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眉头轻皱，像是对孔雀的言而无信很是失望。但是她却点了点头，说：“公子，我可以想一想再告诉你吗？”
    孔雀觉得乍见这姑娘的时候，觉得这个姑娘应该不是如此顺从的孩子，却不曾想她是这样回答，想来想去，自是觉得大概只是一个孩子，自己在外面流浪许久，想要的东西不敢说，又怕再遭人抛弃。念此孔雀心中升起一丝愧疚与心疼，便笑着应下。
    衡言领她回去的时候同她说埋怨：“也不知道那把剑有什么好的，整日挂在书房，一点尘土都挂不得。那剑能及得上娘……那人半分吗？”
    宁宁歪头看他，惊奇的问道：“你不是走了？怎听到我与哥哥的对话？”
    衡言语塞，很是正经的摸了摸她的头说：“大人的事，小丫头少问。”
    宁宁不解的看着他，经过来时那座院子时，目光又不经意的被那间闲置的院子吸引了过去。但是她这次并没有将目光多留，只是轻飘飘的将目光挪开，继续听着衡言的碎碎念。
    衡言自己说的无趣了，便拉着宁宁一起说：“你要学剑，公子大概是允了，只是我不晓得公子不让你碰那把剑的意义所在，公子不说，你也莫要问了，免得触他伤口。”
    衡言所不清楚的是，究竟是因为宁宁年龄尚小才不让她学剑，还是没有旁的原因，仅仅是因为那把剑。
    宁宁尚且不懂这些道理，只是弯了弯眼睛，乖乖的点头。
    衡言停下脚步，抱着双臂摸着下巴打量着她。
    见衡言一直在看自己，宁宁也疑惑的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他，问道：“你怎么了？”
    衡言抿嘴一笑，继续向前走去，淡道：“总觉得你这个小姑娘，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宁宁愣愣看了他一眼，又望向回廊外一片倾天的碧色红妆，终是释怀一笑。
    她不大喜欢隐藏自己的本性。
    宁宁双手抓住栏杆跃过回廊，手臂撑着身体，俯身将池塘中一枝开的正艳的荷花使劲揪下，而后又灵巧的翻身跃回回廊站定。
    她献宝似得将荷花双手奉上，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线。她的声音如若黄莺，却因年幼而显得稚嫩而柔软，让人心生怜惜。
    她说：“你不要讨厌我，我很乖的，这花送给你。”
    衡言脸色由红润的白皙渐渐变得乌青，最后变黑。像极了看了一出生死离合的好戏。
    他僵硬的将花接了过来，内心沸腾起来。
    这不是借花献佛那样简单的一件事，这是当着羊的面把羊毛剪下来，还和蔼可亲的说：乖啊，我用你身上的毛给你织一件全世界最暖和毛衣。
    这丫头，存心的吧。
    贫穷人家的女儿，向来是起得早睡的晚，所以第二日天还未亮的时候宁宁便起了床。
    原本清净寂寞的院子中多了两个伺候她的丫头。那两个丫头站在门口，见宁宁出来，赶忙迎了过来。
    宁宁皱眉，退后两步说：“离我远些。”
    她来时院子中除了衡言，并没有别的下人，今日倒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两个下人来。
    “噫，她们不会将你卖了去的。”衡言从门口进来，一言点破宁宁心中的疑虑。
    听到衡言这番话，宁宁瞅了两眼那两个恭敬的下人，揪着的衣袖总算是松开了。
    “丫头。”衡言站在门口叫她：“跟我过来。”
    事情果然如衡言所想，孔雀所在乎的并不是那把剑，而只是因为宁宁年龄尚小，拿着那把剑确实不合适，仅此而已。
    为什么衡言会知道呢？因为今日一早衡言起床侍候他的时候便看到他披了件薄衫坐在院里，手中是一把即将雕刻完成木剑，那把木剑大小与宁宁的身形相符，一眼便看出是为宁宁所刻。
    孔雀见他来，抬头微微一笑。
    好多年了吧。他还是那样笑，多大一个人了……就算是比他小了几百岁的衡言，也已经懂得人情冷暖。他却依旧能笑的犹如初来凡尘那时。犹如在花园捡到他那时，嫌弃的纯粹，笑的也纯粹。
    衡言突然想到这个人曾经被两个人的美色所折腰，又无端的生了一肚子气，站了半晌，却只得好歹不殆，不情不愿的叫了声爹爹。
    孔雀点了点头，只是让他等宁宁醒来将她带过来，并无交代其他。
    这人养他这么大，又替他渡了两劫，将他引向修仙正途。这声爹爹叫的就算再不情愿，也着实不亏。
    但仔细又想，宁宁那野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