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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覆去地睡不着——若不是自己得了沈越的提醒上了那两道折子,说不定张氏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就算留下再多的东西,黛玉与宽哥儿两个能不能拿到手都未可知。
好在还有一个沈越。林如海想起去将军府那日早晨,沈越递给自己的那本论语,心里安然起来——就算自己还是交给了沈越,也不怕将来黛玉与宽哥儿没了下梢。
贾琏才真是一夜未睡,与林如海一起用饭的时候一双桃花眼又青又肿,不知道的人见了还得以为林如海打了他。一直到快告辞的时候,贾琏才想起自己还没向林如海说起贾母想给他送丫头之事,期期艾艾地说出来后,一声也不敢吭。
林如海边听边变脸,听完之后那脸已经快能滴得下水来:“我回去替我谢过老太太。就说我年纪不小了,也到了自己知道惜福的时候了,何况宽哥儿年幼,我还想着多活几年看着他成人,不敢不保养身子。”
贾琏怎么听怎么觉得林如海是在说贾母年纪大了还不知道惜福,却一字未改地向贾母回报——若是以前他还会替林如海润色婉转一二,可是想想林如海说自己母亲的嫁妆就在老太太私库里存着,就怎么也婉转不起来。
贾母脸色也不好看,又见贾琏双目发青,便问:“可是你姑父教训你了?”
贾琏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低头做出没精神的样子。贾母无法,只好挥手让他回房好生歇着。王熙凤见了贾琏的形容也唬了一跳:“这是怎么了,林姑父就是不高兴也该知道你是替人受过,不该这样罚你。”
贾琏有气无力的向王熙凤道:“给我找件衣裳,我要去见老爷。”
王熙凤有些心疼道:“不如你先歇会儿再去?现在老爷说不定还没起呢。”
“等不得了。”想想贾琏向王熙凤道:“你也和我一起过去,说来也没怎么见你给太太请过安。”
王熙凤有心想说邢夫人哪配她天天请安,又见贾琏本就脸色不好,终是没敢说出口,自己也让平儿拿了衣服换过,也不十分艳饰,却仍是明艳动人。
贾赦之病也好了七七八八,因不满贾母偏心贾政,就算贾琏已经得了世子之位还是不让自己住进荣禧堂,对外就仍说自己还病着,天天连安也不给贾母请,还拘着邢夫人不许过去,说是要她服侍。
现在听贾琏夫妻过来给自己请安,贾赦便向邢夫人道:“只说我刚吃了药又睡下了,让他们回去便是。”儿子有人指点得了主意,也有那个命得封世子,自己却没本事拿回荣禧堂,不见也罢。
贾琏却没那么好糊弄,向着邢夫人就跪下了。王熙凤见他跪下,只好跟着跪下,就听贾琏向着邢夫人悲悲切切地道:“老爷重病在床,做儿子的本就该衣不解带地服侍。哪儿有连老爷一面都不见就回去的理儿,还请太太成全。”
王熙凤虽然不知道贾琏为何非得见贾赦,也知道必是有急事才如此,跟着向邢夫人求道:“就请太太看在二爷一片孝心的份上,让他进去见一下老爷。看着老爷见好,二爷才有心思去做别的。”
邢夫人在这房里说不响话,只好说自己进去看看贾赦可醒了,去讨贾赦的主意。王熙凤见贾琏还是不起,拉了拉他的袖子,被贾琏立着眼给看得放下了自己的手。
邢夫人只转了一圈便出来:“老爷刚醒,让你们进去呢。”
贾琏二人随着邢夫人再进内室,闻着屋里药气杂着粉香,贾琏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又有点儿心疼。与王熙凤给贾赦请安后,不等贾赦说什么,便向王熙凤道:“你陪太太去外头说话,我来服侍老爷。”
邢夫人见贾赦没有制止的意思,起身向外便走,王熙凤看了贾琏一眼,只觉得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丈夫越来越让人看不明白。
娘两个本不大亲近,坐下后邢夫人问过贾母现在的身体如何便也无话可说。屋子里头即安静,内室贾赦与贾琏两个的对话便影影绰绰地传来,只是说话的人声音压得低,只断续听到私房、嫁妆单子、帐本等语。
不光邢夫人听不明白,就是王熙凤也听得云山雾罩,然后内室猛传出茶杯落地的声音,还有贾赦嘶哑着嗓子叫:“混帐,不许去,你不要命了吗?”
贾琏的声音也是冷冷的:“我如今自己有手有脚,总得挣一挣,不能让我将来的孩子也过这样的日子。”
贾赦的声音再没传出,好一会儿才见贾琏扶着贾赦出来,贾赦身上的衣裳已经穿戴得整齐。邢夫人两个都站了起来,邢夫人便问:“老爷可是要出去活动活动?今日风倒不大,可也该加件衣裳。”
“我只去书房一趟。”贾赦目光阴冷地看向邢夫人与王熙凤:“你们两个带上人,把东大院给我看好了。不管是谁,不管是说谁让的,凡出东大院的都给我拿住了。”
这么没头没脑的命令,也就贾赦能下得出。邢夫人与王熙凤对视一眼,双双点了点头。贾琏也看王熙凤一眼:“把跟咱们来的人看好了。”便扶着贾赦扬长而去。
邢夫人叫过自己的心腹:“前门后门都守好了,不许人出。”
一时有采买的央人过来问:“中饭的东西不全,还需要去添置。”
邢夫人便有些无措,王熙凤却把眼立了起来:“胡说!我们家里从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