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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节

      “七皇孙有这个心,便是好的了。”
    话已说完,七皇孙便不好久留,起身告辞了。宁芳恭送之后,一转身,就见文鸳姑姑转身出来。
    宁芳这才露出苦笑,“到底让姑姑说中了,这三舅公一去,什么牛鬼蛇神都跳了出来,先是我,这会子又寻上我爹的不是了。”
    那日得知宁萱去当了医女后,她次日便去找周文鸳行了个大礼。虽未曾明言,但二人心照不宣,已达成一致,要相互扶助,在这宫中生存下去。
    周文鸳方才隐在隔壁,已把二人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此时只道,“便是小程大人不走,想找事的人也始终会来的。也无甚可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便是。况且还有送上门的帮手,你怕个什么?”
    宁芳有些犹豫,“可七皇孙,他自己也不容易。”
    虽然明知七皇孙来传递消息示好,定是愿意站在她这一边的,可让她去利用别人,宁芳还是有些不忍心。
    可周文鸳却道,“人能被利用上,才算是有价值。你若是不用,只怕他还要多想。八皇孙的婚事已定了名门淑女,九皇孙的亲事要更好些,唯独七皇孙还没个着落。原先有人说,皇上想拿七皇孙的婚事笼络寒门,可此次战事一起,又说可能会让他与将门之女联姻。可咱们朝中文强武弱已有数年,而皇上宠信的几位武将家中都没有适婚的小姐,若给他指婚,能指出什么样的好人家?于他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所以这会子他才会对皇上要选拔武官的举动异常反感,这会子帮你,也是想帮他自己呢!”
    宁芳明白了,“可我宁家初入京城,又能帮得上他什么忙?若说是想求到英王府头上,可我那两位舅祖母皆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只怕是难了。”
    第377章权衡
    看宁芳觉得自己没什么能帮得七皇孙的,周文鸳微微一笑。
    “你未免也太小看你自己了。就算你宁家在京城立足未稳,可谁能说你们宁家不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你如今还是宫中书女,御前伺候之人,就算程家二位夫人不怎么出来走动,可就凭你自己,怎么就不能在皇上面前帮他说得上话?”
    宁芳听得怔了,“姑姑是说,七皇孙想的是让我帮他?”
    文鸳点头,“不错。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与其满世界寻些不靠谱的人,倒不如与你交好。若有机会,你能在皇上跟前替他美言几句,岂不比那些大人强上百倍?且不惹人疑心。”
    宁芳低头,默默思量一时,才琢磨出文鸳这话里的意思。
    皇子婚事,外人干涉,难免要被那位多疑的帝王猜忌。反不如她这样没什么根基的小书女,说了不至于招人疑心。可他又怎么知道,自己有机会在皇上面前说话?
    宁芳脑子里忽地灵光一闪,不觉失声道,“皇上,皇上有可能点我去帮忙筹备七皇孙的婚事?”
    看她终于明白过来,文鸳也是笑了,“还不算太笨,总算开窍了。之前你与素瑾她们去忠勇伯府,相看蒋家小姐的差事就当得极好,皇上心里也有数。这会子都不用我们举荐,听说几位皇子皇子妃都在皇上跟前提过,想让你这个细心谨慎的宁书女再去帮着相看一回。”
    哦,那就说得通了。
    宁芳立即虚心请教,“请姑姑教我,这回要如何做?”
    当时是亲事未定,她误打误撞帮上了忙,但如今事过境迁,只怕除了七皇孙,各家都有了自己的如意人选,那她要怎么帮得上忙?
    文鸳道,“这个你不必操心,他们自会派人来给你透露意思。只有七皇孙这里,你得出些力气。其实也没什么难的,看谁家最有助力便是了。”
    那宁芳就懂了,“我这就回去,再看下京城的世家谱系。”
    这也是当书女的好处了,原本这些东西,只有少数名门望族才有机会接触。但宫中规矩多,也是怕礼节上出错,便会整理出这些世家谱系,供掌事宫女太监们查阅,所以宁芳也有幸看过不少。
    这会子看她匆匆回去补课,文鸳才露出一抹复杂眼神。
    有句话,她始终还是没好说。
    宁芳只以为七皇孙来交好,是想帮他选个好妻子,却偏偏忘了,她自己也是不差的。
    足以称得上名门之后,世家千金,兼之秀外慧中,又有御前侍奉的经历。更妙的是,家资富饶,且得父母疼爱,日后那份嫁妆肯定差不了。虽有英王府这个靠山略招皇上忌讳,却也因此,反而能让皇上放心。
    这样既不太高,又不太低的门第,配起同样高不成低不就的七皇孙来,堪堪合适。若七皇孙不是存了些别样的心思,何至于如此用心?
    只这丫头在旁的事上都精细,唯独这种事上却欠缺了一份清明。文鸳也不好点破,只能看二人的缘法了。
    ……
    要说谢应台治国利民的本事不怎么样,但论到当官及揣摩圣意,绝对是个中好手。自那天在朝中提起让皇上春狩之事,又过了几日,后宫便听到风声,这事竟给他谈成了。
    定下于四月初十,待殿试过后,便带着新科进士和文武百官,到京城北边的围场狩猎。检视进士及世家子弟武艺,选拔人才,而邻近的桃县作为皇庄聚集地,也得作为临时歇脚处,奉旨接驾。
    怕下人交待不清楚,英王府一得了消息,程岭便亲自往桃县走了一趟,找到宁怀璧。
    “你也无须太过隆重,只把县里的官道好生修整平坦就是。皇上也未必会在你这里停留,但若是有好景致,倒得预备着御驾停留。”
    宁怀璧听着心里便有了数,谢过之后,又问程岭,“那日二位表舅会随驾出来么?”
    程岭一听,便知这话里有话了,“怎么,你这里有事?”
    宁怀璧道,“也不知办不办得成,但总归要试试。若是二位表舅在,只怕有人要借机生事,反为不美。”
    程岭道,“你这儿若有不便,那我们不来就是。本来老三出了征,我和大哥就得避讳着些的。只是这回芳丫头可能会随驾出宫,原还想着让你们见上一见。”
    如果程家无人随驾,当中少了牵线之人,宁芳就算路过自家门口,也是很难与爹娘相见。
    宁怀璧道,“知她在宫中安好,少见一面也是无妨的。何况这样一来,更显得咱们心中无私,回头也牵扯不到舅公府上。”
    程岭闻言再度看了他一眼,“听你这口气,必是要做大事了。三郎走时,朝中到底留了些人。你若觉得是对的,只管放手去做,咱们府上不说别的,但护你一个周全还是能的。”
    宁怀璧笑道,“那就有劳舅舅们了。”
    程岭也不打听,说完便走,回去跟程峰两个商议着,一来赞服宁怀璧这能干事,也敢干事的脾性,二来为了稳妥起见,也暗中拜托了几个亲近人家,护着宁怀璧及宁芳一家子。
    转眼四月初二,殿试的正经日子。
    宁芳正在尚宫局整理着几位皇孙公主的成亲文书,文鸳料得没错,这事最后皇上还是指了她,忽地只听外头一阵喧哗。
    一群小宫女小太监嚷嚷着“状元出来了!状元出来了!”分头往各处报喜。
    不一时,闵双桃快步进来,眼睛亮闪闪的道了声恭喜,“令尊的弟子,你的师兄谢云溪,可也中了探花郎呢!”
    那天她误会宁芳之后,一直心存愧疚,总想找机会向宁芳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