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捂住脸，发出一连串模糊不清的闷哼声，像是在笑, 也像是在发怒。下一秒, 这位心智不成熟的“首领”就狠狠地将手砸向了桌子, 个性发动，半个玻璃桌直接破碎，崩解的残渣纷纷跌落一地。
    他在发泄情绪。
    “诶，你……”黑雾也不知道他该不该阻止。
    死柄木弔猛然抬起头, 他眼眶深邃，眼圈很黑, 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一边用手指尖挠着脖子上的死皮, 一边用微微变了调的声音质问：“……他到底哪里好？”
    很显然，死柄木弔指的就是婆什迦罗。
    这个问题还用深思吗？
    黑雾下意识地想，他当然是哪里都比你好啊！
    但黑雾又不是一个智障, 他当然不会这样回答，安抚对方说：“老师选定的继承人是你，根本不需要为这种……”
    死柄木弔冷冰冰地打断他的话：“老师动摇了。”
    ——他说什么？
    足有十几秒的时间里，黑雾愣在原地，完全无法理解这句话里的深意。而他反应过来的第一时刻，就是下意识地看向电视机——直到目光撞到黑漆漆的屏幕，黑雾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如何大逆不道的事情。
    根据老师的指派，他效忠死柄木弔。
    而刚才的行为，和背叛无异。
    黑雾撞上死柄木弔冷冰冰的审视目光，他想解释，但刚一开口，又觉得自己根本就没什么能够解释的。和老师坚持死柄木弔会成为黑暗世界的统领者不同，在黑雾看来，死柄木弔拥有一切熊孩子的特质，任性，骄纵，傲慢，耐心极差，稍有不如意就会大发雷霆。
    比如现在——
    黑雾无疑是刚好撞到死柄木弔心情极差的时候了。
    “弔，你误解了。”传音设备里播放出那位大人物的声音来，他很了解自己这位学生，或者说，他就是故意将死柄木弔培养成这种性格的。作为首领，也许需要很多种不同的特质，但想要成为黑暗世界里的首领，只有一种性格特质是必不可缺的：
    贪婪。
    唯有永不止息的贪婪，才会促使他前进的更远。
    那位大人物继续说：“我永远最中意你啊。如果不是最中意你，怎么会选择你成为我的继承人呢。”
    这几句话下来，死柄木弔的不安和躁动也被安抚下来。
    他将憔悴的脸颊埋在手臂当中，听着老师沙哑声音的安抚。但只有死柄木弔自己才知道，老师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但这些真话，安抚不了他心中的那种不安。那是一种原本就没有什么的孩子，眼睁睁看着自己仅剩的一切要被夺走的不安。
    怨恨。
    仿佛毒蛇啃噬着死柄木弔的内心。
    最终，那位大人物终于无法避免的提到了婆什迦罗，他停顿了片刻，轻描淡写地说：“我是对那个小家伙挺在意的，只不过，你会走的比他更远……”
    骗人。
    死柄木弔在心里说。
    但表面上，他像是完全听从了老师的话语，当然，这种浅薄的隐瞒不可能瞒住任何人，更别提一手将他养大的那位了：“嗯，您说的对。”他停顿了一下，“我心情不太好，先去休息一下。”
    死柄木弔直接离开了酒吧。
    黑雾有些不安，他看着死柄木弔的身影彻底消失，又慌乱地看了一眼摄像头，犹豫片刻，忠诚让他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老师，您这是在刺激弔啊。”按照他对死柄木弔的理解，这位根本不懂忍耐美德的敌联盟首领，现在很可能已经开始行动了。
    “呵呵。”那位大人物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让他去吧。”
    虽然，现在婆什迦罗流传在世面上的消息已经不少了。但经过筛选分析，值得相信的情报却不多。和明面上忌讳颇深的个性研究不同，他亲手解剖过不知道多少位个性者，分析、拆解、转移他们的个性，对个性的体会远超世界上所有人。也正因为研究的深入，他越发深刻地领悟到：
    个性是有极限的。
    因为人类是有极限的。
    正常状况下，安德瓦的实力，就已经是个性的极限了。欧尔麦特是意外中的意外，是他亲手缔造的失误。但如果说，欧尔麦特还是层层传递的火种，将八代人燃烧殆尽的“奇迹”，