,现在在我身上,便是我的!”
    许者仰天一声咆哮,身上炸开了很多口子,一道一道的血箭喷洒出去,竟是形成了一条一条的血管脉络,和残缺不全的体相夜叉连接在一起。他要以自己的血液,供养这体相夜叉。
    随着脉络瞬间成型,那本不凝实的体相夜叉看起来变得清晰起来。血管,经脉,肌肉,一条一条的行成。那双赤红色的眼睛里,杀气更足。
    “安争。”
    许者看向安争:“我杀了你,才能成就无敌!”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破绽
    本来安争一尺轰碎了半边身子的体相夜叉被许者的血液供养重新生长出来,而且变得更为凝实。如果说之前的体相夜叉只是一团像极了人的黑气,那么现在的体相夜叉,便是真真正正的夜叉巨人。
    那爆炸般的线条,让人有一种无法抵抗的压迫感。
    沉重的黑色,上面流动着血红色的纹理。许者身上延伸出来的血管和体相夜叉连接起来,血管收缩将许者的身体提起来升上半空。体相夜叉的胸口裂开了一条口子,血糊糊的撕裂,血丝让人头皮发麻。
    血管继续收缩将许者的身体拉进了那个口子里,然后口子合拢,许者只剩下一颗脑袋在体相夜叉的身体外面,眼神阴冷凶狠的看着安争。他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体相夜叉的心口,他就是体相夜叉的心脏。
    他把自己变成了心脏,让自己的血液在比自己大几十倍的巨人身体里流转。因为血液加速流动的缘故,许者露在体相夜叉外面的脸都是血红色的,里面一条一条青黑色的血管几乎都要爆开似的。
    “安争!”
    许者咧开嘴狞笑,那样子像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
    “我杀了你,便是我在这个时代崛起的象征。”
    安争拎着八倍黑重尺站在那,看着这个疯狂的人,似曾相识。他以前的对手之中,不止一次的遇到过这样疯狂的人,为了成为那个所谓的霸者,而变得比野兽还要野兽。
    原本没有下半身的体相夜叉腰部以下延伸出来两条粗壮的大腿,看起来像是岩石雕刻出来的一样,充满了力量感。
    “你的力量,微不足道!”
    许者嘶吼了一声,体相夜叉随即朝着安争猛冲过来,那双巨大的脚掌踩着地面奔行,大地都为之震动。
    血刀从半空之中劈落,刀还没有到的时候,血气形成的缝纫已经到了。寻常人看来那只是一道半月形在刀刃前边的刀气,可是安争却看得很清楚,那锋刃是由无数个细小的血气之旋组成的,比真正的血刀可能还要锋利。
    血刀劈落,安争身子向后翻出去避开。血气锋刃先把地面劈开,紧跟着是沉重的血刀落地。两层力量之下,大地裂开的口子笔直的向前延伸了出去。而且延伸出去的裂口之中,一股一股的血气从里面喷涌出来。
    安争明显感觉到那些喷涌的血气和许者身上弥漫着的暴戾的野兽气息一样,若是被这样的血气侵染的话,只怕用不了片刻就会变成和许者一样的人,被欲望吞噬。
    血气侵染的大地变成了血红色,土地好像被一场大雨浸泡了一样成了沼泽。一条一条看着极为恶心的虫子就在沼泽里翻滚着,就算是石块落进去也会被它们啃咬一空。
    安争将八倍黑重尺往地上猛的 一戳,一道横向的裂痕出现,纵向过来的裂痕到了这里被截断,血气朝着两侧蔓延出去。
    “安争,你怎么只会躲吗?看看曾经的你,不管是在大羲时代还是现在这个时代,你都是那么的光彩。不管在哪儿,你都是那种领袖一样的人,我就是看不惯。我曾经发誓,一旦我得到了力量,第一个就要杀了你。凭什么你会成为万人敬仰之人?凭什么我就不行!”
    安争知道,这个人已经彻底被欲望吞噬了。
    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恶魔。
    许者的眼睛血红血红的,里面都是不加掩饰的凶残和暴戾。
    “在大羲时代,你就在金陵城里抢走了所有的风头,那些女人见到会尖叫,会为了你而呐喊。在我的时代,你好像个野蛮人一样横行无忌,杀死了我的同袍我的朋友我的故主。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可你还是不满足。到了这个时代之后你变本加厉,你想把整个时代都变成你的了......你凭什么!”
    许者一边怒吼一边攻击,每一击都在疯狂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和不满。那是嫉妒,不加掩饰的嫉妒。他觉得自己和安争相比处处不如,论身材相貌,安争比他强。论资质天赋,安争比他强。论地位高度,安争还是比他强。而且安争还是天启宗的宗主,一举击败了白胜君宁小楼成为这数万里江山的主人。
    在许者的所有嫉妒之中,凭什么这三个字就好像一把刀一样,逼着他只能杀了安争。
    安争,已经是他的梦魇。
    血气横扫,安争不得不暂避锋芒。那些血气非常诡异,一旦被侵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凝实了的体相夜叉身体变得无比坚固,安争几次反击,八倍黑重尺都重重的砸在体相夜叉身上,可是却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那个东西的防御力,高的离谱。
    可是安争知道,这个世界上决绝不存在十分完美的东西。血液的供养让体相夜叉前所未有的强大起来,但是绝不可能一直强大下去。许者的猛攻让安争判断,这个家伙的狂暴状态持续的时间绝对不会太长。
    安争的八倍黑重尺抡起来挡住了血刀的一击,血刀和八倍黑重尺撞击在一起的那一刻,能把人的耳膜震破。碎裂的力量往四周激荡出去,这本来就已经被夷为平地的鹿城更加的残破。
    两个人不断的激战,不断的移动,所过之处一片狼藉。从鹿城打出来一路向前,移动的速度非常快。如果有人能够站在极高的空中往下俯瞰的话,就能看到一道极为清晰的痕迹延伸。而许者并没有注意到,安争是在有意的往一个方向移动......上九天道观。
    安争没有那么多时间耽搁,一时之间找不到许者的破绽那就消耗许者的力量。安争体内有两种功法运转,不管是有字功法还是无字功法,都能让安争的战斗力变得更为持久。他可以在移动之中不断补充自己的力量,而许者确实在一种狂暴状态下不断消耗。
    两个人一路从鹿城打向上九天道观,两地之间距离数千里,这一路上打过来,留下的破坏可能几百年几千年都没办法恢复过来。打过大河,大河断流。打过高山,高山崩塌,打过丛林,丛林毁灭。
    一条很重很重的痕迹,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消除。越是杀不了安争,许者就变得越发狂暴起来。血刀一次一次的劈砍横扫,大地都为之颤栗。
    这几千里路程的移动,对于安争来说压力更大,他要判断方向,还要硬扛着许者无穷无尽的攻击。出乎安争预料的是,已经可以远远的看着上九天道观所在的那座高山,许者却丝毫也没有颓废的趋势。然而到了这里,安争已经不得不尽快结束战斗了。谁也不知道在上九天道观那边谈山色还准备了什么,鹿城里的一切对于谈山色的算计来说只是个开始。
    “你还想逃多久!”
    许者暴喝一声,血刀从天而落。安争身子一翻凌空而起,脚踩着血刀的刀背向上疾冲:“给你找个合适的地方做坟墓而已。”
    他顺着十几米长的血刀冲了上去,跳上体相夜叉的手臂,八倍黑重尺猛的往下一刺......八倍黑重尺那么沉重宽大,根本就没有锋芒,可此刻安争却把黑重尺当成了刀子刺了下去。
    “打了这么久,若是再没有找到你的破绽那就显得我太蠢了。”
    噗的一声,八倍黑重尺的顶端爆发出来一团紫电,那是安争神雷天征的威力。凝聚了安争狂暴天道雷力的一击将体相夜叉的皮肤轰开了一个小口子,而八倍黑重尺就好像钉子一样楔了进去。
    一瞬间,体相夜叉的这条胳膊就软绵绵的垂了下去。
    “我本以为你会消耗掉力量,后来才想明白,你的血液在这个大家伙身体里循环便是生生不息,永远不会力竭。只要你的血液还在流转,这个家伙的战力就持续不断。所以......”
    安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断你的血脉!”
    他身子掠起来离开了那条手臂,可是八倍黑重尺却留在那条手臂之中了。黑重尺阻断了胳膊上最大的一条血管,血液便不能顺畅运行。安争落地后向后飘出去一段距离没有继续进攻,却在这短暂的过程之中看到了明显的变化。许者的那条胳膊迅速的变得发黑,迅速的变得枯硬起来。
    安争知道自己猜对了,脚下一点再次冲了过去:“这不是你的体相,只能靠你的血液来维持,一旦你的血液无法继续运行流转,这体相也就废掉了。”
    安争一拳轰过去,许者举起那条还没事的左臂以血盾挡住,可是安争一个横移出去,那一拳重重的轰在右臂上。拳头上炸裂的天道雷力顺着黑重尺钻了进去,紧跟着那条胳膊的每一个毛孔里都有紫电喷出来,片刻之后,那条胳膊随即炸的粉碎。在血雾之中,安争一把抓着黑重尺穿了过去,黑重尺好像顶端再次爆发出神雷天征的力量,在体相夜叉的脖子大动脉位置撕开了一条小小的口子,黑重尺钉子一样塞了进去。
    一瞬间,体相夜叉那双赤红色的眸子变得僵硬起来,失去了光彩。那么鲜红的眼珠子,变得灰暗,如同眼眶里塞进去两颗大大的石球。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他是对的
    安争将八倍黑重尺狠狠的插进了体相夜叉脖子上的大动脉中,黑重尺好像一道铁闸一样将血液阻挡住。只片刻,体相夜叉的眼睛就变的暗淡下来,如同塞在眼眶里的两颗石球。
    安争站在体相夜叉的肩膀上,一叫侧踢,脚掌将八倍黑重尺完全送进了体相夜叉的脖子里。在脖子内部,急速向前的八倍黑重尺撞断了体相夜叉的颈骨,骨骼一块一块的碎裂。黑重尺卡在脖子中间,体相夜叉的整个头颅开始变得灰暗失去色彩。安争凌空掠起来,一个九罡天雷轰在体相夜叉的脑袋上。
    轰的一声,那巨大的头颅直接被轰的粉碎。失去了血液的供养,那头颅就好像石头一样,碎裂的脑壳一块一块坠落下来,就在许者的眼前。
    许者还在体相夜叉的心口位置,那些碎块就在他的脸前边纷纷落下。那一刻,许者的眼珠子几乎都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你还能撑多久?!”
    安争一击轰碎了体相夜叉的脑袋,然后一招手将八倍黑重尺从脖子里抽出来,在肩膀的位置往下一插。黑重尺笔直的刺了进去,在即将没入身体的瞬间,安争抬起脚狠狠的往下一踩。八倍黑重尺骤然加速,从肩膀直接刺进了胸腔之中。
    砰地一声,在心口位置的许者直接被八倍黑重尺撞了出去。
    一声闷响之后,体相夜叉的胯下破开了一个大洞,血糊糊的许者从破洞里掉了下去,八倍黑重尺紧随其后,按着他的脑袋将他又砸进大地之中。
    安争掌心里出现了一团紫电,随着他落下,他将紫电塞进了心口那个洞里面。然后一脚将没了头颅的体相夜叉庞大的身躯踹的向后倒飞出去......在向后滑行的途中,紫电在胸腔里爆开,直接将上半身炸的粉碎。
    安争落在地上,体相夜叉的身躯四分五裂,好像碎开的山峰一样散落一地。
    许者艰难的从地面下面爬出来,看起来此时此刻的他狼狈的没办法形容。身上的肉皮好像都已经被摩擦掉了似的,完全看不到,血糊糊的样子好像被活生生剥掉了皮一样。
    他的脸上也都是血,所以那双眼睛显得格外恐怖。
    “安争!”
    许者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朝着安争嘶吼了一声。
    “何事?”
    安争负手而立,看着那个已经不成人形的对手,波澜不惊。
    许者摇晃着,然后一咬牙朝着安争冲了过去,那扭曲的人因为速度太快而显得更加扭曲。
    “你有体相的时候尚且不行,何况现在。”
    安争站在那等着,眼看着疯狂的许者已经冲到面前,安争侧步让开,许者竟然好像没头的苍蝇一样直接冲了过去。安争没有出手,因为安争已经不必出手。
    冲过去的许者一头撞在远处碎裂的体相夜叉残躯上,脑袋直接撞了一个血洞。他疯狂的挥舞着拳头砸在那残躯上,每一拳下去都是血液飞溅。他完全失去了知觉一样,就那么一拳一拳的打在自己的体相残躯上,血液飞溅的场面令人毛骨悚然。没多久,他的拳头就砸的没了一大部分,断裂的手指和血液一块飞了出去。
    可他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似的,那坚硬如石头一样的残躯在他眼里就是安争,他一拳一拳的打下去,拳头打没了就是手腕,手腕打没了就是胳膊,就那样打着。
    那双看起来充满了仇恨的眼睛,其实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当他被安争直接撞出体相的时候,他就已经废了。安争转身,没有再看他,那已经不再是安争的对手。这个人就好像每天都会在天空之中划过的流星一样,划过了就没有了意义。
    安争朝着上九天道观那边走过去,此时已在山下,抬头就能看到那山林掩映之中的建筑。
    而就在安争和许者激战的时候,很多人都在看着,只是谁也不敢轻而易举的露面罢了。就在距离不到十里的地方,秦关守将秦治带着大批的军中修行者就在密林之中观察着,每个人都举着千里眼,手却都在发抖。
    安争击杀那个怪物的场面,他们看的一清二楚。虽然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安争,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每个人都知道那个霸气的年轻男人是谁。
    在另外一边,同样的在一座山里的密林之中,在一块很平整的大石头上,谈山色盘膝而坐。他比安争早一步离开鹿城,早一些到了这里等着。他也早一些知道了结果,他算定了许者必死无疑。许者身体里有他给的力量,可是看着许者被杀他却一点儿也不心疼。许者只不过是他造出来一个杀人机器而已,这样的东西,他能造出来一个就能造出来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